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交手
纠结于心的，是那些理不顺的事情。
紫晴头疼欲裂，岳虹还在意识里喋喋不休，疲惫像是魔鬼一样攫着心，紫晴终于睡着了。
睡梦之中，她飘忽不定的身体来到了竹林小屋。
凤如公主一身翠绿的纱裙，坐在紫竹林里弹筝。
她容貌清丽脱俗，似那林中的一株兰花，散发着幽芳。
“娘……”紫晴脱口而出，凤如公主含笑抬头，容颜之中的慈爱让紫晴顿时倍觉得温暖，那微微的激动尽数化成了眼角的湿润，在微风吹拂下细碎成殇。
“娘，真的是你，你还没有死？”紫晴奔上前去，伏在凤如公主的溪头，久违的亲情瞬间挤满了心灵。
“晴儿。”凤如公主轻轻地抚摸着紫晴的头，“知道你不好，所以来看看你。”
“娘，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从来没有觉得生而为人，需要去做这么多复杂的事情，需要处理那么多棘手的关系，还要杀那么多的人……伤害那么多的人。”紫晴哽咽，那抹脆弱终于在娘亲面前化作了委屈一同说了出来。
凤如公主按着琴弦，那筝声嘎然而止，紫竹林里微风飒飒，连同那些竹子都在随风起舞。
“晴儿，你看那些竹子……虽然是空心，虽然风来时也要随风舞，但它们从来都没有耽搁自己的成长。根依旧深扎在地，叶依旧紧触云层，它们日夜不停地生长，最后才成为峭拔笔直的紫竹。它刚毅，坚硬，是建造竹楼的良好材地……”
紫晴听得糊涂，她的事情和竹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许多的事情看似复杂，其实不复杂，万物万事都随心而生，随心而长，晴儿，你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凤如的声音轻的如风，脸色欲发的白皙透明，像是随时都会溶于空气一样。
紫晴伏在凤如公主的膝头，感觉到那绿纱的柔软以及纱上的特有熏香。
突然心里就愈发明晰，没有惊恐，害怕，没有担忧和左顾右盼，她脱口而出，“我要成为一个善良的人，就算不能造福天下，至少也要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我要惩恶扬善……要帮助弱小……要让天下永布光明……要让黑暗永不出现！”
“很好，既然你明白你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那就去做，勇敢地去做……像这紫竹，没有什么能拦着你生长。”凤如公主言语里含着满意，眼角也含着笑意，十分好看……有一束阳光正好地洒在凤如公主的侧脸，那侧脸就像是一块无瑕的玉玦，与阳光溶成一体，最后竟然不见了。
“娘……”
“娘你不要走！”紫晴呼喊，声音高的把睡梦中的岳虹也惊了一跳。
被惊醒的岳虹问，“姐姐你做梦了？”
紫晴坐起身，看着石窗外清冷的月光轻声回答，“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娘……”
“白巫女皇？”
“不是，是凤如公主……”
岳虹轻声叹息一声，才想到紫晴还未找到记忆琥珀，那前生的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许多的痛苦现在还没有来席卷紫晴，这个时候她是平静的。
“岳虹，我们要杀了岳紫阳……”紫晴突然决定，这个决定让岳虹一时也无法回转过来，只是一时困惑，“姐姐怎么突然做出了决定？”
“我想明白了。”紫晴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不料那个黑巫灵却幽幽叹息，“你这是自寻死路，你以为，坛主吐出灵丹就没有办法护身了吗？你不要想那么简单，如果是这样容易就能被杀死，那岳紫阳也不配做什么祭坛坛主，她早就死了十万八千次了。”
“那你到是说说，她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岳虹故意激将，那黑巫灵说，“她身边的法杖……”
“那有什么稀奇？谁没有武器？”
“那法杖是沾染了数千万白巫女血迹的法杖，吞噬了上千万白巫灵的法杖，那蛇头的红宝石时时泛着红光，你们以为那只是宝石的光泽，其实，那是血，那是灵，那是吞噬的万物精华。那法杖会时时保护主人，即便主人沉睡，它也醒着，它不会让你们接近岳紫阳半步。”黑巫灵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完之后长长叹息一声，“天下大势，不容你们来更改，紫晴，收手吧！”
