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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暧昧


麓山海拔高达六百多米,一群人沿山路攀爬而上,累得气喘吁吁,停在半山腰处休息。

        半山腰处有一条环山的透明玻璃栈道,不少游客贪图新鲜,想上去走一走。

        没走两步,就吓得腿软,不敢看脚下,尖叫声此起彼伏,纷纷扶着栏杆往回走。

        宋尔佳心血来潮,战战兢兢走了上去。

        阮祯跟在她身后,目不斜视,步履稳健。

        宋尔佳回过头问她:“你不害怕吗?”

        阮祯说:“以前怕,后面走多了,就不怕了。”

        宋尔佳:“哦,这也算你们说的‘脱敏治疗’。”

        阮祯:“嗯。”

        畏高是人类的自我防御机制之一,从进化心理学角度出发,畏高的人,会避开悬崖峭壁,有意识地才能远离危险,因此他们的基因代代流传了下来。

        宋尔佳没有恐高症,最后却是抱着阮祯的胳膊走完全程。

        十七岁那年,宋尔佳眼里的阮祯,温柔,漂亮,包容自己一切的坏脾气,似乎无所不能。

        所以,后来的岁月,她遇到的人,哪怕对她再好,也觉不及阮祯的十分之一。

        十二月底,月考成绩出来,宋尔佳的成绩排到了年级中游,学习也进入了瓶颈状态。

        她所在的中学是重点中学,师资教学力量雄厚,能在这个地方排名中游,只要高考不失误,大概率可以冲刺一本院校。

        那时,宋尔佳有个校外认识的朋友,是第八中学的。

        八中是远近闻名的“差校”,问题学生多,时常发生打架斗殴事件,整座校园没有几个人愿意好好听课,抽烟、逃课、早恋、打游戏是常态。

        那个八中的朋友,不止一次地羡慕道:“我家要是和你家一样有钱就好了,可以把我塞进一个好学校,那样,说不定我也能考上好一点的大学。”

        “再好的学校,再好的老师,我不去学,也考不上大学;再差的学校,再差的老师,你去学,总归比停在原地不动好。”宋尔佳不敢否认教学资源带给她的优势,但那不是决定性因素。

        高三阶段,不仅是学习上的蜕变,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也在逐渐蜕变、成型。

        宋尔佳学会了审视回望过往的自己。

        越看越觉得,过去的自己,是一个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x。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阮祯,阮祯坐在书桌前,批改她的模拟卷,淡声安慰她:“当你察觉过去的自己很傻,说明你比过去的你进步了很多;当你不觉得过去的自己犯傻,说明你这段时间毫无提升。”

        宋尔佳撑着下巴,偏移话题:“我发现我和你待久了,会学你说话,说话风格好接近啊。”

        阮祯指了指她的字迹,轻笑:“不仅说话像,你的字体也跟我很像了。”

        她们之间有五岁的年龄差,聊天却总能聊到一块。

        当然,得益于阮祯在向下兼容她。

        有时,补习完功课,阮祯会留在宋家,和宋尔佳睡在一张床上,两人戴着耳机,听同一首歌,闲聊八卦。

        宋尔佳越发依赖阮祯。

        一看见阮祯,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笑得眉眼弯弯。

        阮祯的到来成了她每周最期待的事情,见面之前,她总会照照镜子,梳妆打扮,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阮祯。

        高三的寒假十分短暂,学校只给学生放了一周的假。

        宋尔佳多数时间都在校园度过,她的基础知识巩固得差不多,阮祯不是专业教师,只能带她到这里,更上一层楼的知识,需要学校的教师去带。

        学校的高强度学习,她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了,这个阶段,课后需要劳逸结合,而不是继续高强度学习。

        两人短暂的师生关系就此结束。

        宋尔佳许久未和宋葳主动说过话,放假那天,宋葳找到她,问:“过年我带你出国玩,要不要?”

        若是往常,宋尔佳说不定会同意,但今年,她只问:“阿阮呢?今年过年排到她的班了吗?”

