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交易
修墨翎听闻仿佛见鬼一般，惊得后退两步，瞪大了眼眸，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明人不说暗话，二人不需要多言，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白羽也没有藏着掖着，跨步上前，依旧直视他。
“在下鬼冢七星之一摇光！”
如同一声惊雷平地而起，修墨翎不敢相信面前的女子竟是那冷漠无情的杀手，随后竟呵呵傻笑道：“呵呵，我早该想到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一般的女子哪个会喝下放了两倍的黄连都不变色。我早该想到的...”
这个模样的修墨翎是白羽没有见过的，儿时台子上那意气风发说书讲文的他，随后在自己虚弱细细照顾自己又彬彬有礼的他，然而此时这种满是颓废之气侵蚀的他，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对不起。”也许是因为隐瞒了修墨翎，也许是看到他此时的神色，心中竟有丝犯罪感无辜升起，“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修墨翎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淡漠神色，没有初试那么亲近，虽然彬彬有礼但是却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摇光星君今日前来究竟是所谓何事？”
这样的修墨翎让白羽心中莫名有些失落，他毕竟救过自己的命，还对自己那般无微不至的照顾，心中早已将他当作自己交心的朋友了，收到这样的‘冷遇’着实一下子让人心中难过。
“我...我想要你的心头血。”犹豫了一下，白羽咬牙仍是说出了来意。
“心头血？”修墨翎冷哼，“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自伤心脉而去救他！”
白羽一怔，随即想到书房散落了满地的画，“难道你不心疼他么？如果不在乎你又何必画那些画，那么多...”
“够了！别说了！”修墨翎面色变得狰狞起来，大声喝止白羽，“我画那些只是为了给他送终！你走吧，我是不会救他的。”
白羽心中亦是气氛不已，明明很在乎，却要装作如此心狠之态，不愧是兄弟，当真是一个德行。
看见白羽气急的模样已经那紧攥的双手，修墨翎嗤笑，“怎么，你要和我动手？”
白羽松了松拳头，呼出一口浊气，低着头尽量柔声道：“不，你不愿就算了，多有叨扰就此告辞。”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修墨翎心中一怔，她没有逼自己，是不是证明她是在乎自己，那得不到自己的心头血她回去会不会受到处罚，不由急切的跟着转身，担忧的问道：“他若死了怎么办？”
“那我便陪他一同入地狱！”白羽掷地有声的答道，没有回头，但话语依旧坚定不移。
修墨翎的心瞬间仿佛跌入了深渊，犹如置身于寒冬腊月之中，原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她并不是在乎我，而是愿意陪另一个人共赴黄泉。
一个念头不知不觉在心头悄然诞生，“救他也不是不可以。”这句话成功的让白羽再次转头，恳切的望着他。
“只是我有个条件。”修墨翎原本清雅淡然的目光此时竟然邪魅的看向白羽，薄唇轻启，“只求独拥佳人一夜。”
白羽瞳孔一缩，她怎么也没想到修墨翎会提出如此条件。而另一边的修墨翎虽然目光冷冷的盯着她，但是心底却有无数声音在呐喊，不要答应不要答应...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这个条件基本是无法容忍的，倘若她不答应就说明那个人在他心中也没有那么重要，那么自己也就还有机会走进她心里，但是...
