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下午好。”
望月真理轻车熟路走进东京警视厅，脸上挂着乖巧柔和的笑容。
门口执勤的警察都知道望月奈绪美时不时被邀请到警视厅，连带着她的女儿望月真理也跟着来了几次，时间一长也就熟悉了。此时见到少女提着便当盒，长相憨厚的警察寒喧道：“下午好，望月小姐，来给母亲送便当吗？”
“对。”望月真理俏皮地眨了眨眼，“可以吗？”
“当然可以。”执勤警察立刻回复道。
“那真是多谢了。”
正说着，有辆低调的黑车从里面行驶出来，缓缓停在了门口。漆黑车窗摇下，是目暮十三，这位中年警部朝她笑了一下。
“下午好，目暮警部，又有案件要去处理了吗？”望月真理俯下身贴近车，她担忧地说道，脸上表情真诚，叫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目暮警部选择性忽略了望月真理这句话，他压低声音对少女说：“宇田川警视正正在办公室等待望月小姐。”
望月真理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我知道了，多谢目暮警部。”少女直起身，指腹难耐地摩挲了下便当盒。
目暮警部传完话便将车窗摇上去，当车窗剩下最后一丝缝隙的时候，他忍不住瞟了一眼少女，那一瞬间，目暮警部突然觉得望月真理此刻对真相刨根问底的眼神与工藤新一之类的侦探们如出一辙。
只是，总感觉哪里不一样。
目暮警部压下心中疑虑，对驾驶座的高木涉吩咐道：“开车吧。”
望月真理感觉自己有点兴奋，像是摄入了大量□□让每一个脑细胞都活跃起来。
“望月小姐？”执勤警察注意到少女的走神。
“啊、”望月真理将视线转回执勤警察身上，从记忆里勉强翻出了这位警察的姓名，“藤原先生再见。”
藤原有些意外望月真理居然会记住他的名字，笑容也真诚了几分：“望月小姐再见。”
望月真理捧着便当盒向警视厅的高楼走去，她没有选择走正门，反倒是从偏远的楼梯间上去了。她七拐八绕，绕过了警察们的办公厅，避开了所有能正面遇见警察的路。
说实话，除非避无可避，她并不是很想去经营人际关系。
脸都要笑僵了。
望月真理冷着脸，借着漫长的爬楼梯路程平复下心底的不耐。等爬到警视正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的时候，少女用力扯着楼梯栏杆支撑自己的身体，感觉快要瘫软在楼梯上了。
讨厌体力活。
她撑着栏杆在原地休息了一下。
宇田川警视正，是她母亲望月奈绪美在东大上学时期的同学，关系很好，算是铁兄弟。本来望月奈绪美在东大毕业后也打算参加公务员考试进入警校，前提是留学申请没有通过。
她努力压抑喉间急促的喘息，伸手推开警视正办公室的门：“晚上好，宇田川警视正先生。”她虚伪地假笑道。
没有人。
少女的笑容僵在脸上。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皮质椅被压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除，办公桌上摆着两杯咖啡，朦胧的热气散在空气里。
估计是刚离开没多久。
望月真理走到桌前，发现杯把朝着自己的那一杯咖啡下面压了张纸条，她举起来抿了一口咖啡，抖开纸条。
纸条上写着望月真理小姐亲启，花哨又难辨认的字体让望月真理眉头狠狠一跳，和宇田川爱炫耀的性格一模一样。
下午好。
她几乎能看见宇田川写信时得意洋洋的表情。
没想到真理酱会来找我帮忙，在下好开心。资料都在书桌左下的第二个抽屉里，已经最大程度的精简过了。在下有好好瞒着真理酱的妈妈哦。
最末端跟着一颗小星星。
虽然性格跳脱，但是办正事的时候意外的很有能力呢，毕竟是警视正啊。
望月真理将纸条揣进口袋里，脚步轻快地绕到书桌后，弯腰拉开左面第二个抽屉里，取出一本封面空白的资料。
哪怕再精简，也毕竟是整整一年的档案，捏在手里厚厚一沓，她随意翻了一下，便将资料妥善藏在怀里。
临走时，望月真理想了想，撕了一张书桌角上的便利贴，俯身写道：多谢，宇田川叔叔：）
她伸手将便利贴压在电脑键盘下面。
“也许她是在查什么案子吧。”
在望月真理眼里消失不见的宇田川正在和望月奈绪美坐着，警视正撑着头敲了敲桌面，从单向镜瞥了一眼审讯室里低着头的罪犯。
“拿走了八年前一整年的档案记录。”
“一个月前，真理曾问我拿走了怪盗基德所有的档案。”望月奈绪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当时我没请你帮忙。”
“怪盗基德？”宇田川直起身，“她想查怪盗基德？”
“直白说，我很担心她。”
宇田川顿了下，宽慰道：“真理比咱们想的更有本事，她很有主见。”
“正是因为这股主见，我才很担心她。”
宇田川很少见一向强势的望月奈绪美露出这种——近乎恐惧的担忧。
“你不知道，她从小就——”望月奈绪美皱着眉，好半天才从词语库里翻出一个贴切的字语来形容自己的女儿，“不择手段。”
