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社会性死亡（下）
洛九歌和纪清回到礼堂，意外地发现偌大的礼堂竟然快坐满了。各路来看漂亮妹妹的人，暗恋明恋洛九歌的人，来看她好戏的人，把通道挤得水泄不通。
洛九歌不禁感叹，信息社会。
她很快和负责音视频字幕的同学对接好，还领到了一副特制耳麦。她试戴了一下，里面不仅有正常音量的伴奏声，还有机器女声播报实时弹幕。
……“欢迎景逸华盟进入直播间。”“欢迎王可妮华盟进入直播间。”……
啊，爸爸公司的人来看直播了啊。除了景逸，之后连续跟了好几个耳熟的名字，都是见过工牌的。
“欢迎洛惊雷华盟进入直播间。”
洛九歌有这么几秒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摘下耳麦，掏出自己的手机进入直播界面，正好看到这位”洛惊雷华盟“用户直升了v8，然后还发了一条弹幕：
“女几加油。”
嗯，是用手写输入法的爸爸本人。
后面紧跟了一大串华盟用户的刷屏文学试图刷掉老总的错别字。
“伴奏没什么问题，可以的话麻烦把播报弹幕功能关了吧。”
负责对接的同学还想再说什么安利词，但看到学生会会长温柔但不容拒绝的眼神，做了一回墙头草。
演出很快开始了。
洛九歌运气挺好的，她在后台准备时就发现，自己随机到的都是可以玩出花的歌。所以第一首她在后台找了根拐杖做道具。至于帽子，她头上就有一顶，变戏法足够了。
纪清准备站着看“学生会会长个人演唱会”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循声望去，居然是胖子那帮人，正努力地隔着几十米用手语表达给他留了位子的信息。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过去。跟谁过不去也不跟洛九歌的表演过不去。
洛九歌跟着音乐跳了一会拐杖舞，还从贝雷帽里变出了糖果发给前排的孩子们，开始演唱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台上灯光很亮，她明显感觉到台下的观众在窃窃私语。
洛九歌突然有点害怕了。但想到爸爸正在直播间里认真地观看着，决定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完成表演。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的表演没有任何问题，出问题的是她的麦，完全没有一丝丝声音。偶像宅社长急得拍开了控制室的门。直播人气空前，这么好的机会，怎容差错！
洛九歌一曲快唱完了，台下人大多都刷起了手机。挺好，看学生会会长演唱会像坐牢。
好在控制室里人仰马翻地总算是修好了bug，正巧此时洛九歌在台上转了一圈，唱出了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歌词：“让我像花朵一样绽放吧～”（译文）
此声一出，四座皆惊。除了孩子们是被突然出声的麦吓到以外，其他人几乎都是第一次听到洛九歌念稿以外的声音。没想到第一脸好身材好，跳舞漂亮，唱歌还牛。气息这么稳，声音又可爱，当场圈粉无数。
洛惊雷好容易听到女儿开麦唱歌，乐得手一滑，投了十艘游艇。其实他和景逸刚开始发现洛九歌的麦没声音就急得亲自驱车前往一中，现在正好到了。
下了车，手里还拿着手机外放看女儿的直播，洛惊雷只得跟着景逸走小路进礼堂。
“洛叔叔，这是rap，听歌就行了。”景逸看洛惊雷不习惯边走路边看手机，好心提醒。
“不行不行，要看的，都要看的。”洛惊雷好像怕景逸收他手机一样，结果此时屏幕上的洛九歌一个利落的日地，景逸表示脸很疼。“小景啊，这个拉普是……哪里的普通话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于是景逸落了专座还得跟中年男子解释，你女儿平时喜欢听的歌几乎都不是中文，你得看字幕才能看懂呢。
一阵折腾，洛九歌已经开始了第三首歌的表演。不得不说一中的礼堂就是好，全方位立体声音响，不愧是艺人辈出的重点中学。景逸享受着自己一手教出来的表演，很欣慰看到洛九歌还临时起意加了很多自己的东西，总的来说就是很有东西。
台下人头跟着音浪躁动，洛九歌并没有发现两人。景逸乐得放松一下，偶尔看看喜欢的人扭扭小屁股，看她大腿缝中透出的光，也不算犯什么大罪吧。
何况洛惊雷已经无师自通地跟着打起call来，没那闲工夫注意他。