“好，我答应你。”当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白羽像是心中吃了秤砣一般。
修墨翎终是忍不住，五官狰狞的皱在了一起，几步上前双手紧紧攥住白羽的双肩，“为什么，为什么！你就那么在乎他的死活？”
“是！因为我爱他！”白羽不经大脑一口气将心中所想吼了出来，吼完便有些懊悔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日不都隐藏的挺好么，为什么会如此不经大脑就说出来。
修墨翎瞬间心如死灰，爱他？为什么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女子，还偏偏爱上了别人，那人居然还是自己的弟弟！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遂冷笑，“呵，好，好，好。”
一口气连说三个好字，忽而侵近白羽身前，暧昧的在其耳边吹着热气，“那我今晚等你，不见不散。”说罢转身离开直奔自己书房。
白羽忍不住吸气，直到修墨翎已经离开了许久身体还是在微微颤抖，饶是见惯了杀戮的她都没想到原来这个世上还有能让自己害怕的事情。
一路浑浑噩噩，白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去的，午时的望风楼正是热闹非凡之际，人来人往。白羽就这般无神的走进酒楼，默默的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不言不语亦不点餐。
“怎么无精打采的？”一阵悦耳的声音换回了白羽的神智，白羽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盛夏的午时是十分的酷暑炎热，尤其此时望风楼内还是摩肩擦踵，若不是老板财力非凡在每层的角落都放置了冰桶，此时楼内定会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饶是如此，也是热的很，但此时面前的人非但没有如同众人轻衫薄衣，更是把自己从头到脚裹的和个粽子似的，堪堪只留出两只眼睛，惹得整个酒楼内都对他频频回首。
若不是他的声音没变，白羽还真是难以认出，没错，这便是在城外忽然绝尘而去的魅影。见白羽怔怔的望着他，还以为是没认出他来，魅影双眸不由流露出一丝哀怨，修长的手指习惯性的扶上白羽的发丝，“羽儿，认不出我了？”
白羽自是听出了声音，眨巴眨巴有些酸涩的眼睛，“咳咳...怎么可能，我只是看你这些装扮...”说着还不自觉的尴尬的吞了吞口水，继而小声问道，“那个，你不热么？”
魅影一听轻笑出声，如同天籁，“我宁愿被热死也不愿被他们的目光盯死。”说罢还朝白羽魅惑的一瞥。
白羽当下了然于心，也是，就魅影这妖冶绝美的容颜，即使他是男子若真暴露于人前，恐怕亦会惹来不少是非，但仍旧面色古怪的看着魅影，“那你也不用把自己裹成粽子把，遮个面纱不就好了。”
“哼，那面纱岂能遮住本座的绝世容颜。”魅影很是自恋，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有此资本，“对了，你怎么不点菜啊，我看你坐着大半天了，发什么呆！”
“没，没什么”
白羽没有告诉魅影，在她心里魅影能够如此帮自己控制体内的鬼脉已经是不易，若要再让他帮忙岂不是难为他，他亦没有义务这样帮自己不是么。
魅影就如此看着白羽一口一口的吃下饭菜，自己却是分毫未动，白羽亦是知道他时常辟谷所以也就没有多问。他能看出白羽有心事，他之所以出现紧紧是想让她吃饭而已，那次把她饿昏后每餐他都是盯着她一口一口吃下去的，只有如此才能安心。
“好了，我该走了，凡事不要太过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魅影看白羽吃完这才嘱咐了两句给她结了账再次绝尘而去，如同上次那般没有留下关于他去向的任何只言片语。
白羽叹了口气，是啊，再难以面对的事情都得面对。整理了下心情，平复了下心中的波澜，嘴角挂上官方微笑，一步一步朝后院走去。
“怎么样？”众人都等候在莫修魂的床边，见白羽回来，上官一个健步上去急切的问道。
白羽微微一笑，颔首点头，"他答应了。”
“真的？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姬阳德狐疑的上前看向白羽，想从她那有些虚假的笑容中分辨出什么。
白羽嘴角的笑容一僵，随即点点头，似乎很是无奈的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四哥，没错他是有条件的，不过这个条件在我承受范围之内，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好了，哥哥们放心吧，小妹我可是鬼蛟！”白羽看着众人担忧的神色，大大咧咧的拍着上官等人的肩膀朗声道。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是啊，他们的小妹除了是七星里面的摇光，还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鬼蛟尊者，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到她呢。
“哥哥们先去吃饭吧，我来看着主上就好。”白羽见众人已经信了九分，当下就想撵他们出去，现在得她只想单独和他呆会，只因今晚过后她便再也没有资格来说爱他了。
众人一走，整个石室便安静下来，白羽踱步走在床边，轻轻的坐在床沿，伸出葱白细长的手指爱恋的拂过莫修魂的面庞，眼睛、鼻子还有唇，一寸寸都不放过，如同珍宝。
“莫哥哥...”干涩的话语从白羽口中溢出，两行清泪顺着如雪的肌肤无声滑落，滴在了莫修魂的手背之上。
莫修魂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期盼了将近十年的呼唤会在此时听到，然而他却昏迷不自知。
白羽抽泣声越来越难以抑制，声音渐渐放大，双手握其莫修魂的大掌贴在自己娇美的容颜之上，“莫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说罢轻轻起身闭上双目，红唇就这般贴在了莫修魂苍白微凉的薄唇之上，唇间还有咸咸的泪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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