        宋葳说:“没有,阿阮要回老家过年,走之前,我们请她吃个饭,好好感谢人家。”

        宋葳本没指望自己这个得意门生能对宋尔佳的功课有何助益,只是想给宋尔佳找个年龄相近些的姐姐,树立个榜样,规劝她好好学习。

        宋尔佳变化如此之大,倒是给了宋葳意料之外的惊喜,也对阮祯越发满意。

        可惜那顿饭吃得不甚愉快。

        吃到一半,宋葳的情人打电话给她,她拿着手机,在外面聊了足足十分钟才回来。

        回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尔佳,你赵叔叔生病住院了……”

        没等她说完,宋尔佳呛她:“我爸是独生子,我有哪门子的叔叔啊?”

        阮祯轻轻捏了捏宋尔佳的手腕,使了个眼色。

        宋葳沉默不语。

        她强势惯了,做不到向自己的孩子低声下气道歉,只能抿着唇,保持沉默。

        宋尔佳低头继续吃饭:“懂了,去不成国外了,对吧?我也没奢望你真会带我去,你去医院看他吧。”

        在她父母心中,她永远不是第一位,事业、名声、情人……都排在她之前。

        她早就认识到了这点,却依旧会为这个认知而难过。

        阮祯的老家在邻省的某个小县城,需要辗转乘坐高铁、大巴才能返回家乡。

        回家那天,宋尔佳送她去车站。

        “放假不要天天玩,试卷要写完,每天还是要背单词和课文,一天不做题就会没手感,要多刷题。”临别前,阮祯还在督促宋尔佳学习。

        宋尔佳紧了紧自己的围巾:“知道啦知道啦,怎么跟我们班主任说一样的话。”

        阮祯笑了笑,说:“有不懂的可以拍照给我,或者打电话给我,这个你们老师没说过吧?”

        宋尔佳也跟着笑“好,那我天天打电话骚扰你。”

        阮祯看了眼手机时间,说:“快检票了,我先进站?”

        “嗯。”宋尔佳点点头。

        阮祯拉过行李拉杆,准备离开,宋尔佳忽然拽住她的衣角,看着她的眼睛,恳求道:“阮祯,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过年。”

        阮祯听着十八岁少女的软声哀求,沉默片刻,低下头,牵过拽着她衣角的手,轻声应了句:“好。”

        春节期间,临时买不到动车票。

        阮祯退了高铁动车票,带着宋尔佳去汽车站,买了两张汽车票。

        宋尔佳只带了手机和身份证出门,几近于两手空空。

        上了车,阮祯开始安排:“就回去三天,三天后,回江州市来,你要完成寒假作业。”

        宋尔佳趴在窗户玻璃上,整张脸蛋因为过度兴奋而通红:“哎呀,你怎么还提作业?看看看,外面下雪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街上行人裹紧了大衣。

        阮祯看着窗外道:“我的老家会更冷一些,到时你穿我的羽绒服吧。”

        宋尔佳回过头朝她笑:“我不怕冷,我可耐冻了呢。对了,还没问过你,你家有几口人呀?有没有弟弟妹妹?待会下车,我去买些年货吧,第一次去你家,总不好两手空空的去。”

        阮祯捏了捏她的手腕,微微笑了笑,头一回和她袒露自己的身世:“不用买东西,我家中已经没有人了,我是孤儿。”

        宋尔佳愣住。

        她只知晓阮祯家境贫寒,因此很少过问阮祯的家庭父母,却不知,眼前这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到这种地步。

        “你……”宋尔佳想学她平时的模样,说些好听的、安慰人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阮祯面不改色,语气淡然道:“我读高中那会儿,我们那里发生了一场地震,死了很多人,我侥幸活了下来,是解放军和医生把我从废墟堆里挖出来的,灾后,江州大学派了附属医院的医生和心理专业的学者,过来做灾后心理干预,高考后,我就填报了医学院的志愿。”

