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要
龙章凤姿、金相玉质的男人穿着衮冕，凭空出现在这个混乱的战场上。
十二章纹、日月星辰，袖手揽江山，衣袍托八方锦绣江河。
他以坐姿出现在半空中，看起来有些古怪，但很快调整好自己姿势，手中两张扑克牌放在空中，忽然有金光迸发随后骏马嘶鸣，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甲胄的将军手持武器，一左一右地冲了出去。
商未央还跪在地上，她现在呼吸都是累赘，却还是抬起头去看战况。
比伦被击退之后，那两位将军已经冲上去骷髅怪物战在一起。
太深入人心的形象，商未央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尉迟敬德，秦琼。
贞观年间唐太宗李世民手下的大将，后世常常作为门神的形象出现。
商未央的视线落在那个华贵的身影上，仿佛刀光血影远去，而他庇佑万民，如神佛降世。
李世民没有转身，而是向后探着伸手把商未央拎到前面，单手拎起来一个成年人他似乎毫不费力，不过毕竟已经超过了人类的范畴所以商未央很快就释然了。
他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一张扑克牌，问道：“如果追加一个的话，你能承受得住吗？”
商未央的大脑因为疼痛变得有些迟缓，费力地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之后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就试试吧。”他若有所思地说着，将另一张牌放到面前。
这次商未央没来得及辨认出是谁，李世民看了一眼，“哦”了一声，“程咬金。”
三个凌烟阁功臣的加入占据，或许在力量方面没能和那个骷髅怪物一较高下，但是兵法算计之下，比伦还是节节败退。
商未央突然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在这种回合制一样的游戏里搞群殴什么的，非常符合她爱热闹的本性。
然而比伦忽然爆发出的力量令他们有些措手不及，骷髅以一拖三，比伦已经拿着自己匕首冲过来。
她似乎以为商未央是薄弱点，这是正确的想法，只要契约者死亡，拟灵自然就会消失，这也是契约者必须不断锻炼自己的原因。
但商未央身边的人是李世民。
天策上将，大唐战神。
在李世民忽然闪身擒住比伦的手腕时，商未央觉得自己脑子里已经在播放《秦王入阵曲》了。
但是慷慨激昂了不到半分钟，李世民就已经将比伦单方面碾压到死。
尽管身体和精神双重受折磨，但商未央还是以惊人的毅力盯着李世民，直到自己被灌入了一瓶蓝色的结晶。
那是李世民从43221的尸体上找到的，瓶身上还沾着血迹，但他不管，掰着商未央的下巴就灌进去。
“……靠。”商未央最后只剩下这么一个字的抗议。
战斗似乎就这样结束了，没什么高潮迭起。
她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是从鬼门关逛了一遭又爬回来。
商未央大脑里嗡嗡作响的声音小了一点，看着李世民手一招，那三位历史上有名的大将军就化作光线飞回他手上，重新变成了扑克牌。
她有很多话想问，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问道：“为什么是您？”
“因为只有朕最心软。”在平常的时候，这位曾经位及九五的帝王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可怕的威严，他带着温和的笑回答着商未央的问题。
虽然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所以我召唤不出来，是你们故意的。三三被压制，也是你们做的。”商未央出乎意料的平静。
尽管这件事曾经威胁到她的生命，但商未央还是很平静。
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活下来，也许是因为唐太宗陛下的表情太过温柔。
“不是我们，是始皇帝做的。你太懦弱天真，不具备在这个世界活到最后的能力，所以他认为，应该趁机锻炼你，如果你挺不过去，死在这里，比走出这里之后死不了要好很多。”
李世民平静地诉说着商未央的缺点和他们残酷的计划，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那个被称作结晶的东西很快就令商未央的大脑恢复了正常的运转，她面带讽刺地说：“既然这样，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救我。”
“大概是因为，他没想到你在后面的表现竟然那么废物吧。”说出这样的话时，他竟然还能做到语气温和，“不过你刚刚的表现，有可圈可点之处。因此朕决定救下你。”
