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月少女心
明月肤色白皙，面容精致，如雕塑一般立体感十足。弯月眉，挺鼻，瓜子脸。漆黑的瞳孔内有一个人影，正是李宇珩。
原来明月长得这么好看。
李宇珩正准备仔细看看明月眼中的人影究竟是谁，忽然听到愤怒的声音，“大水牛，你看够了没有？”
明月已经到了李宇珩的身前，小脸通红。
在李宇珩的眼里，明月只是一个小女孩。
“明月，当日我被契丹人追杀，是不是你救了我？”
李宇珩一直想弄清楚看到的仙女究竟是不是明月。山上只有云逸大叔和明月两人，不是明月还能是谁呢？
“反正不是我救得你”。明月说完，低头假装看着地面，一只手不停着拈着衣角。
不是你？李宇珩不信。只是看明月的模样，又不好继续追问。
“明月，当初云大叔也是这样让你练功的？”
李宇珩亲眼看过明月和耶律风比试，虽然因为云逸在场，耶律风没下杀招。耶律风可是位列黑榜的高手，明月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
“我才不喜欢练功。水牛哥，栖凤山里好多野花。每当春天的时候，这些野花便从泥土里露出，漫山遍野，就连山中都弥漫着野花的芬芳。”
明月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
李宇珩看着心里隐隐发酸。如果在21世纪，明月的这个年纪正是上高中的时候。
大好青春，火热年华。
“水牛哥，阿爹不在的时候，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只有林间的小草陪我说话。它们能听懂我说的话。每当我说完，它们冲我点头冲我微笑，好像明白我的心意。”
明月说到这里，不再是那个可以和耶律风比拼的翩翩侠女，也不是从天而降翩翩惊鸿的仙子，更像是一个无人照顾的寂寞女孩。真不知道明月这么多年怎么生活过来的，她还只有17岁，云大叔就能放心让她一人生活在山里。
李宇珩突然有些明白明月为什么会拥有这么高的武功。
小女孩的内心是孤独的。
“明月，我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
明月笑着，“好啊，水牛哥，我们进屋去吧，外面太凉。今天又要讲什么好听的故事呢”。
……
自学会吐纳之术后，李宇珩用打坐替代了睡觉。转眼过去半月，体内的真气终有小成，就连肩膀处的伤势也差不多好了。
李宇珩这才感到云逸所传功法的神奇之处。
感受身体之内种种神奇的变化，更想着要拜云逸为师。自从上一次被拒绝之后，他就不再鲁莽，生怕云逸再次拒绝。
谁知明月乐道：“好啊，水牛哥拜师以后，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妹了。”
“不知道云逸大叔能不能答应我的请求……”
“傻瓜，阿爹要是不答应能传授你《道玄经》上的武功吗？《道玄经》可是我阿爹的宝贝。”
这一天，李宇珩在门前徘徊良久，心中忐忑等着云逸从屋内走来。谁知云逸始终没有出门，好像知道李宇珩的想法一般。
第二日依然如此。李宇珩没有勇气主动敲门，只能被动的等着。这一切都被云逸看在眼里，明月暗中帮着说了不少好话。
“水牛哥是个好人，阿爹不是经常说抗击契丹是国家大义吗？”
“水牛哥心底善良，待人也很好。”
“水牛哥……”
最终，云逸拗不过明月的央求，在第三日的傍晚走出房门。
这一切李宇珩毫不知情。
“云逸大叔，还请收下宇珩为徒”。
李宇珩等了三天终于看到云逸出门，赶忙双膝跪地道拜师。
树影婆娑，清风习习。
云逸本是洒脱之人，行事率性而为，不然也不会把师门奇功传给李宇珩。如今李宇珩再次拜师，一切都似水到渠成般。
其实这三日云逸也是一个考验，考校李宇珩的心性。当然，和明月也有一点点的关系。
“宇珩啊，起来吧。既然拜师，怎么还称呼大叔啊？正好就在这里，我给你讲一讲师门的事情。”
明月说的果然没错，云逸竟真的同意了。李宇珩大喜过望，起身之后恭恭敬敬侧立在云逸身旁。
“本门称作玄门，开门祖师是战国时代伍子胥的儿子伍封。从春秋时期至今流传千年，很少有人知道本门的存在。传至现在已是四十三代，你是四十四代玄门弟子。”
“徒儿牢记。”穿越前看过金庸写的武侠书，这些李宇珩都是明白的。
