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变革
在隐藏自己勇者身份的情况下四处行动实属不易，但对李维和莉莉娅来说，证明自己是勇者却相当简单，只需要展示至少两个来自不同职业的技能即可。
“哦哦，他们果然是勇者！”
“早知道人类主动帮助我们，我就应该猜到他们是勇者。”
“那为什么西耶娜不是勇者呢？”
确认李维和莉莉娅是勇者后，精灵们放下了对李维一行人的所有不满。
这就是勇者的意义所在：他们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他们受到除恶魔之外所有人的热烈欢迎，他们是拥有绝对支持的作弊般存在。
在某些方面，勇者的道路略显孤独。
人们在遇见勇者之前就已经对他们有了预设观念，用羡慕的眼光注视着勇者，并规定勇者必须遵循的规则，期待勇者按照他们的理想行事，忽视了勇者的个性，只剩下职责和成就。
要说对此毫不烦恼是不可能的。
“哦，勇者们，请这边走。目前的情况有点……我们会为你们准备茶水。”
“潘妮与我们签订了商人契约，你们要好好待她。”
“呣呣呣呣……我们本来就有此打算。潘妮，你也一起来吧。”
“……好的。”
然而，李维并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也不关心他们的规矩。
李维的信条就是充分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
此前他之所以没有公开勇者身份，是因为不想卷入与魔王军的纠葛。
但现在，他打算正式展开活动，勇者的身份能带来许多好处，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些机会。
“还有受伤的精灵吗？”
“除了勇者们，所有人类都已经离开了森林，而且诅咒的痕迹也完全消失了……”
“既然勇者已经出现，我想魔王军肯定正在某处蠢蠢欲动……看来所有的精灵都应该开始为战争做准备了……对，我们要和黑暗精灵共同备战。”
眼下的情况基本已妥善解决，除了李维一行和长老们外，其余的精灵们都各自散去忙碌起来。
剩下的人则前往附近的一位长老家中。
“这是用世界树周期性掉落的叶子泡制而成的茶。”
李维一行人被奉上了世界上最好的茶，即使有钱也无法买到。
李维运用“洞察万物”的能力窥探茶杯里的液体，只见其散发出柔和的蓝光。
当他确认这茶确实是用世界树的叶子制成时，不禁惊叹不已。
“哇，没想到这些叶子能在那种混乱中幸存下来。”
“要是那种古怪的情绪放大状态持续下去，这个村子可能早就被……”
“幸好勇者们及时出现，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精灵们精心炮制的世界树茶叶，清澈甘甜，清新宜人，其口感之美仅次于它对魔法师魔力的神奇效果……永久净化魔法师的魔力，是所有魔法师梦寐以求一生能品尝一次的珍宝！
然而，这种树叶从未离开过永恒之森，即使是生活在森林中的精灵也很少有机会喝到。
如今因为他们公开了勇者身份，得以享用这份珍贵的茶饮。
这一刻，李维为自己身为勇者而感到无比幸福。
“李维，这茶好苦，不好喝。”
“好吧，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来，吃颗我为你准备的糖果。”
“是！”
为了让莉莉娅闭嘴，李维给她嘴里塞了颗糖果，并把她的茶推向潘妮。
“啊，这是……”
潘妮虽然无辜，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长老。
她和长老都有着深棕色的皮肤。
长老点了点头，潘妮微微抖动耳朵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浮现出愉快的笑容。
“我听说黑暗精灵不受人类喜欢……”
“这是因为精灵的态度影响了人类。人类模仿精灵，瞧不起黑暗精灵。但我讨厌仅凭外表就对人产生偏见。”
“你是说精灵和黑暗精灵之间的区别只是表面而已……你是否知道精灵和黑暗精灵的具体区别？”
“就算我告诉你区别，你们就能打破几百年的固有观念吗？”
“我们的固有观念已经被颠覆了，所以没问题。如果我们继续坚持固有观念，精灵们将无法避免自我毁灭的命运。”
听到长老的话，李维意识到长老说得没错。
也许这位长老正试图借助勇者的力量解决当前的问题。
“好吧，那我就简单解释一下。”
这正是李维愿意做的事情，所以他点了点头，欣然给出了解释。
