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长辈恩怨
李丹阳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保证了过些日子定然带着黄奕去给外祖母上香磕头，要是柳岩继续纠缠，就未免有了强人所难之嫌。
只是就这样低头，大大违背了柳岩过来找茬的初衷，她可是来之前都和韦纺夸下海口了，若是这样回去，岂不是大为丢脸。柳岩正在纠结的时候，一回头，看到了端着茶水跟只傻鸟一样的侄女，顿时有了主意。
“咳咳，明砂啊，在皇城生活得可还适应？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不要委屈了自己啊！皇城这里虽然繁华，不过也不够热闹，你表姐她们都在海边呢，平时最喜欢架着个小船出海，搜罗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明砂有没有见过大海啊？想不想跟着你表姐一块出去玩玩……”
不到二十的少女，在柳岩眼里都是小孩子嘛！对小孩子什么最有用了，自然是吃的玩的。要是能说动黄奕去了海边，不愁其他的事情。
可惜柳岩没料到，黄奕早就随黄明绰出海过，去的地方还是极远的海岛，可比驾船出海打鱼刺激多了。黄奕抬了抬眼皮，假装没看到自己姑姑的眼色。
“明砂在皇城待着挺适应的，皇城挺好，比上林那边好多了。出海就算了，姑姑常年在海边风吹日晒的，这次回了皇城可要多待些时日，捂白了再回去！”
柳岩一愣，张口就想问你看我很黑吗？话到嘴边转了一转，出来就成了应承，顺便不着痕迹地踩了黄奕两脚。吃里扒外的小东西，不知道谁是对她好的那个！
黄奕被踩得呲牙咧嘴，还得装出来一副无事的模样，笑得十分勉强。倒是一旁的李丹阳有了动作，拉着黄奕站起来，对着柳岩一笑。
“既然孩子不愿意，还请姐姐不要勉强。姑姐许久不来皇城，丹阳想与你把酒言欢都没有机会，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李丹阳亲亲热热地模样，不知道的人一瞧还以为她这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姐呢！而后一推黄奕，“至于明砂，你先下去吧，留你姑姑与我喝些酒水，你先回去继续看书吧，可别耽误了学习！”
这边李丞相话音刚落，那边前院管家已经领着摆饭地丫头鱼贯而入，端着一盘盘的东西搁在桌上，看得黄奕一阵眼花缭乱，最后感叹一句早有预谋啊！这么快就能把菜上齐，看来自己老娘早就吩咐过厨房了。
此时不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黄奕一礼。“既然如此，明砂就不打扰母亲和姑姑叙旧，告辞了先！”随后急匆匆地跟着撤出去的管家一起到了屋外，这才抹了一把汗。
“我姑姑不是没下帖子忽然来了，母亲什么时候吩咐厨房准备的饭菜，难道这事还能未卜先知了不成？”
黄奕自言自语完，那边的管家捂嘴一笑，解释：“大小姐有所不知，家主早就知道柳将军到了皇城，猜测着她回过来，这几日厨房的东西都是准备好的，柳将军来了直接处理一下就能上桌了……”
黄奕还是小看了李丞相的情报网。就像她以为李丹阳不知道她和柳岩在食味居见过，实际上，在黄奕被白芷拉出去不知道见谁的时候，李丹阳已经收到消息，知道她在食味居会遇到柳岩了。
管家说着自己又叹息起来，抓着头发。“大小姐有所不知，这柳将军对咱们家主十分嫌弃，原本家主也不喜欢这大姑姐的，直到前主君去世这境况方才好转！”
这倒是看不出来，黄奕隐约觉得两人不和，原来父亲还在的时候两人关系就不好，只怕柳氏去世，两人才是真正的不和吧，黄奕想着。
不过也可能不对，两人的直接矛盾就是前主君柳氏，柳氏一亡，直接矛盾都没了两人还有什么好争执的，情况好转也是说得过去的。黄奕点头，忍不住又往里头看了几眼，这才谨慎地问着管家。
“哎，我姑姑不待见我娘，到底是为什么啊？”
李丹阳的脾气向来隐忍，对着柳岩却能不隐忍地把擦了鼻涕的手帕甩人一脸，该是有多讨厌柳岩啊！只是黄奕却很好奇其中的原因，应该不只是因为柳氏吧。
“这就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估计知道的人也不多。当今前主君在父家的时候，那可是皇城有名的美人，几乎是被柳将军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后来圣上赐婚给咱们家主，柳将军不同意，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许弟弟出嫁……”
只是柳岩再拒绝也没什么用，圣旨都下了，昭告天下了，柳氏不嫁只怕也没什么别的人愿意娶，再说当时柳氏对李丞相可是芳心暗许，自己姐姐不同意算是怎么回事，这不是阻碍自己幸福的绊脚石吧。
反正就是两家互相折腾了好一通，最后这事还是成了，只不过柳岩是哭着把自己弟弟嫁出去的，出嫁的当天又差点儿和迎亲的李丹阳打起来。没打起来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有人拦着，而是因为圣上观礼，她才不得不收敛脾气，不然指不定就闹了大笑话了！
