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KAKA
米兰德比带来的的紧张氛围同样也传递到了两队的更衣室里。
ac米兰更衣室内。
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作为队长的马尔蒂尼弯腰绑紧鞋带，脸上一派从容。
被称作乌克兰核弹头的舍甫琴科站在西多夫边上和对方低声交谈着。
加图索关上柜门，目光扫过其他队友的脸最后落在这个夏天刚转会来米兰的新人身上，此时对方看起来表情严肃凝重。
很正常，毕竟巴西人是第一次首发踏入圣西罗就赶上米兰德比。四万多国际米兰球迷发出的嘘声可是足够让新人心惊胆战的。
卡卡，别太紧张了，要相信我们肯定能赢下这场比赛。”因扎吉勾着皮尔洛的肩一把撩起自己的头发，笑嘻嘻地对巴西人说。
主教练安切洛蒂来到更衣室时便听到了这一番话，他正准备在进场前最后一次给球员们做战术规划。
“没错各位，我们要有必胜的决心。告诉我，结束比赛后，米兰城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当然是红色！”众球员异口同声大声喊道。
安切洛蒂十分满意，沉声道：“记住今天我们的战术。保罗和卡福，你们两个给我盯住扎内蒂还有卡纳瓦多。加图索、皮尔洛和西多夫，记得，拿下球权后迅速交给里卡多他负责突破，而菲利普和舍瓦你们两个要像钉子一样扎进对方的半场等待时机。”
“是！先生！”
“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安切洛蒂打开门走进球员通道，“去迎接我们的胜利吧！”
“各位观众朋友们，现在进行的是03-04赛季意甲联赛第5轮——国际米兰主场迎战ac米兰！这将是历史上第256轮米兰德比！我是本场比赛的解说员萨迪伦亚，以及在我身边的是我的搭档科索恩。”
“我们可以看到，国际米兰这边排出的是442阵型，维埃里伤愈复出和卡隆担纲锋线，因为马特拉齐继续伤停本场阿达尼出任首发和卡纳瓦罗搭档中卫。
“而ac米兰这边竟然是4312！噢不得不说主教练安切洛蒂的想法真大胆——这个八月份以850万欧元转会来的巴西人卡卡顶替了鲁伊·科斯塔担任前腰重任！这也是ac米兰新星的首次米兰德比！锋线上，因扎吉伤愈复出继续同舍甫琴科搭档。”
“萨迪伦亚，老伙计，不得不说这位年仅21岁的巴西人长了一张让人嫉妒的脸，嘿这可真不像巴西球员的长相。”
“哈哈，的确如此。我相信在场的和守在电视机前的女性球迷们现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的22号。”
“——好的，开球后比赛正式开始！”
卡卡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地跟着那颗黑白色的皮球。
能再一次穿上这件红黑条纹衫踏上圣西罗球场是上帝赐予他的福音。
在马德里参加完葬礼后一切似乎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没有腹股沟的伤痛也没有卡洛琳的咄咄相逼。
他确确实实回到了那个差点让他远离绿茵场的十八岁夏天。
“感谢主的恩赐。”
巴西人无数次虔诚地祷告着。
希望这一次的相遇不算晚。
卡卡想着。
“观众朋友们，到目前为止上半场的比赛已经过去了25分钟，我们可以看到球场上的局势依旧没有明显的变化。双方球员在中场进行激烈的拼抢，可惜的是并没有对球门造成威胁。”科索恩说道。
“不过两队的球迷仍然十分狂热，红黑看台和蓝黑看台上硝烟四起，现场的嘶吼声简直能把耳膜震碎。”萨迪伦亚接着说。
球场边的摄像机适时地转向了看台处。
罗婕坐在第一排看台，在一片翻涌着的红黑人海中十分突兀——今天她上身穿了件白色衬衫外搭米色的羊毛马甲。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出门前自己是怎么想的。
坐在她身边的球迷大叔已经往她的方向看了她好几眼，好几次欲言又止，估计是想不通明明她不是红黑球迷为什么不去中立看台上看比赛。
无视周围若有若无的打量，罗婕摩挲着右手手腕上的红绳，目光扫过场上的球衣号码，将之与比赛前看过的的球员资料一一对应。
眼神无意识地落在一点上，她思索着场上的局势。
或许是太过于投入，罗婕并没有看到场边有一台摄像机正慢慢转向对准了她。
演播厅里两位解说员一句搭一句地闲聊着活跃直播间的气氛。
摄影机拍摄到的画面被传到屏幕上。
科索恩笑着说：“ac米兰的球迷一如既往地热情，尤其是在米兰德比的时候——等等！我看到了什么？！”
画面里一双如被墨色浸染了的眼眸就这样透过屏幕凝视着他。
散落在锁骨处的黑发在光线照射下透着鸦羽一般的黛色，浓密的睫毛如轻扇羽翼的蝴蝶，在眼睑下投下小小的一块阴影，泪痣卧于眼尾。
黑发白肤，眉眼如笔法优美的画师细细勾勒出的画作。
科索恩一时间竟失了语。
萨迪伦亚惊叹一声：“上帝啊……这位东方姑娘长得真好看，要不是我很爱我的妻子迪娜，比赛之后我一定会想办法追求她。”
米兰城大大小小的球迷酒吧中，空气甚至有片刻的停滞。许多球迷在这一刻都死死地盯着屏幕，内心无比赞同萨迪伦亚的话。
演播厅内导演瞪着眼不停拍打玻璃提醒两位忘了正事的男士。
摄像机及时转回球场，科索恩立刻回神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咳咳，让我们回到球场上……比赛来到了第38分钟，球在巴西新人卡卡的脚下，卡卡正在变线试图拜托扎内蒂的纠缠，卡卡带球奔袭即将来到国际米兰的大禁区前……哦！他被铲倒了！扎内蒂很干脆地放铲！”
