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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正观消弭无形异景大行其道


此时山脚场的行程已过大半,再往前,原本就窄的路突然陡峭起来,人直立行走的时候,略一弯腰,鼻尖就能碰到斜插向上的路面。两侧有唱官守候多时,又有十位监察卿主持进入长右坡后的秩序。将其他人甩下许多的谢琅自然拔下了第一面白银帜,欲往上走的时候,被监察卿拦住,赔笑与他解释今天山脚场走到这里为止了,往后两段需要改日再行;谢琅只好捏着帜,百无聊赖,站在坡上等待。

        陆续又有赵思德和冯兰走上来,拔下了第二、第三面白银帜。紧随其后又是两名缃色劲装的人上来,那颜色与赵思德身上劲装如出一辙,远远就知道也是赵家人。其中稍矮一些的男孩子看见赵思德,就耐不住步伐,立刻哒哒哒跑过来,在赵思德面前挺直胸膛道:“二哥!你看我厉不厉害!我来得多快!”

        那男孩子脸颊稚嫩,讲话一团孩气,还不住地摇头晃脑,正是赵家今年头次参加法道天的第三子,赵思善。赵思德对这个同母的亲弟弟不由忍俊不禁,提醒他:“还不先去把白银帜拔了,闲话少讲。”

        “啊!”赵思善一拍脑门:“我忘记了。”他又“哒哒哒”跑去拔旗帜,这时候穿缃色的另一个人正好拔过白银帜,捻着上前来,对赵思德躬身行礼道:“二弟。”又对跑过来的赵思善行礼道:“三弟。”

        赵思德淡淡颔首,说:“长姐安。”他对异母的大姐态度就没有那般亲热,拘谨恭敬更多,但赵思敬本来就是温柔敦厚的性子,也不介意,顺势站到他旁边,等赵思善跑回来,引着他们说一些家常。

        赵家的家事,冯兰插不上话,只得站在一侧等。冯家的参道人质量不高,只有数量是优势,三十多个参道人里,周家五个,赵家六个,去掉经楹场打上来的五个,剩下的十几个竟全是冯家子弟。按往年来说,等赵家、周家的参道人过去,就该是他冯家的上来。长右坡十面旗帜,总会有几面属于他家的。

        本身谁家拿帜,拿几面,这是没有定数的,然而谢家退出法道天之后,他们三世家自然围绕法道天开展明争暗斗的计量,彼此龃龉十多年,才慢慢心照不宣将这白银帜按数瓜分,以免伤了和气。原先赵、周两家是看不上出身最低、实力最弱的冯家的,全靠冯兰苦心经营,倒也牢牢把住赵周二家漏下的十之五六,也因此这两家慢慢愿意高看冯家一眼,将冯家纳入这“心照不宣”的暗规之中,大家开道天前一同坐下商量,对于结果,心里大致有数。

        所以冯兰一面笃定接下来上来的定是冯家人,一面心里又有种隐约的担忧。

        怎么会过去这么久,还是静悄悄的?

        又上来两个人,面貌极为相似,应该是兄弟,二人一个背弩、一个背箭,身材极为矮小,就跟未长成的童子差不多身量,然而脸却又已然成熟,两相结合,有一种怪异的错乱感。这两个豆大的兄弟在坡下,互相搀扶着,正慢慢爬上来。然而奇怪的是,这两人并不穿着赵家的缃色,也不穿着周家的霜白色,也不穿着冯家的若草色。看样子,并非世家中人。

        在子通明镜下观看的观法客哗然:“这……这好像是经楹场打出来的人啊?”

        “是啊,是啊。我还有印象,我跟他们交过手的?当时正打着,不知道谁放冷箭给我射下去了。应该就是他们?”

        “没想到今年爱搞暗器的鼠辈还能走到长右坡?用剑的都是闲吃干饭的?”

        紧随这两人身后的,是一个女人。这女人身上居然并不穿轻便的劲装,而是红衣桃裳、广袖罗裙,衣袂飘飘,翩然而至。她显然是体弱,停一停、喘一喘地走来,周身竟然找不到一件兵器,只有背后背着一把琵琶。母通明镜照到她身上的时候,她还嫣然一笑,脸上涂得粉白,嘴巴抹得艳红,盛装莲步,就像一个误入法道天的画栏歌女。

        观法客的哗然就比之前两兄弟出现时更大了。

        “这小娘子又是什么来头?”

        “这……这是勾栏唱歌的吧?这张脸……前几天我还点过她。也是经楹场出来的,当时以为大家怜香惜玉或者有旧交情在,不敢下手……没想到,她也能混到长右坡啊?”