“的确，黑暗精灵是由世界树创造的。我相信你们已经意识到这并非世界树内在力量的结果。”
“是的，所以我们认为这是世界树对精灵的惩罚。”
“那你们认为肤色变暗、倾向于战斗就是一种惩罚的理由是什么呢？”
“这……”
长老沉默了。
这是他们几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普遍观念，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从新的视角来看，却发现这是一种毫无逻辑依据的偏见观点。
在这方面，精灵和人类并无太大差别，他们都基于美学建立了固有观念。
人类偏好白皙肤色而非深色肤色，精灵也是如此，所以当精灵皮肤变暗时，他们会认为这是一种“问题”。
“然而，世界树看待世界的角度与你们不同。这不是惩罚，而是祝福。你们转变成黑暗精灵后，现在应该能感觉到，虽然从森林获取的好处减少了，但战斗能力却得到了提升，是不是这样？”
“那……您说得对。”
“为了保护自己，世界树选择了更具攻击性和活力的精灵转变为黑暗精灵。之所以普遍认为黑暗精灵堕落，是因为他们更活跃，所以发生意外的概率更高。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咕呣呣呣呣……”
“咕呣呣呣呣……”
潘妮在一旁温顺地喝着茶，耳朵抽动着，却不料被李维的话波及，似乎她在永恒之森的日子确实是个捣蛋鬼。
“我刚才说过，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世界树，对吧？当然，在世界树面临危险时，黑暗精灵的数量会增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刚才……”
“没错。看来你现在完全理解了。”
可以说，世界树面临的危机足以让它毙命，因此疯狂地给予了祝福创造出大量的黑暗精灵，如今几乎达到了精灵与黑暗精灵一比一的比例。
“这怎么可能……”
他的解释听起来颇具说服力，存在着某种因果关系，且无法用逻辑去驳斥。
长老们一时无言以对，他们不禁反思，为何自己没能想到如此简单的道理，显得多么愚蠢。
她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我只是想找一个能告诉所有人的借口。”
“你终于暴露了真实意图。”
既然事情发展至此，精灵和黑暗精灵必须共同生活在一起，但他们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相互排斥。
如果李维的话语通过长老传播开来，倘若所有人都相信勇者的话……就能够预先防止精灵与黑暗精灵之间产生的误解。
李维对此感到满意，仅仅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勇者，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呢？”
“那是我的能力。我能看到比别人更多的东西。”
“……”
听到这话，长老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天赋能力……我知道你眼睛里汇聚着独特的魔力，就知道它非同寻常。我没想到这竟是勇者的天赋能力。这一代的勇者真是了不起。”
“这一代的勇者……”
李维突然灵机一动，精灵族是长寿种族，或许有些他不知道的信息。
“您知道我的前辈那位勇者的事吗？”
“我知道。”
果然如他所想！李维握紧拳头提出了这个问题。
“那么您见过他？我的这位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一个非常自信且充满活力的男人。但如果要问他的技艺是否绝对无敌……我觉得并非如此。”
李维一行曾遇到两座祭坛，上面刻着前辈勇者对自己的赞美。
现在听到对过去勇者的负面评价，颇感意外。
李维内心点点头，示意长老继续说下去。
“他是个极其普通的人。当然，他持有勇者的称号，所以我们精灵对他极为尊重……我没有与他亲近，不知为何，感觉他对我抱有不良企图。”
“嗯，我觉得他更像是个花花公子……”
“关于他的事我就知道这么多。当时人间与魔界间的战争还未波及永恒之森，那位勇者说不想让战争蔓延，于是去了魔界，后来真的终结了战争。”
他说要独自一人进入魔界结束战争，并且做到了这一点，可见他的实力不容置疑。
此外，他在各地留下了自己的踪迹，显然他是最后的胜者。
“您还有其他信息吗？比如，您知道他之前去过哪些地方吗？”
