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未解的谜团
两处箭伤都在荆罕儒的右腿上，血流如注。
李宇珩迅速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将荆罕儒伤处简单处理。古代的箭头一般都有倒刺，不能贸然拔下。
危险没有过去，眼下躲避的地方暂时还算安全。如果敌人还有后招的话今夜就十分危险了，只能希望负责城防的卫队听到这边的声音马上就会过来。
“荆司马，你怎么样？一定要坚持住，不能睡过去。”根据后世的经验，这个时候如果睡过去，恐怕会危及性命。
“没事，挺得住。”荆罕儒中箭后，这两箭令他暂时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在城主府的时候荆司马故意打断说话，目的就是不让白刺史知道王清留下的信。可怜自己竟毫无察觉，还真傻傻的以为荆罕儒要和自己称兄道弟。
称兄道弟定是荆司马情急之下找到的说辞。
看来荆罕儒对白刺史也没有完全信任，刚才的刺杀会不会是白刺史所为？
李宇珩想到这里摇摇头，白刺史应该不会对荆罕儒下手。
敌人似乎再无行动。
过了一更（作者注：晚上7点），天色已黑。又过了一会听见有人喊道：“你们看哪里，好像有人。”紧接着就听到数人奔跑的声音，“这里有几个死人，还有箭矢，仔细搜索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城防卫士来了。
李宇珩大喊一声：“荆司马在这里，赶快过来。”
一个卫士听到后，看到了墙下有两个黑影，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问道：“荆司马在不在？”
“是我，快找人过来。”荆罕儒腿部失血太多，说完这句话之后近乎昏迷。
“荆司马在这里”，卫士喊了一声之后快速跑过来。
“仔细查看周围的房顶，我们被弓箭手伏击。”李宇珩不放心将荆罕儒交给卫士。如果能找到敌人的设伏处，或许还能找到蛛丝马迹。
按照方位推断，敌人应该埋伏在民居的房顶上。就是不知为什么在荆罕儒受伤后，对方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回想刚才遇伏的过程，敌人派出几人当做诱饵，轻易被杀。一般人都会在躲避了危险之后放松警惕。就在这时对方实施了第二波的攻击，就是这一波攻击令荆罕儒受伤。
如此缜密的计划，应该是想置荆罕儒于死地。对方懂得心理，熟悉城中防卫情况。袭击的时间、地点拿捏的恰到好处，荆罕儒果然受伤。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人定会是出色的心理学家。
可是为什么对方没有再继续追杀呢？
太不符合常理。
“什长，这里有发现。”李宇珩听到卫士喊道，除了街道上的数名黑衣人的尸体，还有什么发现呢？
什长已经来到荆罕儒身旁。
“有什么发现？”这名什长大声问道，今夜发生的事情令他惶恐不安。荆司马城中遇刺，无论怎么说城防也脱不了干系。
“房顶上有八个黑衣人的尸体，快来看看。”卫士站在房顶上大声道。
不用想，这八名黑衣人就是埋伏在暗中的弓箭手。
八个人的尸体？又是谁暗中杀死了这些弓箭手？难怪刚才敌人再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很快，负责城防的校尉和白刺史赶到现场。李宇珩这才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总算脱离了危险。
“白大人，我和荆司马走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遇刺。对方似乎有备而来，前后两波攻击，荆司马腿部中箭受伤。”
“快去找外伤大夫，荆司马，你还好吧？”白刺史前面一句对着手下的卫士说，然后伏下身子察看荆司马的伤情。看到了伤口流着鲜血，白刺史放心了。
箭头没有喂毒，这点伤势还不是问题。
回到城主府，大夫来了之后拔下箭头，处理了伤口。这种箭头要拔出来，必须先把伤口附近的肉剜开才能取下箭头。古代没有麻药，这种伤势最考验伤者的神经。