        “喂喂,你刚刚没有仔细看她的子通明镜吧?她拨着琵琶,很快围着她的几个冯家子弟就全倒了,我看,她一定有些什么妖术,能直接魅惑到髓海灵台的……怪不得我每次去,总是要不由自主给她掏钱!不过她的琵琶虽然也是金石所制,但能算兵器吗?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吧。”

        “又是一个不用剑的。法道天正统就是被这样毁掉的!真是一届比一届难看……都是王如锋带起来的,坏了风水!他姓王,那多年前恶心的一家也姓王,可知王姓终究是杂种贱姓,不值一提。”

        “你怎么说话的?且不说这五野王姓中人多如牛毛,就因为一个百年前已经绝种的老鼠屎把着恶名推到全王姓身上不妥,退一万步说,先宗去了,你就当先宗当年下的禁言令不作数的么?还敢提王家相关,你可有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场中只剩两面白银帜。冯兰等着等着,看不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心里隐隐有了预感,脸色越来越黑。这一回等得格外久,久到有些饥饿难忍的观法客已经散去吃饭了,王如锋才架着一个人,施施然从坡底下露出头来。

        他架着的那人与他身高差不多,只是肌肉更加虬结扎实,王如锋架着他的胳膊,如架着一座筋肉堆成的小山。那人的头发竟然不是黑色,而是一种枯黄色,卷曲着垂下来,发间探出两支抽搐颤动的犄角,那犄角似乎不成实质,只是两团扭曲不详的息流外放成的。

        他浑身隆起的肌肉竟然也不是皮肤的纯色,而是如锈蚀的铁一样,全是斑驳的金褐杂色,残渣不断从他的皮肤上飘出,又消散在风里。他被王如锋架着,脸上表情也痛苦难当,偶尔睁眼时,眼神浑噩,黑色的眼瞳竟然在不断向外扩大,侵蚀他的眼白,使他看上去更像一种害虫,而不是人类。

        在场的人除了谢琅,不约而同倒抽口气,往后退一步。这显然是一个被雌蚀虫种苗的虫人,而且还是从婴儿时候就被感染,现在到成年,已经与体内蚀虫共生,密不可分,那种不详的特征甚至外放到体外。

        太白有两大害,一是酸豸、二是蚀虫。酸豸为雄,蚀虫为雌,虽无灵智,但是分则细小不可捉摸,合则一体不可阻挡,又有致命的酸囊蚀汁,就算是最坚硬的金石,也会在那些酸液里面慢慢地泡软、泡化,变成酥粉碎渣,或者坑坑洼洼、疏松多孔,变成这些虫豸的滋养。而滋养间,虫豸的分泌物又将许多上好石质掺入杂质,变得不堪大用。

        这些虫豸专门寄生在金银玉石埋藏的矿脉中,原先隐蔽不可见,又因为不见天日,壳软肢柔,似乎无害,直到初期的太白人与金石接触越来越多,感染虫苗的也越来越多。这些虫豸吸收了人的血气和金石的锐气,越发疯长泛滥,逐渐聚成一害,在太白分野肆虐,只将人随机拣来当种群的美食,或者当修巢穴的建材。

        直到一千年前,谢先宗率先悟出谢剑,为极坚至锐之剑,以至于虫豸的酸液甚至都不能轻易把他动摇。谢先宗带剑将已经成群的虫豸驱出人域外,又传授杀灭矿脉中不成型小虫的办法,联合众人在太白沿域疆录下五处剑阵大封,这才勉强保持太白人的正常生活起居。虽然虫群孽生后常常冲击大封,还是时不时要有一段大战,但是太平日子已经比往昔多了不少。

        而被种下虫苗之人,一种是在域疆战斗时受伤,一种则是婴儿柔弱时被趁虚而入。这种人被叫做“虫心祸”,也叫虫人,不仅本人终生被体内虫豸吸食髓海、灵台的思景,一人一虫畸形共生痛苦直到死去,而且与其接触也有沾上酸液后思景腐蚀、境界倒退的大风险。

        所以一见到上来的竟然是一位特征明显的“虫心祸”,几乎全部人都避之不及往后退,连唱官、监察卿都忍不住眼里的惊诧之色:一个虫人怎么会到长右坡?

        虫人虽然修习痛苦缓慢,但是却有比平常参道人独到的优势:他们的髓海、灵台因为被寄生,思景天生就有虫豸的一股酸蚀之气,所形成的息流正是以金石为修的太白人的天生克星。也正因为此,虫心祸注定是为人所不耻的,就算修习到太一境,也只是专打自家人的祸害灾星,对抵御外面的虫豸一点帮助没有。

        法道天倒是没有明令禁止虫人参加,但是世家里自然不会出一个虫人;虽然经楹场可能会有几个为数不多的虫人,但因为虫人修习缓慢又寿数短暂,存活的虫人境界低微,大多走不进招摇山脚,就算侥幸进了招摇山脚,也到不了长右坡。

        长右坡往上,一向是世家独占的舞台,而今天的意外却一个比一个多。纵观整个长右坡,世家子弟只有五个,而经楹场上来的五个人却留下了四个,还有一个是去年经楹场打到堂庭顶的;这十个人中,竟然也只有五个是用剑的。

        世家和平民,竟然形成均势。剑与各色兵器,居然也是均势。而又有鼠男娇女、虫人庸材……一眼看过去,形色杂乱,种类繁多,简直难以概括。

        这真是千年未有之怪现状!

        王如锋一路扶着这位健壮的虫人爬坡上来,多少有些气喘,架着人,沐浴着惊奇恐惧的眼光,解释道:“方才在坡底的时候,这位……这位好汉突发恶疾,不能前行。我等了一会,发现后面已经没有人能再过来了,他和我各占九、十之数,我就想,不能让白银帜落空吧?况且这位好汉要不是被急病耽搁,应该早就拿上旗帜了。我左思右想,还是不能视而不见,所以我自作主张,助他一臂之力……扶他上来。”

        他架着不断抽搐的壮汉,在原地等下一步指示。然而监察卿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参道人更是避之不及,勉强稳住不后退已经是忍耐的极限。四下里一片死寂,只有壮汉嗬嗬不止的气声,一直过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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