紫晴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既然，这命运注定是如此的，那她就尽全力一搏，不论成败，她都将成为通往真正自己的一条路，而不是茫然无措，缩首缩尾。
“姐姐你下定决心了？”岳虹感觉到了紫晴的坚定，十分激动地说着。
紫晴点点头，起身望着石洞的天窗，那边月亮光辉清冷，有如白乳洗过；这边角落里阴暗潮湿，却有如渡了黑漆，她要打破这黑暗笼罩，她要让光辉便地……
“我能做什么？姐姐，只要我能出得上力的……”
“可惜你不能幻化人形，要不然你真的可以帮上我的忙。”紫晴已经想出一计，只是却缺少人身，凭她一人，就算巫术再强大也不可能做到同时间点在不同地方出现，这样就不可能引开川鲛。
岳虹略沉思后说，“我可以让巫灵附身于别的物上，只是我一旦离开，这个黑巫灵恐怕要做怪。如今姐姐没有了驱巫石，恐怕难以再镇压她。”
紫晴苦笑，从腰间的黑布囊里掏出蔚蓝看了看，“这才是那块驱巫石，那日，我给莫大哥的是假石头。我知道他对黑巫女恨之入骨，必然不会再留着那块石头，所以我就用了调包计……说起来也真是愧对莫大哥。”
一听如此，岳虹高兴的大叫，“姐姐你真是聪明，想出了这样的计谋，我也就说，为什么没有了驱巫石后，那黑巫灵仍然不敢猖狂，原来如此。”
“我不知道，这样欺骗莫大哥是对是错……”紫晴叹息，但转念想起了梦中凤如公主所言，一切万物皆由心来主宰，心之所向，是最终的目标。若是为平日的琐事事事都要计较，按着规矩来，恐怕日后还未实现自己所愿，就已经化作枯骨。
“既然这点无需担忧，那姐姐就可以说说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引开川鲛？”岳虹询问，她想知道紫晴到底有什么计谋，如果这次能杀了岳紫阳，那黑巫之势必然会衰败，到时候白巫女就可以重回蓝鹤谷。
紫晴并没有言语，而是选择了与岳虹进行意识的交流。
这样做，为的是躲开黑巫灵的掺和，至少保证，这个消息不会突然泄露。
岳虹得知所有计划，依着思路重新思考一次，觉得没有任何纰漏后才赞同道，“姐姐这样做的确很有智谋，一方面和以引开川鲛，另一方面即便是计划失败，岳紫阳也不会想到是姐姐所为。”
“嗯！”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我先离开姐姐的身体……”岳虹幻作一股白雾从洞窟的天窗里离开了祭坛，紫晴则是静静坐在那里等待岳虹的第一步。
黑巫灵终于说话了，“紫晴，你想过没有，如果失败，白巫女会片甲不留地从这个世上消失。”
“无所畏惧！”紫晴直言，心底也十分坚定。
在决定之前她的确是六神不安，但在决定之后，她只有一心往前的想法，并不想在退缩了。
“你该念坛主对你的不杀之恩，如果不是坛主她放你一马，如今你连游魂都不存，怎么来报仇？”黑巫灵似乎感觉到了紫晴势在必行的决心，所以她言种种，都是为了动摇紫晴的决心，可是紫晴不会再为所动了。
黑巫女无恶不作，四处害人，这也罢了，她们竟然还想一统天下。
到时候，满天下都是黑巫女，紫晴简直不敢想到时候的人世将是什么样子，也许是地狱般的人间。
“罢了，既然你非要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言了。”黑巫灵叹息，“我只是一番好心，不想让你们螳臂挡车，毕竟，这些日子住在你这丫头的身体里已经有了一种感情……”
“呵，黑巫女会有感情？”紫晴冷笑，觉得对这个黑巫灵越来越好奇了，一千三百年的黑巫灵到底会是什么样子，老树皮一样的脸？魔鬼一样的长指甲？
正在胡思乱想，黑巫女咯咯地笑了，“你都想错了，或许见了你就明白了，不如你放我出来……”
“你休想！”紫晴断然拒绝。
“那你恐怕要遗憾了。”黑巫灵继续道。
“为什么？”
“因为你至死也不会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哈哈哈。”黑巫灵大笑的声音震得紫晴耳鼓直响，这让紫晴十分厌恶，只低声呵斥，“你闭嘴。”
直到黑巫灵重新安静，紫晴才默然端坐在石床上，静等着岳虹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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