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刀之境(上)
这是一场纯粹的刀术对决。
没有绚丽的忍术与幻术，只有直来直去的刀光剑影。
刀刃与刀刃相加溅射出一片的火星。
场上的形式现在是宴一主攻，旗木塑茂防守。
然而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宴一，”旗木塑茂反手格挡开宴一的横斩，在宴一想要变招上撩之时，白牙刀率先滑刃至护手一个用力就撬飞了宴一手中的刀。
面对如斯强者，宴一甚至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刀！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风鸣刀斜斜插在不远处的地上，“一旦适应了你进攻的节奏，你就会落入下风吗？”
“你的变招虽然初看十分诡异，但习惯了之后甚至就能预测你的下一步行动。”
“我没猜错的话，你是绑了铃铛在刀柄上练习的吧。”
“是的，但那有什么问题吗？”宴一皱眉。
“的确，那对于初学者来说是最佳的修行，但不适合现在的你。”
“......”
“这些天我也大概清楚你的战斗风格了，如果在战斗中不能一击必杀，那么战斗时间越长你就越容易落入下风。”
“......”显然宴一自己也察觉到了，但迷茫的是他并不知道如何改进。这大概就是刺客类职业普遍的弱点了——后继无力。
“你的招式现在依旧有迹可循，而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放弃那些繁复的招式，让攻击成为你的本能。”
“可是，要如何做......”
旗木塑茂嘴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很简单，交给自己的身体就好。”
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根黑色的布条，宴一看到的瞬间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以后你就一直戴着这个练刀吧！”果然，旗木塑茂开口了。
宴一：“......”这还能打？
“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嘛，我会很困扰的。”嘴上说着和实际一点都不符合的话，旗木塑茂继续解释道，“只有当你看不见时，身体才会发挥最大的感知。”
“用你的身体去感受气流的波动，用你的耳朵去听刀刃破空的声音，甚至用你的嗅觉去感受金属的气味……”
“只有这样，当你解放视觉之后，才会发现你的攻击不会只局限在那么小小的一点。”
“让你的身体自己反应就好，一切教给你的本能。”旗木塑茂最后总结道。
“......”宴一站在原地深思，来自前辈的指导不亚于醍醐灌顶，打破了他长久以来的局限。
旗木塑茂满意地看着宴一沉浸在思考中，能够看到一个后辈成长甚至最终超越自己的自豪感是无与伦比的。
可惜的是，宴一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并不能完全继承自己的刀道。
果然自己的衣钵还是只能靠自己的儿子吗？
他将视线投向坐在回廊上观战的卡卡西，而后者正一脸睡意朦胧地打着哈欠，眼角溢出小小的泪花。
旗木塑茂：“......”算了，卡卡西毕竟还小，这种东西还是顺其自然就好。
“帕克，”旗木塑茂召唤出了一只一脸褶皱的沙皮忍犬，“麻烦你先送卡卡西回去睡觉吧，我和宴一还有事要谈。”
后者点了点头就拖着小小的卡卡西的衣领走了。
打着小呼噜的卡卡西毫无所觉......
......画面说不出的喜感。
月上枝头......
宴一与旗木塑茂两人并排坐在回廊上，他们中间还摆着一盘茶点。
两人就像老友般闲话家常。
“......所以，你别看卡卡西那副样子，他其实还挺喜欢你的。”
“诶？完全看不出来啊！”
“哈哈，看不出来也正常，卡卡西那孩子，大概平常也很少笑吧。”
“......”
那是一段很长的追忆了。
二战刚爆发的时候，自己的妻子美穗子又恰好即将临盆，迫不得已必须上战场的自己......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自己还是后来在前线接到的这个消息，仅有的纪念是一张卡卡西刚出生时皱皱巴巴的照片。
旗木塑茂在营帐中哭成了狗。
这个在战场上流血、流汗也不吱声的硬汉，现在却看着一张照片泪流满面。
战争还在继续，他擦干眼泪也只能继续在前线浴血奋战。
卡卡西的童年几乎不存在父母的身影，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在前线并不告急情况下的匆匆话别。
陪伴卡卡西幼年成长的只有一位老阿麽，还有忍犬帕克。
二战结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知道旗木塑茂心中是如何的激动。他以最快的速度班师回朝。
可是迎接他的却是儿子看待英雄却如同看待陌生人般的眼神。
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抱着卡卡西抱头痛哭。
自己从来都不是位称职的父亲，可是卡卡西，你从来都不知道，即使舍弃身为英雄的荣耀，我也只想要和你们再次团聚。
......
在那之后过了一年，自己在这一年中几乎没有出过任务，只是一心一意地陪伴着卡卡西。
可能是缺乏童年玩伴的关系，卡卡西从小就顶着一张面瘫脸，看什么都是一副无神的样子。
这不禁让旗木塑茂更心痛了。
在看到宴一的时候，旗木塑茂模模糊糊地产生了一个想法，也许，可以给卡卡西找个玩伴？
事实证明自己带宴一回家之后卡卡西的表情果然丰富多了，起码不会总是看什么都一副生无可恋的眼神了。
不过还是很面瘫就是了。
唯有这一点完全不像自己啊！自己和美穗子都不是性格沉闷的人啊。卡卡西这性格到底是像谁啊？！
......
回顾这些成年往事，旗木塑茂脸上不禁闪过一分追忆之色。
宴一识相地没有去打搅他。
等到一盘茶点吃完，月亮也已高高挂起。
“啊！”旗木塑茂突然从回忆中惊醒，“已经这么晚了啊！”
“是啊，我差不多也该告辞了。”宴一起身说道。
“不急，”旗木塑茂抬头看了看月亮，“已经很晚了，你今晚就留宿在这里吧。”
“诶？不会打扰吗？”
“没事，”旗木塑茂不在意地笑笑，“大宅只有我和卡卡西两个人，你住下一点都不会拥挤的。”
“......可是奶奶应该还在等我。”宴一有些纠结了。
恰好身后的木质地板上传来狗爪子触地的“嗒”、“嗒”声。
“塑茂大人，卡卡西小少爷已经睡下了。”帕克正在此时回复道。
“哦，辛苦你了，帕克。”
“可以麻烦你再去宴一的家里说一声吗，他奶奶大概会担心的。”
帕克点点头，“请务必信任在下会完成任务。”
然后他就几个“嗖”、“嗖”的跳跃消失了。
“......”狗狗真是忠诚的生物啊！好羡慕有通灵兽的人！
旗木塑茂回过头对上的就是宴一这副羡慕的小眼神。
他不禁笑了出来，第一次知道原来宴一也会有这种表情啊！
“没关系的，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通灵兽的。”旗木塑茂安抚道。
“诶？！”
“大叔你怎么会知道我以后也会有通灵兽？”你以为你是大蛤蟆仙人吗？
“这个么……”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是秘密。”
“以后再告诉你。”他这么说道。
“哦......”
宴一不会知道，他最后迎来的，却是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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