第四首是女团舞，第五首是男团舞。洛九歌似乎意识到了观众视线的变质，动作多了不少帅气。她霸气起来，还真有了几分华容的风范。
最后洛九歌接过台下送来的新买的贝斯，准备谢幕表演。开始演唱前，社长在耳麦里紧急插了一句话：“洛九歌同学，今天有很多人来看你的演出，和大家说几句话吧！”
大灯恰到好处地亮了起来。一瞬间的强光刺激，让洛九歌眯着眼适应了一会才睁眼。台下坐满的观众此刻都期待着她最终的表演。几乎没有一个人在干别的事了。
偶像宅社长用尽全力跃动自己胖胖的身躯，用身体语言示意洛九歌看背后的大屏幕。
洛九歌转身过去，镜头切向观众，每个上镜的人脸上都写满了激动与惊喜。
镜头一点点扫过去，洛九歌看到了很多人。见过一两面的同学，完全没见过的同学，同班同学，林诗音，纪清，爸爸公司楼下的孩子们。
镜头定格在洛惊雷和景逸这里。
洛九歌是真没想到他们来到了现场，惊喜地回头，正看到爸爸兴奋地挥手，像个孩子。
旁边的景逸点点头，看嘴型好像在说做得很棒。
她还看到了哥哥。半透明的灵体状，努力现形，和爸爸一样对她挥手。
洛九歌差点控制不住哭出来。她从小学唱歌跳舞弹琴，就是想爸爸能回头看她一眼，现在她做到了，还有很多很多人……
不过想想脸上的妆，她还是努力忍住了眼泪。
洛九歌平复了一下心情和胸口的起伏，缓缓开口：“大家好，我是洛九歌。今天我主要想说以下六点。”
“……”
众人竖着耳朵聆听，等来了六个省略号。
洛九歌趁着观众没反应过来冷笑话的间隙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真的非常感谢大家来看我的表演。我很享受今天哦，希望各位也能享受今天的时光。”
她垂眸看向手中的琴。黑色的左手贝斯，张哥给它起了一个很酷的名字，叫……
“还有，我想借这个舞台感谢一个人。”
来了来了来了，逃不掉了。景逸痛苦面具。
别人不了解洛九歌，他还不了解么。肯定是要浪漫一把，当众表白那什么的纸片人零。
少女清楚的嗓音孤独地回响在空旷的礼堂上方。景逸以外的每个人都燃起了八卦的心，想知道洛九歌会对谁表白。
只有景逸尴尬癌提前发作，恨不得冲上台说你别感动一中演讲了搞快点唱吧姐姐。
“名字我就不说啦，很谢谢他能带我从零走到一。这只是他的一小步，但是我的一大步。”
……他没听错吧。
景逸不可置信地看向舞台中央那个小小的孤单的人影。洛九歌仿佛也在看他，还笑了起来，双眼异常地亮，声音也带了一点哭腔，应该是没控制住还是哭了出来。
“真的很感谢你。所以接下来这首摇滚情歌，是送给你的。虽然可能有点吵，但还是请好好听我唱哦。”
观众一瞬间沸腾了。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瞎起哄，只有景逸满脑子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洛惊雷转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洛七律照样是迟早把你撒了的妹控脸。
洛九歌以华丽的指法起手，然后景逸想把时间倒带，让洛九歌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这歌不是一般的吵，他快聋了。
不过，意外地是首中文填词歌。不用费力看字幕也能听得懂。歌词大意是描写了一位与狼人相爱变为同类的少女，少女被人类排异又身处囹圄，幸好狼人化为王子将少女解救了出来的故事。
结局是老套的happyending，但又带了点隐喻。
完美的王子结局，会否只是牢笼中少女绝望的幻梦？
景逸玩味地看着台上的少女独唱。
最后一首歌很快也结束了。谢幕后洛九歌好想马上冲下台，拉着景逸的手告诉他，她在舞台上看到了最美的风景，原来享受舞台是这么快乐的事，还有还有……
小腹突然一阵绞痛。
洛九歌愣住了。
不是吧不是吧，姨妈，现在，来了？
由于校服运动短裤是紧身的，她平时也会在裆部贴一块卫生巾避免过于贴身的尴尬。不容她细想，血液就冲了下来。
景逸看出了洛九歌强撑着僵在舞台上的不自然。事态紧急，他一个单身撑就翻了上去。洛九歌视线已经模糊了，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上台，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向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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