“如果必要，她甚至会去选择伤害自己、或者……”
望月奈绪美没说完就停下来，但是宇田川很轻易的猜出了后面。
犯罪。
很难想象一个深爱女儿的母亲会在斟酌半天后用这个词来描述自己女儿。
宇田川睁大了双眼。
“或许我不该让她接触心理学甚至是催眠。”望月奈绪美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哪怕她很有天分，过于早慧让她一度失去了同理心。”
年少的女孩接触了心理学，开始炫耀似的在同学上实验，肆无忌惮地去探查同学们的一切秘密，甚至宣之于众——直到同学们开始恐惧她的能力，害怕她，远离她，甚至为她起了一个绰号。
【帝丹魔女】
遭到疏远的女孩开始愤怒，从小在家族里众星捧月的小小姐何曾受到过这种委屈。她不懂同学们为什么要疏远她害怕她，她只知道同学们将她孤立在集体外。
“老师没发现吗？”宇田川下意识问。
望月奈绪美闻言苦笑。
绰号为魔女的女孩反倒在老师面前是一个十足的乖乖女，成绩优秀，常年拿奖，热爱帮助老师。暗地里女孩却更加疯狂的挖掘疏远她的同学领头人的秘密，说是领头人，其实只是第一个选择远离她的学生。
“直到那名学生转学才停止。”
“或许是我们当时工作都很忙，以至于忽略了真理的心理健康。这件事等到小学快毕业了才真正在我们面前暴露出来……你知道当时她怎么说的吗？”
“真理很困惑，只是单纯在疑惑自己哪里做错了，她说我没做错什么啊，她表情甚至很骄傲，指着教室里的同学说看啊！他们现在没有疏远我了。我们对她说，被逼转学的那个开朗的男生变的沉默寡言，成绩下降，不愿去接触新的朋友。”
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行那又关我什么事呢？年少的望月真理顶着一张天真笑脸，嘴里吐出的话语是蜜里掺了蛇毒，冷厉阴狠。
“但是真理她现在已经成长得越来越优秀了不是吗？”宇田川干巴巴地说。
“是。”望月奈绪美没反驳好友，“但在性格塑造期我们缺席了，就意味着一些习惯永远也扭转不回来了，尽管她现在知道什么是是非对错。”
宇田川没说话，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宇田川看了一眼时间。
“真理快来了，我答应过她这件事不要告诉你的，奈绪美。”
“她总会知道的。”望月奈绪美低声说，“你瞒不住她的。”
“她知道你会知道。”宇田川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上，他没回头，“真理酱只是不想让你插手。”
“真理会保护好自己的。”
身为母亲的女人坐在铁质的凳子上，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再见，奈绪美。”
宇田川仅仅走了大概两三分钟，望月真理就推开门走进来，笑容灿烂。
“妈妈！”她夸张地大喊，“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望月奈绪美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她露出望月真理最熟悉的温柔微笑，像往常一样回答道：“正好妈妈饿了呢！妈妈的真理宝贝真棒。”
望月真理靠着妈妈坐下，手指像是无意划过身侧的椅面。
少女笑容没有什么变化，殷勤周到为母亲掰开一次性筷子，打开热乎的便当盒：“还是妈妈最常去那家便利店的猪排咖喱饭，唉，可惜我怎么也学不会做饭，不然我非得让妈妈尝尝我的手艺。”望月真理苦恼道。
“没事。”望月奈绪美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头。
她埋头开始吃饭，最近诊疗所警视厅两边跑，很难能按时吃上饭。
望月真理开始和以前一样站在单向镜前观察审讯室里的罪犯。
审讯室隔音很好，根本听不见一丝噪音声，罪犯被严严实实绑在老虎凳上，已经不知道被搓磨了多久，萎靡不振，眼底的黑眼圈很浓重。估计是嘴太硬，警察们审讯不出什么来，只能搬出身为催眠大师的母亲。
在她看来，这种嘴硬的罪犯催眠也不是很好催眠，说不定会有防护措施。
是□□的人吗？
虽然催眠困难了点，但并非做不到。
望月真理暗叹了一声，可惜妈妈不允许她插手她的工作，很想拿点人练手啊。
少女轻轻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垂下眼睑，掩去森寒的锋芒。
望月奈绪美瞥了一眼抵在玻璃前的望月真理，不知为何有个想法突然冒出来。
记得望月真理有个喜欢的男生，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将那位男生变成望月真理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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