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三十九 杀生
“老大？……”听到手中的仙魂竟然如此称呼自己，小六子也是微微怔了怔，似是想要求证一样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你怎么了老大？失忆了？你这头发怎么了？是那个阴槐干的？你放开我，我要砍死他！”一连串的疑问伴随着黄且行的愤怒从口中脱出。
听着手中仙魂的问话，小六子感觉到对方流露出的感情是真挚的，那这么说来。这个小仙魂必定与自己有些瓜葛，而且应该是自己人。当下神情也是稍缓，指着空无一物的坑底“你是说那棵树魔？”
顺着小六子的手指，黄且行这才注意到，现在的巨坑底部竟然什么都没有，而且未留下一点阴槐存在过的痕迹。
震惊再次爬上黄且行的脸颊，有些结巴的问道“它……它……它跑了？”
“陨灭。”
简单的两个字在黄且行心中荡起层层波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六子，这张熟悉的脸此刻似乎又很陌生“你干的？”
“不然呢？……”小六子的回答依然简单，明了。
看着不说话一脸凝重的黄且行小六子饶有兴致的问道“你的老大，是不是很弱？”
“你是谁？”突然黄且行从体内爆发出凶悍的气势，一双眼睛憎恨的盯着眼前的小六子，咬牙切齿的问道。
看到手中这仙魂竟然敢冲自己发难，小六子有种想笑的冲动。这样一个羸弱的小仙只要自己愿意，随便动动手指都可以将其毁灭。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可能是被他那份真挚的心打动，小六子罕有耐心的说道“我既是他，他也既是我！……”
“你胡说，你根本不是他，只是空有他的样貌，快说。你是不是那棵阴槐？！占据了他的身体，不说明白，你准备受死吧！”说着黄且行凭空抽出自己的大刀。做出时刻准备砍下一刀的架势。
小六子的耐心明显是有限的，见黄且行如此冥顽不灵心中也是升起怒意。后者更是在他面前亮出了兵器，虽然这兵器在他眼中连孩子的玩具都不如。但这也是对他的大不敬。
眼神中一道寒芒闪过，阴冷的寒气撞击在黄且行身上。后者仙体一阵剧烈颤抖，先前所凝聚的气势被这股寒气撞击的尽数消散，几乎被冻僵的手掌再也握不住大刀，苍啷一声从手中滑落，刀尖没入地面。
当然这寒气还是小六子有所控制，只是想给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仙一点教训。不然只是这一眼将其冻成冰柱都很容易。
不愿再与其纠缠，小六子一把将黄且行摔向地面冷冷的说道“你我无缘，回山修行吧！…”
被甩在地面的黄且行牙齿还不住的打着冷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眼之威，竟恐怖如斯……
甩下黄且行，小六子再次感觉到无趣，就准备转身向南。突然一道由地面大刀反射过来的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六子于虚空落下，提起插在地面上的大刀。仔细端详着。这把刀，在他眼中其实连普通都算不上。刀身不知是用什么铁矿制成，粗劣至极。甚至连刀刃都算不上锋利。要是在平日里，这等货色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不过将此刻将他吸引的是刀刃边缘那一条殷红的血线，血线伏于刀刃外侧，虽然只有头发丝粗细但还是被观察力敏锐的小六子发现。
他手指轻轻抚摸在红线之上，这微弱的触感让他有些动容。在被红线覆盖的这部分刀身，竟然让他感觉到有一些圣器的意味。这让他很是不解。
小六子反复的摸着此处刀身，似是一走神，指尖被刀身刮破了一道小口。如细密汗珠大小的血液从指尖冒出，蹭在刀身上。
小六子怔怔的看着这把怪异的刀，要知道以他现在身体的强悍，就算是一般神器，想在他身上留下伤口都难。何况眼前这把粗糙的大刀。
微小的血滴在刀身上游走，直到来到红线处，便迅速被红线吸收，下一刻两者融为一体。原本极细的血线悄悄加宽了一分。现在红线的宽度也顶多能赶上稍微粗些的头发丝。
还在为此刀能将自己手指割破而愣神的小六子，在血液与红线融合的一瞬间，脑袋突然像炸开了一样剧烈的疼痛。如此强烈的疼痛让他一把扔下手中的大刀，双手抱着头，满地打滚。伴随着他痛苦的挣扎，其身上大量寒气不受控制的溢出。这些寒气将其周身数百米的树木全部冻僵，当然还有一些未来的及跑开的小动物。
黄且行一发现其身上有寒气溢出，第一时间翻滚着还未缓过来的身体坠入巨坑，这才得以幸免。
不远处，一个身着破烂白袍的灵魂体已经向小六子他们这边窥探了许久。当发现透骨的寒意袭来，她也是转身就要跑。可终究是晚了一步。好在她之前藏身于一棵粗壮的树后，被大树阻挡了大部分寒气。她只是被冰晶黏在树干上，并未直接冻死。
在地上翻滚的小六子折腾了许久才停下。躺在地上像个死人，只有那起伏的胸腔证明他还活着。而此时他那一头湛蓝的长发慢慢的回缩，颜色也逐渐加深。
在看他周身百米范围内都已经被一层厚厚的冰晶覆盖，乍一看去像是到了极北高寒之地。冰晶在热辣的阳光照耀下反射着七彩绚烂的光，却并没有一点要融化的意思。
