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高家大少
当秦延斌在昏迷中悠悠睁开双眼之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炮弹弹片击中了他的后背、大腿等处，失血过多，又得不到及时输血，因此一直昏迷，还好他体格健壮，有着顽强的生命力，这才得以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娘娘腔许大牛第一个欢呼了起来，铁拳、程大力等人也赶紧围了过来。
“你醒了，还好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秦延斌仔细一看，原来是高大少爷，高鸿岳。
“鸿岳哥，你怎么来了？”秦延斌虚弱地问道。
程大力上前说道：“你昏迷之后，鬼子援军就从城里杀了出来，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我们撤退的时候，遇到了高大少爷的车队，这才带着你来到了大少爷的老家青云镇。就剩下咱们几个了，其他兄弟都不知所踪。”
“我昏迷了几天？”秦延斌挣扎着起来问道。
“三天！”秦延斌听到这个回答脑子嗡地一声，差点又昏了过去。他垂着头，任凭眼泪落下，心如刀绞：“30万同胞啊！我明知道会发生这一切，却始终起不了任何作用，老天啊，为何要对我这样残忍，为何要让我面对这一切。难道历史就是历史，谁也改变不了？”
众人见他如此伤心，默默站在旁边。
几天来，秦延斌一直闷闷不乐，他感觉到很渺茫，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微弱了，可让他在这个危急关头放下一切，又不可能做得到。
终于，这天傍晚，他想通了，自己干不成大事，就算蚂蚁搬大象，也要啃他一点是一点，就算杀一个鬼子也是一份功劳。站立在高家宅子里，秦延斌心中又燃起了火焰。
高鸿岳的老家在青云镇，镇西边便是他家的大宅子，想比之临安城郊的房子，这里的更显雄伟，房子里家丁也很多，个个都有步枪。但如今，镇上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收拾细软，准备逃离家园，去江西，湖南等地偷亲靠友。高老爷也正在考虑变卖家产，早日西迁。
当天晚上，秦延斌挣扎着来到账房，高鸿岳正在账房清点账目。秦延斌敲了敲门，高鸿岳看了一眼，赶紧前来搀扶。秦延斌挥挥手，示意并无大碍。
“鸿岳哥这是要转移了？”秦延斌见状问道。
“是的，杭州很快就会沦陷，临安也不保了，我家准备往西迁。”高鸿岳停下手中的活，起身说。
“鸿岳哥准备去哪里做生意呢？”秦延斌问，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
“不知道，天下之大，恐怕没有我们生意人的落脚之处了！”高鸿岳叹了一口气。
“鸿岳哥，你还有家丁，还有武器，不如我们一起组织队伍，和鬼子打游击吧！”秦延斌诚恳说道。
“游击？”高鸿岳很惊讶，“什么意思？”
秦延斌坐着喘了口气解释道：“就是类似江西共产党红军的打法，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不和鬼子面对面拼杀，只在运动中最大限度地消灭鬼子。”
高鸿岳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心中无比敬佩，他原先只认为这个青年只是个书生，却没有想到，他的脑海里竟然装了这么多军事才能。
想到这里，高鸿岳犹豫了一下，片刻便下定了决心：“好，做哥哥的听你的，我们就一起打鬼子。跟我去面见家父。”
高家大厅里，高老爷正在接见镇上的乡绅，他们也正在商讨是不是该撤离。半个小时后，乡绅们都已离去，高鸿岳和秦延斌这才步入大厅。高鸿岳首先说道：“父亲，你看我把谁带来了！”秦延斌上前施礼。
高老爷一脸慈祥，和蔼地说道：“是你啊，听说你去参军了？年轻人就是有志气，好男儿就该保家卫国。”
高鸿岳见到父亲这样一说，当下朗声说道：“父亲，我要和秦兄弟一起参军，打鬼子！”
高老爷一听迟疑了片刻，爽快地哈哈大笑:“好啊，好，孩子，我早就看出你有报国之心，不然又怎么会选择去日本学化学呢？你不就是想实业报国吗？孩子你去吧！要什么，我都支持你！”
高鸿岳一阵激动，难得如此开明的父亲，他扑通跪了下去：“父亲，孩儿打鬼子去了，以后就不能长期陪在你身边了，请父亲原谅儿子的不孝。”
高老爷扶起了儿子：“孝有大孝和小孝，你和延斌铮铮铁汉，一心为国，这就是大孝，为父明白的。”
当天夜里，高老爷便收拾行装，带领家人和十几个家丁，匆匆西迁。高鸿岳召集了剩下的100余家丁集合。家丁站在大厅前的一处空旷的场地，对面站着的是秦延斌和高鸿岳，旁边分列着李才生、程大力、娘娘腔、刘真、段铁拳几人。
高鸿岳首先说道：“兄弟们，今天我叫大家来，是想和大家商议今后的去留问题，你们看到我身边的几位兄弟就是国军66军，120团3营的营长和他的几个兄弟，他们的部队在南京打光了，就剩下他们几个了。可这位秦延斌，秦营长，始终不忘打鬼子，如今，日本鬼子骑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们还能忍下去吗？所以我决定，我高鸿岳不走了，我要追随这位秦兄弟，我要去打鬼子，如果兄弟们想留下来的，我们一起干，不想的，我会发盘缠。”