        她被许多人拯救过生命,也希望,将来能够拯救治愈别人。

        宋尔佳紧紧握住阮祯的手,心中泛起无限怜惜的情绪。

        她看着阮祯的侧脸,心想:她一直在埋怨父母不够爱她,而眼前的这个女生,早已经没有了父母,却还总是在安慰她……

        抵达邻省的省会城市,阮祯继续买车票。

        抵达家乡县城已经是傍晚五点。

        宋尔佳自小在城市长大,还没到过这种小县城。

        县城是灾后修缮重建的,没有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但建筑看上去都还很新。

        几年前,地震发生,救援工作结束后,国家制定了一个省帮一个县的政策。

        这个县城,是宋尔佳所在的省份帮扶重建的,建筑依稀带有省会城市江州市的特色。

        县城不大,从街头走到结尾不过半小时路程,也没有出租车业务,汽车站门口倒是载客的摩托车和三轮车。

        阮祯叫了辆三轮摩托车。

        宋尔佳头一回坐这种交通工具,兴奋地左右看。

        阮祯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握暖,微笑着戏谑道:“这么好拐,把你卖到大山里,你还要替我数钱。”

        宋尔佳切了一声:“我今年1月份才刚满18岁,你又是研究生,又长得好看,指不定人家嫌弃我,看上你了。”

        两人你来我往,闹了一路,到了家中。

        家里已经落了一层灰,阮祯放下行李,摸索着开灯,支开宋尔佳:“你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两盒泡面、矿泉水、火腿肠、卤蛋,还有你自己喜欢吃的零食,我打扫一下卫生。”

        “你可以等我回来一块打扫,我很快就回来。”宋尔佳登登登跑下楼去买吃的。

        阮祯找到抹布,自顾自开始清扫客厅餐桌和椅子。

        那小孩自小娇生惯养,没干过粗活重活,哪能指望她会打扫卫生。

        宋尔佳去得有些久,等她买完东西回来,阮祯已经清理出了能坐的地方。

        “你坐这儿玩会儿手机,我去煮泡面,明天再去菜市场,随便买些吃的回来弄一弄。”彼时,两人都不怎么会下厨,煮泡面最省事。

        阮祯从宋尔佳买的大袋小袋里翻找出泡面、火腿肠和卤蛋,翻着翻着,忽然发现宋尔佳还买了香火和纸钱。

        她抓起那把香,看向宋尔佳。

        宋尔佳冷得直搓手,见阮祯看着她,解释说:“反正都是一个人,你完全可以待在江州市过年,一个人回家乡过年,肯定是想看看你的父母吧?我陪你一块去扫墓,我要告诉叔叔阿姨,他们的女儿,很好,很棒,很优秀。”

        阮祯放下香烛,朝宋尔佳招了招手:“尔佳,你过来。”

        宋尔佳站起来,朝她走过去:“做什么?你感动得以身相许了吗?”

        她将宋尔佳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宋尔佳愣了片刻,伸手环抱住她的腰,用力回抱她。

        2015年初,那个寒冷的冬天,她们互相依偎着取暖……

        “一眨眼都2019年了啊。”并排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宋尔佳回忆了那些过往,感叹说,“如果不翻照片,我都有些想不起我妈妈的面容了。”

        阮祯坐在她身边,轻声道:“我也想不起我爸妈的面貌了。”

        宋尔佳“现在回想高中的那些事,感觉跟做梦一样。”

        阮祯笑了一下,没说话。

        宋尔佳转过头,看着阮祯姣好的侧脸:“可是,有一件事,我以前觉得是做梦,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感觉、触觉太真实了,不像是做梦。”

        阮祯慢慢敛了笑,看向宋尔佳,问:“什么事?”

        宋尔佳沉默片刻,鼓起勇气,开口道:“让你离开江州市,离开我的那件事。”

        阮祯转过头,不再看宋尔佳,陷入沉默之中。

        宋尔佳耳根忽然变得通红:“我高考结束后的一个月,你毕业的那天,我们在家,一起吃饭、喝酒,酒后发生的那些事,你还记得吗?”

        醉后的她们,相拥在一起。

        她在阮祯耳后落下一个滚烫的吻,阮祯的眼神,陌生得可怕,一改往日清冷温柔,狂热而霸道地亲吻她的脸颊、嘴唇、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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