忙完之后，三更已过。
李宇珩被安排到厢房暂住，真正静下心来，回想今晚的事情蹊跷处太多。对方设计精妙，原是必杀之局。可能由于自己的出现，打破了敌人的计划。对方的追杀未至，暗中埋伏的弓箭手莫名其妙的死在房顶上。还有人插手这件事情，导致对方整个行动失败。
有嫌疑的人实在太多，冀州有职权的军人，麻答，甚至连白刺史都有是怀疑对象。李宇珩左思右想也理不清头绪，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听见外面有侍卫叫门：“李侍卫，白刺史让你过去。”
李宇珩洗漱完毕，走到议事厅。白刺史坐在正中间，下方还有几人。看装束都是白刺史手下的校尉。看来昨日荆罕儒遇刺动静不小，就是不知道查验尸体的结果如何？
白刺史首先开口，“李校尉来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李宇珩李校尉。”接着把场上的将领一一介绍给李宇珩。
林峰是负责城防的校尉，还有五位校尉，分别是郭浩然，云扬，罗飞云，耿伏雷。
“昨日荆司马遇刺查的如何了，到底是谁做的？”白刺史厉声道。
这件事情属于城防，林峰抱拳行礼。
“禀告大人，这件事情还在查验中。根据现场勘验的结果，可以认定这场行刺是有预谋的。第一行刺现场在朱雀大街上，当晚荆司马与李校尉从城主府中离开后在朱雀大街上遇刺。第一波攻击为五个蒙面人，这五人全死在荆司马和李校尉手中。然后荆司马又遇到第二波攻击，对方事先准备了弓箭手，埋伏在距离朱雀大街三十多米处的民居房顶。我们在房顶上发现了八名弓箭手的尸体，还有九副弓箭，这些弓箭正是军营中的制式弓箭。”
八名箭手，九副弓箭，军营中的制式弓箭。
说明了什么？
第一：对方埋伏了九名弓箭手，现场死了八人。至少有一人逃脱，如果还有领头之人，逃脱的不止一人。
第二：弓箭来自军营说明这件事还有可能是内斗，军中有人想杀死荆罕儒。
第三：有人暗中保护荆司马，所以埋伏的弓箭手被杀。
果然，白刺史听到之后，看向军营中的几名校尉。
李宇珩也注意观察几人的动向。郭浩然身形魁梧，粗眉大眼。云扬相貌堂堂，这几人中就他长得最帅。罗飞云脸上横着一道刀疤，从眉角一直到脸颊下方。耿伏雷身材矮小，胳膊粗壮，一看就是步兵统领。
这几个人当中谁最有问题？
如果能够查明死者的身份，应当可以找出幕后的黑手。可是对方设计了如此精妙的必杀之局，又怎么会留下破绽。
“大人，郭某昨日在军营中当值，未曾出营。”郭浩然声音洪亮。
“禀告大人，云扬昨日未曾出营。”云扬抱拳道。
“俺不会做这种事情，荆司马和俺一向熟络，大人您是知道的。”罗飞云一说话，直觉告诉他与这个人无关。罗飞云在战场上是一把好手，冲锋陷阵不在话下。
“大人，卑职虽然掌管军中器械，可是器械使用都有记录可查，不如就从现场留下的九副弓箭查起。”耿伏雷听到现场留着弓箭，急忙解释道。
“这件事交给林峰去查，如果查出幕后黑手定不轻饶。”白刺史怒道。
待众人走后，白刺史叫住李宇珩。
“李校尉认为如何？”
李宇珩刚才观察众校尉，没有发现谁有嫌疑。不过白刺史既然问起，只能作答。
“卑职先去看望荆司马伤势如何，至于凶手，迟早会露出破绽。既然昨日现场留下那么多的破绽，定是敌人来不及撤退造成的。”李宇珩没有说出背后还有人帮忙，这一点白刺史也早已知晓。
“好吧，宇珩你先去。一会麻答要来，应付之后再安排人刺杀。”白刺史说道。
就在这时，李宇珩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中闪过，恍然之间又没有抓住。这种感觉非常难受，好像知道了一点手里拿着打开一扇大门的钥匙，又不知道门在哪里。
细细想来，白刺史说麻答要来，再安排人刺杀。麻答，刺杀。李宇珩终于抓住了适才遁去的一点灵光。
如果昨日荆司马被刺和麻答有所牵连呢？那么今日再安排人刺杀，岂不是容易惹祸上身？万一派出的人正好是奸细，事情败露，恐怕白刺史危矣。
“不可”，李宇珩转身对白刺史道。
尽管在荆司马被刺之后也曾怀疑过白刺史，眼下还是选择了信任。因为这件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契丹人会首先对冀州用兵。