话音刚落，人群中议声四起，为首的一个带头模样的壮汉子说道：“少爷，我们跟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对我们那是没的话说，只要你开口，打鬼子就打鬼子，兄弟们也是明事理的人，国家有难，我们这些汉子不上，谁上？大家说是不是？”
“是。”100余人异口同声，“我们誓死追随少爷。”
秦延斌眼睛湿润了，他站出来说道：“谢谢兄弟们，谁说中国人是一盘散沙，谁说日本战无不胜？兄弟们，我们是男人，我们是狼，我们不是羊，谁想欺负我们，我们坚决不从。今天，我看到你们，我就知道了，中国不会灭亡。”
高鸿岳也一腔热血：“秦兄弟打仗很有经验，以后从我开始，都要听从秦延斌兄弟的号令，能做到吗？”
“能。”又是一阵异口同声。
当夜，经过整编，这支队伍被分为了4个小分队，铁拳、大力、刘真、李才生分别任小队长，高鸿岳为副队长，娘娘腔为秦延斌警卫，秦延斌为队长。
可是一检查武器装备，又让秦延斌头疼了，看似一大拨人，其实没有一件重型武器，除了人手一支步枪，就是几个驳壳枪，炮、机枪什么的影儿都没有。
高鸿岳突然说道：“延斌，我知道临安有个英国军火商，原本他带着一大批武器，准备卖给上海的黑帮，可不巧上海沦陷了，于是这个军火商带着大批武器来临安，可能在和下一个买家联系，如今兵荒马乱的，价格肯定不高，我家还有点金条，要不我们去买下来？”
秦延斌一听马上表示赞同，同时表示让高鸿岳出钱，很过意不去。高鸿岳哈哈一笑：“钱财能用在打鬼子上，也算充分利用了。”
第二天早上，秦延斌，高鸿岳，娘娘腔、铁拳就开着车，直奔临安。其他人则留下来训练家丁，使其能早日进入战斗状态。
临安城内也一片混乱，都说鬼子马上就要攻下临安了，人们都在想办法逃离，实在离不开的也只好听天由命。
高鸿岳打听道，这个英国军火商叫约翰·赫里夫，住在临安的一座客栈里，本来他的生意从不会做到临安这个小县城来的，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
“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我们有资金，跟谁做生意不是做。”秦延斌自信满满说道，“鸿岳哥，我们去会会他。”
临安客栈里，天字号里住的就是约翰·赫里夫，他四十岁上下，金发碧眼，个子很高，一见到几个不速之客，丝毫不觉惊讶。他平静地问道：“几位有何贵干？”讲出来的是一口流利的国语，秦延斌等人感到很奇怪。
“听说先生有一批货要出手，我们正有这个意思。”秦延斌随即一口流利的英语答道。
“哦？”约翰赞赏地说道，“你们的价格那么低，我要考虑考虑。”
秦延斌一听，感觉有点蹊跷，他继续追问道：“我们老板希望我确认下，你们有哪些武器装备，以备我方研究价格。”
约翰不耐烦了，说：“我不是早就说过吗？120条步枪，10个迫击炮掷弹筒、还有一门小型火炮，还有好几千发子弹和弹药，我的要价很合理，80根金条，我不要现大洋，我说了好几遍了，不要以为我会怕了你们土匪，我身后站着的是强大的日不落帝国，你们敢动我，就是得罪大英帝国，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秦延斌从他的话里分析出了大概，在他们还没有找到约翰之前，已经有一股土匪和约翰进行了接触，不过土匪认为时局混乱，可以敲一笔老外的竹杠，因此迟迟没有交易成功。
秦延斌点点头说道：“赫里夫先生，我们不是土匪，而且，我们觉得你的价位我们也可以接受，既然土匪嫌贵，那就卖给我们吧！”
赫里夫一听，顿时大喜，他以为这批货要烂在这里了，土匪出的价格实在太低了，宁愿被日本人抢了也不想便宜这伙土匪。他立即说道：“ OK，爽快，金条呢？我们可以马上交易。”
秦延斌朝高鸿岳点了下头，高鸿岳从包里掏出几根金条，一晃，又放进了包里。
秦延斌说道：“赫里夫先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时，客栈楼下传来一阵嘈杂，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赫里夫先生，想好了没有，什么时候交易啊，现在在临安，除了我们，没有人会买你的货了。”不一会儿，人就来到了天字号客房门前。
众人这才看清楚了来人长相。此人长得普通，浓眉大眼的，脸上还有一条刀疤，但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胡子多，活脱脱一个张飞再世。
赫里夫哈哈大笑：“对不起，王先生，我的货已经被这几位买主高价买走了。你来晚了一步！”语气中，充满着无限的得意。
只见这位所谓的王先生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这才注意到了秦延斌等几位。他以万分挑衅的语气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王大胡子看上的东西是阎王都不能碰的吗？”
“王大胡子。”听到这个名字，高鸿岳微微一颤抖，只有秦延斌三人脸不改色，泰然自若。
王大胡子一脸挑衅，盯着秦延斌问道：“这位兄弟那条道上的，有没有号啊？”
秦延斌走上前去，微微一笑：“兄弟秦延斌，既然这批货你们嫌贵，而我们正好需要，就买下了了，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哼！”王大胡子二话不说，调头就走，远远地抛下一句话，“东西好拿，可要守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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