第一百三十一章 月粹之刀
月光倏地刺破乌云，隐藏在光辉下的冷芒如最锋利的狼牙，轻盈却极快地跨越十来米的距离，毫不犹豫地斩破一切阻碍，直指渡边凛的脖子。
渡边凛才刚刚看到那一道耀眼的光，下一瞬眼中就出现了那几乎隐没在光芒中的刀尖。
快，快到极致，甚至比京都那一刀更快！
这才是清野夕完全的实力。
但渡边凛捕捉到了，咒力和术式强化的肉眼让他清楚地看到了短刀的轨迹，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曾经看来无解的招式终于有了破绽。
但清野夕的攻势确实非常快，渡边凛在捕捉到后也只来得及举起手臂，抓住了那把短刀。
两人的身形都猛地一顿然后骤然凝固。
“嗯？”
清野夕看了眼被硬生生抓住的短刀，脸上多出了明显的错愕。
渡边凛握住短刀的手中墨液翻滚，他微微一笑：“学姐，只是这样可干不掉我哦。”
清野夕生气地嘟了嘟嘴，抽刀而退，左手按在了刀锋上。
“你确实没吹牛，至少有一级咒术师的实力，但学姐我有点生气了。”
清野夕向外抚摸着刀身，星尘般的月华随着她的手轻轻飘散着，这些月之精粹成为短刀的延伸，竟让形似肋差的短刀长到近似太刀。
“二式，晴刃。”
‘武器完全变了，这才是清野最强的进攻模式吗？’
渡边凛没有坐视清野夕完成咒术，他手上张开手印，清喝道：“反转术式·素绘。”
既然要证明自己已经掌握了「反转术式」，那施展出由正能量引动的「术式反转」绝对是最有力的证明。
一抹纯净的白从渡边凛面前落下，随即迅速扩张，眨眼间就覆盖到清野夕的脚下。
“这是？”
清野夕轻轻一跺脚就碾碎了那些白纸般的薄膜，正当她稍有些疑惑时却看到前方的渡边凛如纸片人般倒下，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她的侧面。
“短距离快速移动的术式！？”清野夕摆开和服，一刀劈下。
“那是什么？”远处，乙骨忧太惊讶地看着那快速扩散的白色。
这白色跟渡边凛原本的术式格格不入，完全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是「术式反转」吧。”伏黑惠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术式反转？”众人把目光看了过来。
“我们都知道家入小姐可以通过「反转术式」来治愈吧，如果将「反转术式」后得到正能量输入术式中，就可以得到「术式反转」。”
伏黑惠说到这里顿住，想了想后补充道：“用五条老师的术式来举例吧，五条老师的「术式顺转·苍」可以制造强吸引力，「术式反转·赫」则可以产生强排斥力。”
“是完全相反的能力。”熊猫轻轻点头道。
“没错哦！”五条悟突然出现在他们之间笑道，吓了所有人一跳。
“五条悟！？”禅院真希没好气地道，“你不是在主持比赛吗？”
“这点距离对我来说没有区别，而且你们的讨论也很有意思。”
五条悟笑道：“我的「苍」可以使多个对象之间的距离变为‘负无穷’从而产生吸引乃至爆炸，「赫」则是强行制造‘正无穷’。说到底都是术式的延伸，但不是每个术师的顺转与反转都像我这么明显的。”
“好厉害。”乙骨忧太由衷感叹道。
一旁京都的主仆两都在认真听着，玉田嘴唇微动，声音就清晰地在加茂理纱耳边响起：“小姐可能不知道这些隐秘，但已经可以确定渡边凛掌握「反转术式」，这样一来他杀死幸人少爷也就是合理的事情了。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加茂理纱不动声色地轻轻点头，用隐晦的眼神看了玉田一眼。
玉田无动于衷，继续道：“渡边凛的价值完全达到了家主的期待，而且他的术式「蕴墨咒法」和家族的「赤血操术」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小姐……”
加茂理纱微微眯眼，继续看着场中。
很多事情她都明白，也做了尝试，但真的要踏出那一步吗？
渡边凛，真的能符合她的期待吗？
渡边凛的快速移动并没有吓到清野夕，她的挥刀动作标准而迅猛，一刀逼退渡边凛后就立刻贴近，带着月华的太刀从下向上凌厉看出。
“三式，月弦！”
银白的月之精粹脱离刀身，化作弯月般的斩击砍向渡边凛，渡边凛的右手覆盖上墨液轻而易举地将其拍碎，正惊讶这招的强度有些低时，那破碎的月之精粹就仿佛能吸引清野夕般，一下就把清野夕拉到了渡边凛面前。