………………………………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下，温暖的阳光也没了正午时的毒辣。树林里的冰晶渐渐开始融化，不时传出咔嚓咔嚓的破碎声。碎裂的冰晶缓缓融化成水最后渗入大地之中。
躺在地上的小六子缓缓睁开眼，此时他的头发已如当初一样，黑亮浓密，高出头皮一寸有余。瞳孔也变回正常的黑色。
小六子缓缓坐起身体，迷茫的看着身边这冰天雪地般的场景。努力回想着发生了什么事，脑袋传来一阵胀痛。再看到身边的巨坑时，小六子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一幕一幕死亡的画面回荡在脑海里。他清晰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正经历着阴槐所说的怨念同步。强烈的恐惧与绝望感让他精神崩溃。最后渐渐没了意识。
自己难道是已经死了吗？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闪而过。身体上传来真实的触感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死。可他实在想不通，后来发生了什么。
小六子双手用力支撑着自己想要站起身，躺的久了浑身关节都有些僵硬。落手处一把大刀被他抓在手里，小六子抓着表面还覆盖着冰晶的大刀看去。心脏一阵抽痛，这刀分明是黄且行的。他这才想起后者一直被自己困于心窍之中，他的刀怎么会在这。当下感应了一下心窍之中，果然黄且行已经不在。
一阵哀痛的情绪浮上心头，既然黄且行的刀在这里，人却不在。那他多半是遭遇了不测。而自己却好好的站在这里，那说明了什么？
其实也是小六子被悲痛冲昏了头，他并未尝试心里沟通。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他在心里呼叫他。在坑底的黄且行定会感应到。
哀痛在小六子心里久久回荡，在经历了如此多的怨念后，他的内心真的无法承受再多了。小六子茫然的向四周望去，这时不远处的树后露出的白色衣角吸引了他的注意。他隐隐感觉这白色衣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手里拿着黄且行的大刀，快步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一个没有右臂头发凌乱的女鬼呈现在他眼里。此刻后者正被冰晶黏在树干上苦苦挣脱着。正是先前将自己救命稻草咬断的女鬼。
一见到此鬼，小六子怒火中烧。强烈的恨意再次涌向心头。一双眼中充斥着暴怒，瞪视着女鬼。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我真是有缘！”
此时的女鬼见到小六子出现在眼前，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她之前是见过小六子的威势的，把自己困住的冰晶也是此人弄出。虽然她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前后实力的差距这么大。但他知道，只要他愿意。弄死自己再容易不过。
牙齿打着颤女鬼说道“上师饶命啊，我是无意冒犯你的。并不是要偷窥你，实在是从此路过才不小心被冰晶困住。”女鬼现在还心存侥幸，因为他看到之前这人与黄且行的对话。后者明显是失忆了。所以她决定赌一把。
“无意冒犯？咬断我的绳索也是无意之举？”听到女鬼此话小六子怒意更盛。死死的攥着手中的大刀。
此话一出，女鬼当场石化。如果是刚刚放出冰晶的小六子她还有可能有一丝活路。可现在的他明显是想起了之前的事，那她也就绝无活路了。
女鬼放生大哭，哀嚎道“上师饶命啊，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实在不想坑害上师，都是阴槐的主意。不坑你，他就会要了我的命！……求求上师放过我吧……”
“无需多言。”小六子冷冷的看着女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他右手提起大刀，在左掌心用力划。掌心顿时被划破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流出，鲜血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欢呼雀跃的向刀身扑去。
大刀吸收了小六子的鲜血后，刀身瞬间燃起熊熊血焰，将整个刀身完全包裹。其浓度远不是当初在黄且行手中可比。强烈的血焰燃烧升腾，炽热的焰尖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发泄小六子心中的怒火。
并未去看女鬼那惊恐的眼神，小六子提起大刀。对着女鬼左肩一刀劈下。生生卸掉了女鬼大半个膀子。
“这刀……是为了你咬断我得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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