他再待下去，商未央就真的要精神力耗尽而亡了，因此李世民不再多言，抓住商未央的手臂之后只留下一句，“希望你接下来不要令朕失望。”
在光华消失之后，商未央看到手臂上又多出一行红色的印记，写着：昭昭有唐，天俾万国。
这是四明狂客贺知章的诗。
在李世民终于消失之后，商未央再也支撑不住地向下倒去，眼看即将用脸着地的时候，被风轻一把抱起来。
“怎么这么莽撞！”风轻紧皱着眉，声音中带着颇多的不满，“你的拟灵怎么回事？”
“人形，不听话的拟灵，而且不止一个。”阎归一将三三收回去，缓慢地走过来，“太危险了。我从没见过无法强制召唤的拟灵，商商，你究竟是怎么召唤的？”
商未央也不知道。
这个世界的力量来源是精神，而召唤拟灵似乎是依据信仰。
但她的两次召唤都是误打误撞，根本没有规律……也不是完全没有规律，她都在心里喊救命来着。
这有什么用，那家伙想不响应她的召唤就不响应。
“拟灵都是遵从契约，听凭契约者召唤的。”阎归一说，“你不知道你们的契约是什么吗？”
商未央：“……”
风轻抱着她，朝医务室的方向走，而阎归一则负责善后。
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商未央摇了摇头，苦着脸说：“怎么才能知道契约是什么？”
风轻说：“一般来说，在你觉醒的时候想着什么，契约就是什么。或者是召唤出来之后，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契约的内容。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只能说明拟灵不完善，这种拟灵随时有噬主的风险，必须解决掉。”
他说道最后，语气里已经显露出杀意。
商未央：兄弟，你当着我的面说要杀我的老祖宗，这不太好吧？
她苦思冥想，终于不确定地说：“我好像知道契约是什么了？”
风轻已经将她放到医务室的检查台上，按了几个按钮之后旁边就自动出药，“止血的，以及补充体力的。下午还有实战课，这里的课程是不能请假的。”
然后他才抬起头来，问道：“是什么？”
商未央其实不是很想说，因为太丢人了。
风轻看起来也没有想要知道的意思，只是拿了药之后帮商未央处理伤口。
最后商未央的两条腿和两只手臂都被缠起来，额头上也缠了一圈又一圈。
“总觉得我像是一个木乃伊。”商未央自娱自乐地说着，因为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风轻帮商未央处理好伤口，才走到另一边的病床上开始处理自己腿上的伤。他这是腐蚀伤，用止血药并不是很奏效，因此换了另外一种药。
商未央是这时候才发现风轻也受了伤，她有些愧疚，“对不起……辛苦你了。”
“不用。”风轻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勾出招牌式的笑容，“如果不是你，以我的一身伤去对比伦那个变态，估计会被她一
片一片削掉肉，成为他那个怪物的一部分。”
风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拟灵其实很强，这次之后，战斗评级应该会成为第一。以后就不是我罩你，商商姐姐~”
走到门口的阎归一刚好听到风轻的这句话，面无表情地说：“好恶心。”
她走到商未央身边，将一套新的衣服递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只有拟灵的事，我们晚上再说，我现在教你怎么用精神力增强体质。”
“等一下！”风轻哀嚎着，“我的衣服呢？”
阎归一这才从包包里掏出另一套衣服丢给风轻。
接着说：“其实每个人都有精神力，但是当你通过觉醒召唤出拟灵之后，拟灵就会将精神力具象化，从虚无带到现实中。因此你需要感应契约，并从契约中找到某种临界点，然后将其用在你想用的地方。”
商未央之前大概摸到了这种力量的边缘，经过阎归一的引导之后便更加顺畅。
“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是有一定数值的，因此使用的时候要格外注意，不能用力过猛，否则会七窍流血，更严重的会直接死亡。像你的拟灵不顾你的状况强行用极其耗费精神力的招式，就是想将你推向死亡的行为。”
风轻明确地表示着对商未央拟灵的不满。
但阎归一却沉默着，并没有附和。
风轻拉上了帘子换衣服还不忘向阎归一征求认同，“我说的不对吗？这种拟灵就是应该尽早销毁。”
“不是的。”阎归一低着头，右手下意识地摸到后颈下方半寸的位置，“你不知道，人形的拟灵，对契约者是很重要的存在。是只要见一面，即便立刻赴死也愿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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