“我还有一位师弟云飞，当年与天榜第一的李天下一战后便不知所踪。门中只有明月和你两人，明月是我的女儿，以后你唤她师妹即可。为师要你记住，不要让仇恨蒙蔽了本心，要以天下苍生为念。”
“天榜是什么?”李宇珩奇怪道。难道真的像琅琊榜一般，将天下高手排出位次？
“天地榜，用来区别先后天境界高手的榜单。天榜是初窥天道的先天境高手，这些高手大都愤世嫉俗很少出现在世间。你若遇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切记。”云逸郑重交待。
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不小心遇见天榜高手挂了多揪心。
“天地榜？师父，地榜高手都是什么人？”李宇珩根据名称推断，天榜自然是最厉害的一类，估计人数不会太多。
“上次来的耶律风位居地榜之列，一身武功很是了得。当日和明月比武，如果不是我在场，明月早已落败。”云逸特意提醒徒弟，见到耶律风三十六计走为上。
云逸继续说道：“能够名列地榜的是江湖上的高手，耶律风因为身居契丹铁血堂的堂主，所以也位列其中。”
李宇珩明白师父的意思，遇见这些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既然你拜了师，从此也是武林中的一份子。俗话说，先死的都是会武功的。若你没有武功，也没有人想着杀你。一旦你学了武功，有些事情注定是逃不掉的。”
后世经常说的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是不是从师父的这句话演化来的。
五代的天地榜只是武功高手的排位，看来和琅琊榜有所区别。
云逸交待完江湖上的事情，从房屋内拿出一本书对李宇珩道：“如今你初窥门径，往后还需勤学苦练才有所成，这本《道玄经》收好。这本《道玄经》乃是本门武功心法，包括内功功法道玄功，逍遥游身法，开天拳掌法。你好生修炼，书中自有门规，不可违反。如违反门规，自有惩处。”
接过《道玄经》，看到书本上古朴的篆字，又想起这一个多月来师父和明月的悉心照顾，李宇珩心中百感交集。
来到古代之后，王清将军对他呵护有加。云逸父女更是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古代人真的很好，李宇珩逐渐有点喜欢上了这个时代。
“你的伤势已无大碍，随时可以下山。以后须牢记，对本门功法要勤加练习，决不可懈怠。”
云逸交代完又说了一些江湖禁忌，简单介绍了晋朝的一些事情，这才离去。
李宇珩这才知道，原来自唐以来各地方最高长官是节度使，党政军一起抓。
可是，不用行拜师大礼吗？古人拜师不都要拜祭师祖，然后师傅交给徒弟一件宝物吗？
看了看手中的《道玄经》，这个应该就是师傅送的宝物了。
李宇珩不知云逸天性洒脱，不然不会还没有收徒就把道玄功传给他。至于拜师仪式等等，更是毫无必要。
若是有心，没有仪式又如何。玄门本就修习大道，道法自然随心而为。
在栖凤山中待了一个多月，离去的时候总是有些伤感。可是李宇珩身上肩负着王清将军的军令，还有一些没有做完的事情。等把这些事情都完成了，再回到栖凤山吧。
李宇珩这么想着，眼下还是先去冀州。不一会收拾停当，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一本书《道玄经》，一个阅读器，两件物品随身携带。
明月好像早已知道他今日离去，桌上早已备好了包裹，内有干粮、清水、少许银两。
出门时，李宇珩对着云逸住的屋子再次叩拜，站起身又看了看明月住的房子。
明月今天怎么了，连人都看不到了。
终究还是要离去。
离去是淡淡的萧瑟，告别是轻轻的悲歌。
明月躲在屋内，想去送行偏又硬生生的忍住。看着李宇珩悄然离去，正在生气之时，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
顿时，无限伤感的脸上露出笑容。
李宇珩从云逸口中得知，冀州在栖凤山以南方向二百多里。古人的一里大约五百米，换算之后，栖凤山离冀州一百多公里。
这段路程正好用来修炼本门的逍遥游身法。这套身法练至巅峰，可以瞬间跨越数丈，平地跃起两三丈。
逍遥游正是李宇珩一直想要学习的轻功。
如果云逸知道李宇珩将本门绝世身法说成轻功，恐怕立即清理门户。
轻功？
轻功是最基础的身法，岂能和逍遥游相提并论。