“我不知道。他并没有跟精灵族特别亲近……”
她提供的帮助并不多，李维咂舌并转移了话题。
“好吧，我会自己找出答案。我来这里是想向你们提出一项行动计划，这也是我来到永恒之森的原因之一……”
“既然我们曾与你的前辈共度时光，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仅人类要对抗魔王军，精灵也将参战，我们会为此做好准备……”
“不，那样还不够。正因为你们之前对前任勇者的帮助不够，才导致了那样的灾难。”
为了避免前世的灾难重演，李维来到了永恒之森。
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唤醒蕾吉娜（此时蕾吉娜正站在李维身边，摆弄着一只小恶魔）。
然而，李维并不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
“我需要你们全力以赴地备战，不能再松懈了。换种方式说，我希望你们‘修炼’自身。我想‘修炼’这个词应该比较贴切。”
“……什么？”
所有长老都以同样的疑问回应了他。
李维一脸严肃地提出了请求。
“给我一份森林的地图，现在就要。”
“额……地图？”
某种程度上，精灵比人类更加信任勇者的话语。
即使面对魔王军的威胁，人类仍难以放下贪婪之心，但精灵却不一样。
他们能够理智思考，为了更大的利益作出牺牲。
勇者现世，魔王军的存在也被揭示出来，李维清楚他们现在该关注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聚集在长老家中的精灵们，目光都集中在李维手中的地图上。
原本洁净的地图上此刻画满了几十个圆圈。
“这片森林里有很多地下城，这里拥有人间界最密集的魔力之一，当然会有地下城。”
“我们并没有发现那么多地下城……”
“因为你们不是勇者嘛。总之，每个圆圈代表一个地下城。”
这是他曾经提供给卡尔顿的东西，是勇者的地下城地图！李维贴心地按等级区分了各个地下城。
当长老们接过森林的地下城地图时，都惊讶得哑口无言。
“怎么会？”
“他的天赋能力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天哪，我们的森林里居然有这么多地下城。”
“啊啊，李维大人！你怎么能把包含这么宝贵信息的地图随便给别人！”
“你这个笨蛋，你应该站在精灵一边。”
李维弹了一下潘妮的额头，边说边告诉她。
“黑暗精灵更适合战斗，我希望你们围绕黑暗精灵组建队伍，送他们进入地下城。你们必须改变懒散的思维方式，提高你们的等级和战斗力。”
“可是……地下城充满了未知，如果出现伤亡……”
“总比被魔王军彻底消灭要好。再说我现在还在阻止人类那边。当我离开之后，你们怎么办？如果人类再次对永恒之森产生觊觎之心又该如何？你们应该提前为此做准备，提高精灵们的实力并不是坏事。”
李维的解释雄辩有力，尽管听上去有些不对劲，但长老们还是咬紧嘴唇接受了他的话。
“我已经标注了地下城的等级。如果想要比这更安全的地下城探险经历，不如去种田算了。怎么样，你们想怎么做？”
“我们……”
“我们需要征求其他精灵的意见……”
“不。”
除了一位变为黑暗精灵的长老外，所有长老都表现出了谨慎。
她紧紧咬住嘴唇，左右摇头。
“只要我们意见一致，其他精灵也会跟随。这可能是一个好机会。人类的入侵和精灵的暗夜化让我们陷入了混乱，我们应该让他们专注于战斗和升级，我认为这样才能让精灵们克服混乱。”
“但是……”
“这么做没有坏处。勇者甚至好心告诉我们地下城的等级，我们可以尽量降低风险。而且我们必须成长，这才是不被人类威胁的最好办法。勇者说得对，如果我们不接受这个建议，就会停滞不前。最终，我们将像古代人鱼族一样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咕呼，你说得对……不过……”
长老刚刚提到的古代人鱼族已经被复活了，但李维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们。
他向他们提问：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们……”
精灵和黑暗精灵互相对视，精灵们交换着苦涩的笑容。
这只是席卷精灵族群变革浪潮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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