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动
“找到了！宋捕快，世子殿下在这！！！”
忽然，有个人奔走过来，在他们身后扯着嗓子高喊。
云锦书闻言眼中霎时亮了起来，正当谢绝张口之际，他循着那声音回头望去，毫不掩饰的惊喜：“是宋大哥来了。”
谢绝看着他目光中喜色闪动，自觉闭了口，略带鼻音的“嗯”了声。
一队人马不多时就赶了过来。
三两个捕快过来给谢绝做简单的止血，随后把他架起往林外走。
正走着，他有些不放心，停下脚步，回过头，见云锦书已被宋廉横抱在怀中，身上裹着一件外袍——是宋廉的。从他的角度，两人正热络地交谈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云锦书偏过头，朝谢绝的方向笑了下，还张了张口。
但隔着一段路，谢绝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也不在意了，只云淡风轻地点点头，示意他听见了，就收回目光，转回头继续向前走。
大概是些劫后余生的感慨吧，他想。
“苏安，你没事了——我往后出门都带着你。”
见谢绝点头，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地。
云锦书轻舒一口气，两日未进食的身与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紧接着他便感到意识开始涣散。
“殿下！”
眩晕之中，只听宋廉大惊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随后便陷入无尽的黑暗。
云锦书再次睁眼时，只觉浑身虚弱无力，头疼发胀。定了心神，他躺在床上看着白纱曼曼，才缓过来是回了府邸的主屋里。
他偏过头，见一旁宋廉正和下属谈话，迷迷糊糊地发出声音叫对方。
宋廉听到动静，忙抬了手势示意下属稍后再说，走了过来：“殿下你醒了？”
宋廉帮云锦书坐起身子。
“唔，我这是怎么了？”云锦书摁了摁额角。
“殿下有伤在身，还泡了湖水，这会儿——”
云锦书迷迷糊糊地听了个大概，知道自己是病了。
他问：“苏安呢，他怎么样了？”
“苏安他——”宋廉顿了下。
云锦书追问：“怎么了？”
“——他身上伤口有十多处都感染了，进城便送去医馆救治。幸好去的及时，这会儿没有生命危险。”
闻言，云锦书微不可查的舒展眉眼：“宋大哥，这回若是没有他，我恐怕就没命了。”
宋廉同意：“不过他还是太莽撞了，若不是有人报官，你们就……”
他话不敢说完。
听宋廉提到报官，云锦书只能想到是当时与苏安一起赶来救他的那个男人。两人的关系好像很不错，他听见他们打趣——两个男人，如何能谈看不看上的，苏安真是……
蓦地，一个惊异的想法突兀地出现在云锦书的脑海里，不知为何他心中微微一动。
只见云锦书的面颊愈发的红，微启着唇，片刻间仿佛失去神智。宋廉担忧道：“殿下，你的脸怎么开始发红了，是不是烧起来了？”
“殿下？”他重复道。
“啊？”云锦书恍若如梦初醒，忙道：“没事，只是受了点寒。”
宋廉不明所以，只好道：“殿下若是不舒服一定要给在下说。”
云锦书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谢绝伤的过重，在医馆留守观察有些时日，确定不会出现大碍后，才被放了回来。刚走进世子府大门，只见苏常快步走来，将他拉到一旁。
“……”谢绝疑惑地看着他。
苏常警觉地环顾四下，才开口道：“苏安，你那日和世子殿下在外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当然是差点丧命！
谢绝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世子殿下这两日时常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等谢绝反应过来，苏常捻袖擦了把虚汗，又道：“你是不是得罪殿下了？他说要找你算账。”
谢绝丈二和尚了，找他算什么账？
摇头晃脑的想着，谢绝走进主院，看一眼主屋的门紧闭着，他停顿了下，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偏房。
他倒在床上，仰首看着天花板，开始反思。
长这么大，虽是入了盗寇一行，但他都是极小心行事，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因此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这一次若不是宋廉及时赶到，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他沉沉地叹了一气。
告诫自己，只此一次，下次切不可再冲动。
谢绝前脚刚走，苏常紧跟着去把他回来的消息报给云锦书。
云锦书在屋里没有等到他，有些怅然若失。但他转念又想，苏安现下受了伤，身体正是虚弱时，还是让他好好休息罢。
月明星稀，隔着院子的两间屋子的烛灯都没有熄。
夜半三更，谢绝更衣准备睡下，忽闻屋门被轻扣响两下。
他犹疑了下，心里猜测谁会这时候来找他。想着，他记起刚到世子府时，云锦书就挑了大半夜来探访……
谢绝忙披上一件外袍，趿拉着鞋过去开门。
门打开，待到看清来人，谢绝顿了下，垂下眼帘，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他请付宸舟进门，又探身左右看了眼，确定附近无人后，将门关得严实。
谢绝若无其事地给付宸舟倒了杯茶水。
“前几日的事还没好好谢过你。”
“无事，你的伤怎么样？”
“暂时无大碍，”谢绝道：“对了，还好你走的早，不然可就被宋廉撞见了。”
付宸舟小抿一口茶水，说：“宋廉是我找来的。”
谢绝有点意外。
“见你们好久没回来，我就去报了官。”
“你这……太危险了。”
付宸舟摆摆手：“无事，找了个小乞丐帮忙的，虽然宋廉过后会怀疑，不过他找不到人证了。”
谢绝张了张口还未说什么，却听屋门又被敲响。
两人皆是一怔，刹那间噤若寒蝉，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小偏屋不大，打开门便可一览无遗。屋门又被叩了一下，仿佛在催促屋里人，谢绝一时情急，抬手指了指床，示意他去那躲着。
“谁啊？”
“……”
待付宸舟藏好，谢绝这才打开门。
云锦书是被最近替谢绝顶班的一位家仆推到小偏屋门外。他目光在谢绝面上流转，觉得看清了才问：“你这么晚还不睡？”
其实他们也不过才几日没有见罢了，云锦书却觉得，好像有许久没有见面。他有想过去医馆探望苏安，可苏安让人带话，叫他在府里好生歇息，等他回去了就去找他。
他等了一日，没有等来人。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他索性招来守夜的家仆。
“还不困。”谢绝双手把在门框上，面上故作波澜不惊，实则背后已经汗涔涔。
“这样，”云锦书默了一会，“你的伤还疼吗？”
谢绝快速接话：“不疼了。”
“嗯……”
云锦书一时找不到话题，视线游离，不自觉地越过谢绝，投向屋里。
家仆的用品都是府里统一发放，现在还没入冬，盖的还是薄软被子，只见那床上突兀地蓬起一个鼓包，隐约有个人躺在其中。
但还没让他瞧个明白便被谢绝觉察。
谢绝急忙偏过身挡住说：“殿下这么晚不歇息吗？”
这一慌乱举动，让云锦书不由坐实心中猜想。常听外界有传言，府上的婢女会与小厮暗地私通，但他还从未遇见过。
云锦书正色道:“里面是有人吗？”
谢绝矢口否认：“没有，殿下看错了。”他假意打了个哈欠，“小的困了，准备睡下了。殿下你看——”
云锦书蹙着眉，仿佛在隐忍，一开口，声调都寒了几分：“你睡吧。”
他抬了抬手，示意家仆推他回去。
见主屋的门重新关上，谢绝连忙掩上门。背抵在门后，回想刚才情况，他暗暗松了口气。
“我该回去了，”付宸舟从床上钻出，下地：“你这太危险了，这小殿下大半夜还来查岗。”
谢绝想到什么，拦道：“等等，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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