“裁判判给ac米兰一个门前23米的任意球，这个球交由皮尔洛主罚。这个位置不算近，直接射门成功的几率很小，ac米兰这边应该会打配合——皮尔洛右脚直接射门了！可惜球打在因扎吉头上……哦天！goaaaaaaal——球进了！！！”
屏幕上回放着进球的慢过程，皮尔洛站在皮球前慢跑两步直接射门，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人墙。
因扎吉高高一跃猛地发力，球落在他的头上变向打进球门左下角。
托尔多被门前躁动的人墙吸引了视线反应慢了零点几秒，球钻过指尖蹿进球门带动球网翻涌。
国米门将托尔多瞪大眼睛恼怒地踢了一下草皮，表情十分懊恼。扎内蒂撑住膝盖看着庆祝中的米兰球员摇头苦笑，维埃里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他。
还未来得及奔跑庆祝的因扎吉被加图索一把扑住，队长马尔蒂尼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卡卡皮尔洛舍瓦围在他身边笑得开怀。
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吹响时，两队比分维持在0:1，主队在前客队在后。
ac米兰看台这边旗帜飞扬，球迷脸上洋溢着喜悦，在自家球员和主帅进入球员通道时很给力地送上了响彻圣西罗的欢呼声。
国际米兰的主教练库珀脸色严肃地走进了球员通道，在他身后的国米球员们此刻保持沉默看上去有些沮丧和懊恼。
在进入球员通道前，卡卡往红黑看台上扫视了几眼。人头攒动的红黑色海洋剧烈翻涌着，似乎要将整个圣西罗淹没。
注意到卡卡的目光，舍甫琴科也跟着往看台上瞅，“里卡多，怎么了？”
收回目光，卡卡摇摇头，青涩俊朗的眉眼还依旧挂着少年意气，“没什么……下半场我们再进一个球吧。”
因扎吉探出个金发脑袋插到两人中间，一边一个勾住卡卡和舍瓦的肩。这位闻名亚平宁的花花公子坏笑着说道：“这当然，我还等着比赛结束后去酒吧庆祝呢。亲爱的里卡多，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皮波，”马尔蒂尼及时打断米兰九号的话，“别带坏新人。”
超级皮波不在意地耸耸肩。
中场休息时罗婕站起来抻了抻身子，顺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查看邮件箱。
有两封邮件弹了出来，其中一封来自阿莱克斯，另一封则是来自朱珠。
她并没有点开邮件查看里面的内容，扫了一眼便把手机放回口袋。
“观众朋友们，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由于上半场ac米兰有一球入账，目前两队比分0:1，国际米兰暂时落后。下半场开始后，国米主帅库珀想必会对球队战术进行一定调整来挽回局面，否则蓝黑军团的球迷们可不会接受德比输给死敌的结果。”
“哦，库珀用马丁斯换下了上半场表现平平的卡隆，希望马丁斯的上场能为国际米兰带来进球。”
裁判开球后，球权来到米兰这边。
舍甫琴科徘徊在右路接到队友分球后，一个变向闪开国米后卫阿达尼的铲断，匆匆看了一眼队友的位置，他足尖一挑横传给潜伏在禁区右侧的加图索。
扎内蒂、基利和卡纳瓦罗迅速围上加图索对其进行防守，扎内蒂紧贴着加图索试图抢下球权。
加图索虽然被称作“屠夫”，但其实有着不错的盘带技术。只见他在三人逼抢夹防下粗中有细地回扣摆脱扎内蒂，小腿发力左脚挑传中路。
卡卡大步跑向球门前，此刻他仿佛屏蔽了一切外界声音，只听得见胸腔内心脏鲜活跳动发出震耳的“砰砰”声。
他紧紧盯着那颗黑白色足球划过的轨迹，找准时机腰腹发力纵身一跃。
足球砸在脑袋上迅速改变飞行轨迹冲向球门。
球网如水中涟漪般晃动。
球进了。
“——goaaaaaaaaaaal！！！球进了！下半场开场仅29秒，ac米兰再下一城！卡卡打进了这颗价值千金的足球！可爱的巴西人！可爱的卡卡！”
胸腔内的心跳依旧剧烈，卡卡大步跑向球迷看台。
风呼啸着刮在他的脸上，他伸出双手指向天空，琥珀色眼眸里仿佛藏下了一整个星河。
这座球场的每一块草皮都是他踩过并深深眷恋的地方。圣西罗排山倒海的尖叫声和欢呼声更是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他生来属于圣西罗。
罗婕抬手按住胸口，她能感觉到心脏发出的轰鸣，这种感觉像是灵魂在战栗，思想飘向了遥远的云端。
她看到了。
和他四目相对时她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璀璨星光。
十月份亚平宁半岛的阳光仍残留着几分暖意，她的心随着圣西罗球场呼啸的风落在了她的王子的身上。
卡卡有些失神。
这一刹那他措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清冷又缱绻的眼眸，如人间四月的雾气，朦朦胧胧地撩动着他的心弦。
这一幕渐渐同记忆重合。
他恍然明白。
第一次在圣西罗和她相遇时。
他早已心动。
“这一次，我将主动奔向她。”
亚平宁半岛的风穿过人声鼎沸的圣西罗球场吻在卡卡和罗婕的脸庞上，此刻的他们正当年华。
一切故事依然从这里出发。
“爱意随风起——”
“——风止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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