大概就是因为这些，柳岩看李丹阳十分不顺眼，任凭她怎么讨好都是岿然不动。最后李丹阳也厌烦起来，自然不会给柳岩什么好脸色，若不是因为柳氏只怕早就撕破了脸皮，不过两人积怨也越来越深。
可以说两人的关系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一大半的责任在柳岩，另一半在李丹阳。
黄奕听完老管家的话自己都觉得幻灭，像是两个年轻人为了心爱之人干出来的事一样，年轻点那叫有勇有谋，过了年纪那就是不长脑子了。原本长辈在她心里都是高不可攀没有瑕疵的模样，现在可是形象损坏，但是对李丞相的印象却是鲜活了起来。
她的母亲不只是南竺国位高权重的丞相，还是因为小龌蹉和大姑姐闹矛盾的可怜弟妹，黄奕忍不住想着，最后对着管家一笑。
“倒是看不出来母亲还是斤斤计较的人，不过也是，这事搁谁身上都会觉得不平，不一定做出来什么事呢……”
李丹阳事务繁重，能够陪着柳岩两个时辰就不错了，这样晚上就得熬也整夜看没看完的折子。故而上菜之后没吃了两口，就直接放下筷子，挥手让人端来一个托盘。
“姐姐远道而来，丹阳也不能没什么表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姐姐笑纳！”
“呦，这么大方啊，来让我瞧瞧，里面会是什么……”柳岩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啧啧地感叹着，而后一手揭开了托盘上的红布，盯着没什么表情地李丹阳。
父家人来皇城安家，李丹阳没什么表示可就是太说不过去的事情了，不过出多少东西也是有区别的，能看出来她对前主君的父家人是否上心。
柳岩原本以为托盘里会是银锭子，或者金银珠宝，低头一看自己都忍不住惊讶，居然是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四大摞银票，全都是崭新崭新的。
“果然够大方啊……”柳岩感叹，虽然惊讶，却没有多少惊喜的神色。她拿起来一摞扫了一眼，都是汇丰楼新出的万两银票，南竺国里都可以兑换，一摞三十张，加起来就是一千二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果然不是小数目。
“丞相一年的俸禄和禄米都折进来，一年才不过十万余两银子。弟妹这一千多万两，可得不吃不喝地攒多久才能攒够啊，一下子剜了大半的家财来贴补柳家，日后两个女儿要分家，可该怎么分呢……”
被明里暗里地讥讽穷困、嘲笑受贿，李丹阳面上也没有多少表情，依旧是淡淡地喝着清茶，似乎那一千多万两银子不过是一千个铜板，送出去就是出去了，没什么值得心疼的。
“姐姐说笑了，谁也不能只靠俸禄活着，这些也不过是一点儿小心意，姐姐放心收下就是。至于明砂与排箫，我一定一视同仁，都是我的女儿，能亏待哪个呢！”
丞相的俸禄的确算不上多，不过平日里还有各种份例上的赏赐，陛下额外的赏赐，做了事情之后的分成，甚至逢年过年门生故吏的礼物，都是收入的来源。更别提李府还有不少的庶务，虽然不用李丹阳管着，每年也有不少的分红送来，怎么也不会穷了去。
见把李丹阳敲打得十分成功，柳岩也不曾露出什么得意的表情，而是抽了抽鼻子，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随后直接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瞪一眼李丹阳。
“李丞相最好记着，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继室的孩子总是没有原配的尊贵。我柳岩的侄女，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
柳岩不喜欢连氏，不仅因为连氏抢了自己早亡弟弟的位置，还因为她的女儿占了自己侄女的位置，还因为李丹阳对于连氏和孩子的爱护远胜于对自己弟弟和侄女的关心爱护。就冲这些，柳岩就忍不住要敲打一番。
李丹阳点头，跟着放下茶杯。
“姐姐提醒的话，丹阳一定记在心里，时刻不敢忘怀，以后行事也会倍加小心。今日事多，刚才宫里已经催了好几遍，姐姐恕罪，我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柳岩再撒泼也知道李丹阳忙碌，自己也丢了筷子，不客气地收拾了桌上的银票子，擦了擦嘴也跟着离开。令人奇怪的是，临走的时候她却没去找黄奕，只是随口问了两句李府大小姐的梧桐院在哪里。
下章预告：
黄奕笑着抓着蛇吓唬白芷，等她吓得几乎要嚎啕大哭，这才微笑着把蛇放起来，坐在桌前喝茶。“丢出去做什么，等我把蛇胆挖出来，给你做一盏菊花水蛇羹。这海蛇味道鲜美，可是上林国有钱也吃不到的美味……”
黄奕还记得以前答应过白芷，等到菊花开的时候要给她做菊花水蛇羹呢，现在白菊开得正好，又平白得了两条响尾蛇，自然要大快朵颐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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