被月华延长成太刀的武器被清野夕高举过头，然后举重若轻地极快劈下，来不及闪开的渡边凛不得不举起覆盖着墨液的手臂。
“四式，月影。”
清野夕清喝道，天上的月亮都似乎在这一刻暗淡了些许，而清野夕的身体和手上的刀却明亮起来，那把长刀竟没多少阻碍地穿过了渡边凛的手臂，从上往下劈中了渡边凛的身体。
‘穿过去了？’
被砍中的渡边凛稍微惊讶了一下，然后像个没事人似的，他瞥了眼胸口喷出的墨血，双手往内一按，这些保留着咒力的墨血就压缩在一起化作墨锋穿刺出去，清野夕见状只好将其劈开，失去了追击的机会。
清野夕重新把目光投向渡边凛，惊讶地发现他胸口的伤势竟然完全复原了。
‘对哦，他有「反转术式」。’清野夕为自己的聪明点赞，接着心里忍不住升起少许沮丧。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就是另一回事了，渡边凛不仅有「反转术式」，而且咒力量也非常多，这怎么打嘛？
等等，这家伙现在还能算是一级咒术师吗？清野夕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发现了盲点。
事实上渡边凛并没有发动「反转术式」，他依靠「墨血」和自愈能力就恢复了伤势。
在被四份咒血强化后，渡边凛的肉身力量已经相当怪物，甚至不用咒力也可以和禅院真希对抗一下。
简单来说，他比以前耐打多了，很多厉害的咒术打在他身上也只会是轻伤。
渡边凛看向清野夕，发现刚刚所看到的并非幻觉，清野夕的身体确实虚幻了一些，给人一种灵动和飘忽感。
而清野夕也看着渡边凛，她摆正长刀，再度挥出弯月般的「月弦」，而且这次一出招就是三道「月弦」，渡边凛果断拍碎其中一道，躲开了另外两道斩击的攻击。
而随着「月弦」被拍碎，散逸的月之精华再度将清野夕拉了过来，但出乎渡边凛意料的是，清野夕并没有出现在他正前方，反而是幻影般地来到了那刚刚擦肩而过的另一道「月弦」处。
大量的咒力缠绕在刀上，银白的月光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清野夕还未出刀，渡边凛就能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
清野夕要一刀定胜负了！渡边凛心中涌起这个念头。
清野夕进攻的节奏太快太紧凑，而他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又不想在清野夕的攻势下狼狈不堪，所以渡边凛当即想要凭借脚下的「素绘」转移走。
“月相！”
在出刀前，清野夕突然清喝道，她的脸顿时绽放出奇异的光辉，原本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也变得一片银白，牢牢地盯住了渡边凛。
渡边凛的意识瞬间空白，阴晴圆缺的月相在他眼中变化，哪怕只是经历了一轮他就清醒过来，可清野夕趁这个空档已经挥出了她的刀。
“五式，大祓！”
银刀砍出，天上一抹月光降下，恐怖的月刃风暴在顷刻间就完全覆盖渡边凛，数以百计的近乎无色的月刃疯狂地循环斩击，又拖出银色的月华，将渡边凛死死地限制在原地。
清野夕的刀身上，月之精粹已经完全消失，短刀的刀柄上，一朵桂花花纹清晰可见。
她看着月刃风暴，微微皱眉。
「大祓」是威力很大的术式，虽然非常消耗月粹，至少要花一周时间去晒月光浴补充，但哪怕是一级咒灵，只要中招了月刃就会一直斩击下去，直到被祓除，清野夕有自信这招会带给渡边凛很大的麻烦。
可为什么，月刃越来越少了？
在清野夕戒备的注视中，银色的月华在快速消散，露出了其内巨大的，立体的墨液漩涡。
似乎感受到了月刃的虚弱，漩涡猛地一撑就将它们全部淹没，渡边凛的身形也露了出来，衣服上全是斩击后的破口，可这些破口下却没一处伤痕。
“很有意思的咒术，但接下来就到我了。”
在掌握了「反转术式」，更进一步地接触到术式的核心后，渡边凛也终于可以展现出术式新的风采。
就比如渡边凛最有潜力的「墨画」，它将不再是某一种单纯的形式。
渡边凛看着清野夕，全身腾起恐怖的青黑咒力，他伸出手，身边的墨液漩涡立刻扭动起来，宛如不安分的怪物：
“墨画·海渊。”
瀚海之底，噬人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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