不一日到达冀州，城门口由晋朝士卒把守。这么看来，冀州还没有臣服契丹。
依据历史记载，现在契丹人已经南下占据开封。
李宇珩心下稍安，在城中行走之时看到叫花子颇多，心想或是战乱之时黎民流离失所，只能以乞讨为生。明月所备干粮已吃完，包裹内还有一些碎银。看到银两想到明月，不由自主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不知明月这丫头现在在做什么？
在城中随意找到一家酒肆，要了一份素食，几个馒头。这时听到旁边有两人说话。
“我等奉命在此等候命令，如今已经十几天了毫无动静。”
“你就知足吧，如果不是留在这里，就凭你那点功夫，上了沙场恐怕也活不到今日。”
李宇珩看了一眼，邻座两个大汉，其中瘦高个正是前面说话的人。旁边坐着一个壮汉，两人都穿着军服在此大吃大喝。
“就是抗辽也比待在这好，不过现下也不用抗辽了，辽主就在开封。听说晋朝文武百官请辽主登皇帝位，辽主几番推辞，文武百官硬是不答应，非要辽主做皇帝。”
“这个你就不懂了吧？自古做皇帝都要这样。三国的时候，魏文帝曹丕篡位谋汉，逼迫汉献帝禅让。汉献帝没有办法，只能让出皇帝宝座。就这样，曹丕还推辞了三次。”
“这些人真虚伪，明明想做皇帝，还要谦让。”
“这些都是人家的事情，不管谁做皇帝都和我们没有关系。”壮汉说完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只要不是契丹人做皇帝就好。”
李宇珩自修炼道玄功以来视觉及远，听觉敏锐，两人悄悄说话被他分毫不差听到耳中。
“说不定过了几天，咱们也成了辽人。将军抗辽数年，如今这天下都被契丹夺取，不知道将军他如何决断？”
“小声点，听说今日就要接到辽主派来的使者。”瘦高个压低声音。
原来说话的两位是军中士卒，也不知道他们在军中身居什么职位，他们口中的这位将军又是谁？
李宇珩刚穿越不久，对晋朝各地方节度使和官员都不熟悉，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瘦高个又道：“你听说了没有，晋朝的皇帝如今被关了起来。亡国之君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人家再怎么也是做过皇帝的人，要是运气好碰见新皇帝是仁慈，善待亡国之君。那人家再怎么也比你我好过。汉献帝禅让之后，还活了好多年，最后葬在皇帝陵，也算是善终了。”
“你可别忘记，如今的皇帝可是契丹的耶律德光。听说这人三只眼睛，凶神恶煞，你说这晋朝皇帝能有好下场吗？”瘦高个丝毫不服气。
李宇珩暗中笑道，世人嫉恨一人，竟把耶律德光比成二郎神。
“如今契丹只是占据了开封，想要其他地方的人也臣服，他就不会把晋朝皇帝怎么样。听说这杜威又改回了原名。这个杜威以前叫做杜重威，为了避圣上的讳才改名叫杜威。如今皇帝换了人，他也就不用避讳了。”
“若不是这厮，我们中原怎么会被契丹人占据？这厮真是该杀。”
李宇珩听到这里心里难过，晋朝最终被杜威出卖。十万将士投降，晋朝再无可以抵抗契丹的兵力。
杜威匹夫，我定会用你的人头祭奠王清将军！
李宇珩原本打算先打听荆罕儒的消息，也不知刘洛林他们究竟到了没有。想到这里主意已定，正要起身。忽然壮汉说道：“这杜威原本是想当契丹的儿皇帝，这才投降了契丹。”
“你听谁说的？”瘦高个问。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杜威率领十万大军与契丹隔河对峙一个多月，后来辽主的舅舅萧翰想了一个办法，绕到杜威大营的后面断了杜威的粮草。这杜威本来就没有想着和契丹开战，被围之后给辽主写信投降，还想做中原的皇帝。”
“辽主答应了吗？”
“辽主怎么会答应。杜威投降后，辽主命令杜威的十万将士将兵甲全部上缴，然后令他们跟在大军的后面。算算日子，现在应该快到开封了吧。”
“辽主封杜威什么官？”
“这个就不知道了。”壮汉摇摇头。
等了一会这两人不再说话，李宇珩出门前往城主府。就在他刚出门不久，一个身影紧随其后暗中跟随。
这一切，李宇珩竟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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