白刺史疑惑地看着，也在思考之中。其中关键地方，白刺史一想便明了。刺客早不刺杀晚不刺杀，非要赶到麻答来的时候进行刺杀，这件事情和麻答脱不了关系。
看到白刺史正在思考，应该会另有定夺。李宇珩这才放下心去探望荆罕儒，脑中将白刺史的嫌疑撇去。
荆罕儒从昨日拔出箭头后一直昏迷不醒，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还好两处箭伤都不在致命之处，休养一段时间就可恢复。
谁又在暗中帮助荆罕儒呢？
刚来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看来冀州城内也没有抱成一团。李宇珩走出房门，正好看到守卫。
守卫眼神中充满了崇拜的目光，恭敬的行礼。
“李校尉好”
看到行礼的守卫，李宇珩明白这是刘洛林手下的兵。自从回来也没有问过他们当日是怎么来到冀州的，现在正好闲着，不如找刘洛林问问。
“刘队长在哪里？”
“报告校尉，刘队长正在前院负责守卫。”
看着精神饱满的卫士，暗想这些日子来他们没有放松训练。拍了拍侍卫的肩膀，向前走去。
李宇珩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带给这个守卫满满的自豪感。
麻答一会要来，刘洛林正在布防。看到李宇珩走过来，急忙迎上前去。
“宇珩，看到你真的太好了，大伙都想着你。”
简单的一句话，李宇珩心里暖暖的。
来到古代，没有亲人朋友，有人记挂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你们是怎么来到冀州的？”李宇珩问道。
刘洛林把当日情形说完，又说道：“荆司马调派我来负责府中的守卫，难道军营中有奸细？”
看来荆司马早就怀疑军中有人背叛，不然怎么会安排刘洛林负责守卫？而且正好在麻答出使冀州的关键时刻？
忽然间，李宇珩想起酒肆之中看到的瘦高个和壮汉。记得他们在交谈中说过，来到冀州已经有些时候了，一直没有接到命令。
昨天晚上的刺杀行动，很有可能与这两个人有关系，而且这两个人还是军中士卒。白天能进出酒肆，也不是普通的士卒。想到这里，李宇珩出门去找林峰，想看看昨天的尸体里面有没有这两个人。
林峰正在头疼，看到李宇珩过来连忙迎上。
“昨天在现场一共发现十三具尸体，都是黑衣蒙面，浑身上下没有发现一点线索。”
记得宋朝的宋慈可以通过死人找出很多破案的线索。
李宇珩穿越前也看过不少刑侦电视剧，多少也知道一些。
“可否让我看一下这些人的尸体？”
林峰巴不得有人帮忙，既然李宇珩开口，就和李宇珩一起走到停尸房。
通过手上老茧的部位，可以看出死者的职业；通过死者身上的伤痕，可以看出死于什么兵刃之下；通过死者身上的中衣，可以判断死者生前的经济情况。
李宇珩看过之后基本上断定这十三个人中，除了先前死的五个人，后面八人全被掌力所杀，几乎都是一掌毙命。十三人中有九人的手上同一部位都有老茧，可以判断这九个人都曾长期练习射箭，是弓箭手。三人大腿内侧有淡淡的淤痕，应该是早几日骑马长途奔袭导致。
“这十三人都是军营出来的，其中十人是本地军营，三人是从远处赶来的。”李宇珩没有发现这些尸体里面有瘦高个和壮汉。
林峰听到之后，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同样的尸体，为什么李宇珩看了之后就能知道这么多？
“留意一个瘦高个和一个壮汉，这两个人很可疑，都是出自军营。”李宇珩说完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林峰站在原地发呆。
其实李宇珩也不知道瘦高个和壮汉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有问题。
在察看死者伤势的时候，李宇珩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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