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多云转晴
经过草壁哲矢漫长的解释，我终于在震惊中确信了眼前这个叼着草枝的凶恶男人不是来收保护费的□□。
“与其他家族所签订的合同和条约都是由恭先生这边负责，文件中会有许多牵涉到财产问题的部分。”
草壁哲矢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各式合同。
“按我们之前的惯例所有文件都是一式三份，原件留在恭先生那里，首席和财务主管各保存一份副本留底。”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但是由于布鲁斯先生离职了，所以在那之后签署的条约都只有两份，不过从今天开始就由我和堀川小姐交接。”
“辛苦您啦。”
我接过草壁哲矢递来的合约书，草草翻阅了一下粗略浏览着内容，然后冲他举起了手，“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堀川小姐您请说。”
我苦兮兮的皱起了脸，“合约上的东西我看不太懂哎。”
言罢，我又从敞开的手提箱里多拿了几份文件出来，果然它们无一例外都是用了同一种拉丁语文字所书写的，也许是法语或是西班牙语，肯定不是英语，总之都是些令我似懂非懂的单词。
“堀川小姐不会意大利语吗？”草壁哲矢若有所思的长应了一声，“可是是沢……”
内线电话发出急促铃音，我示意了一下，起身走到桌前拿起听筒，“么西么西？这里是财务部。”
“我是沢田纲吉。”电话另一端传来清润又低醇的中音，“上午你离开的太匆忙，我就忘记跟你讲了，下午云雀桑的副手会来和你交接。”
“啊，您是说草壁大哥吗。”扶着话筒，我抬起头对草壁哲矢露出安抚性的微笑，对方因为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念到，所以表情严肃的从沙发上坐起身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他已经到了，正在跟我详谈交接的细节。”
“是吗，那就好。”一阵嘶嘶啦啦的翻页声过后是笔尖划过木质台面而发出的微弱的沙沙声，沢田先生大概是在批改工作报告，他说话时的语调有那么些许的漫不经心，“内容方面不用太过在意，需要你知道的部分我会找人帮你翻译好。”
沢田先生对我所拥有的外语技能一清二楚。
他说，需要我知道的部分。
不需要我知道的部分会是什么呢。
短暂的疑惑很快被平复下去，“那就劳您费心了。”我长舒一口气挂断电话，“boss说只需要把财务部分的内容翻译了就行。”
草壁哲矢欲言又止地点点头，“……好的我了解了。”
我妈以前经常告诉我，社会上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轻松，现在这句话也是我的工作信条，可以好奇，但别去探究。
“草壁大哥，你拿来的就是所有了吗？”我数了数，手提箱里差不多装了二十份文书。
“这是其中一部分，动产的清关凭证也还没有拿来。”草壁哲矢停顿了一下，“以及我们近期在对一些合作的家族进行资质考察，考察完毕会对协议书内容作出相应修改，也是要再过些日子才能给堀川小姐你拿过来。”
我忽然想起什么，“每次都是您来送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入职以来我从未在公司见过草壁先生。
“不是的。”他岔开脚，两只手拄在大腿上，“狱寺先生一直都是亲自去恭先生那里拿。”
首席执行官都在亲力亲为了，我还继续麻烦云守大人的副手好像也不大合适，“既然这样，下次我也直接去找草壁大哥取吧。”
草壁哲矢面露难色，“可以倒是可以。”他嘴边的草枝晃了几晃，“我得先回去知会恭先生一声，恭先生不太喜欢有外人进入他的地盘。”
“那么等您那边确定好后请打电话通知我。”
我之前就听说过，云守是所有执行官里最不好相处的那个，他本人及其讨厌群聚，也正因如此，沢田先生特许云雀恭弥可以不用来公司办公，连执行官会议也可以不用参加，而且云守大人好像在外还有自己其他的事业，总之是个活得相当自由自在的家伙呢。
临离开前，草壁哲矢极其正式的向我伸出手，露出了一个不同于应付社交、发自内心的笑，不知为何这个表情让他看上去颇为慈祥，“我先回去了，和您的合作很愉快，堀川小姐果然和沢田先生形容的一样，是位聪敏的女性。”
我受宠若惊地回握过去，“不不不，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我应该再早些去联系你们的，还麻烦您特意跑了一趟。”
草壁哲矢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也许堀川小姐还没意识到，现在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开始。”
我想了想还没翻译好的条款、不知道具体数额的清关凭证以及鬼才晓得云部到底要核查多少个公司的合作资质……嗯，他说的好像没错，这确实只是个开始。
在办公楼下送别草壁哲矢时我扭捏了一下，说出了心里话。
“草壁大哥，真不好意思，一开始把你当成来收保护费的山口组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仰天大笑了起来，那根草枝坚毅的好似长在了他嘴角似的，一颤一颤的就是掉不下来，“哈哈哈，堀川小姐您不是第一个有这种错觉的人了。”
“草壁大哥，你直接叫我嘉树就行，总之就是很抱歉啦，不说出来总觉得很对不住你。”
通过一下午的接触，我已经大概知道草壁哲矢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平心而论，他确实是个既专业又可靠的工作搭档，而且还深得云守大人的信赖，能把那么难搞的云雀恭弥都降服得明明白白，可见草壁哲矢的业务能力有多强。
“好，嘉树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之后我们再联络。”
从小冰箱里拿出奶茶，它已经冰的不成样子了，喝上一口凉的牙根直颤抖。
沢田先生好像是要外出，从办公室出来的他换了身更加正式的西服，看见我靠在饮水机旁边喝奶茶，他弯起眸子问，“草壁先生已经回去了吗。”
“是的，草壁大哥还叫我帮他向您问声好。”
棕发青年神情更加柔和，“草壁先生有心了，即使放在彭格列，他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下属。”
“您是要出去开会吗？”我踮起脚前后打量了一圈，发现沢田先生的酷哥左右手并不在这里，boss外出时穿得这么正式，按理来说肯定是个需要副官一起陪同的重要场合才对。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是要去看望我的老师。”沢田先生张开手向我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修身高定西服，无论是胸针还是袖扣，都闪烁出价格不菲的豪华光芒，“如果穿的太随便了肯定会被他骂‘没有一点儿作为首领的自觉’的。”
我并不是头一次听见沢田先生提及他的老师了，结合着他说的身体不好、严厉等关键词，在我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模样。
“沢田先生和您老师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谈及起自己的老师，向来稳重的boss表情也变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啊，是啊。”他把手抚上胸口，“reborn教会了我很多，比起老师，对我而言他更像是父亲。”
原来沢田先生的老师叫做reborn。
忽然，他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搭在身前的手时而交握，时而分开，“说起来，嘉树能来到vongola也多亏了reborn。”他继续解释，“在看完你的背景后我有犹豫过是否真的向你发出面试邀请，是我的老师给出建议说‘那就试试吧’。现在看来，幸好当时那样做了。”
什么？！我来之不易的offer后面居然还藏着这种隐情吗！reborn先生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你的善意挽救了一个失业青年走出困境走向光明！
于是我一个箭步上前，诚恳地拉住了沢田先生的手腕，言之切切道，“恩师现在在何处修养，方便的话我想亲自上门拜访。”
沢田先生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表，距离下班还有10分钟，“那嘉树和我一起去吧。”
把奶茶往垃圾桶里一丢，我拿起外套就往楼下冲。
“欸？嘉树你要去哪儿？”沢田先生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您稍等一下，我去给恩师买果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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