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觉悟
“......”
湿热带着浓厚铁锈味的血腥气扑鼻而来，熏得人头晕目眩，宴一直感觉一阵作呕。
然后他就真的吐了……
真·帅不过三秒！
“......”相原让二一脸的复杂，明明我才是伤员吧，为什么你看上去反应比我还大的样子？
不过秉承着他一贯淳朴温厚的作风，他并没有在这时再上去给宴一补两刀，相反他还贴心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给自个儿小伙伴擦脸。
“没事了吧？”眼看宴一脸上的鲜血擦得差不多了，相原让二关怀地问道。
“......”宴一虚弱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他就转过头继续吐去了……
相原：“......”
真是一言难尽……
天知道这绝对是宴一前世加今生第一次杀人！之前宴一心里一直惦记着相原的安危，紧接着又遭遇了激烈的攻防战，在战斗中哪有那个北京时间来给他迟疑犹豫的？！
是以在战斗结束之后，反射弧超长的宴一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杀人的既定事实。事实上，如果不是一开始他就抱着杀死对方的决意的话，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不！恐怕还有相原！
比起被杀，果然只有杀人才是唯一的选择！
这一刻，宴一似乎终有所悟，忍界残酷的现状血淋淋地呈现在他的面前，不再有任何遮掩。
宴一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摸到的只有一手淋漓的雨水，并不见血腥味。
可是他知道，这血腥味已经深深嵌入了他的骨子里，如影随形。
似乎是吐够了，又似乎是想通了，他终于感觉喉间不再那么恶心了。
“我们走吧。”他平静地对相原说道。
“风间他们那边有老师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去比较好。”
“......”总觉得这个样子的宴一感觉让人更加担心了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相原的担忧，宴一回过头来对他露出一个苍白而带点柔软的笑容，“不用担心我，”他说，“我只是突然想通了某些事而已。”
“真的！”他倔强地重复道。
“好吧，那我们赶紧走吧！”相原终于妥协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话……”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两人都明白那个“要是”之后的可怕后果，一时间气氛难言地沉寂了下去。
“不要太过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最终还是宴一开口打破了沉默，“而且我们是同伴吧？！同伴之间互助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是即使是同伴也会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吗？！——这可是以性命为代价的博弈！
相原让二此刻只感觉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酸涩，像是被雨水冲刷得太过厉害的样子，让他直想流泪。
“我明白了！我们是同伴对吧？！”
“那么我决定了，让我来成为你的盾牌吧，宴一君。”
“这是来自同伴间的承诺！”
掷地有声的话语重重砸在宴一的心头，宴一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酥麻、酸胀……
这也许就是感动了吧……他心想。
“那么我会成为你的刀，”他对相原神情郑重地强调，“最锋利的那种。”
没有人知道，就是在这么一个寻常的阴雨迷蒙的天气里，未来成为至强者的两人碰撞出了友情的火花。
他们互许承诺，并约定始终守护彼此。
这一刻，未来最强的刀盾组合就此诞生。
............
回程的路其实还是有些距离的，当时宴一脑袋发热追出来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想当初的那个岩忍很明显就是在把他往圈套里带啊！
而且自己居然还傻乎乎地钻进去了！
宴一不由一阵懊恼，感觉回去就要被冲田空骂得狗血淋头了，不遵从命令不说，还一头撞在了敌人的陷阱里。
宴一死鱼眼：感觉药丸......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物资和人从落石中挖出来，要是冲田空他们没被砸死而是被憋死的话，恐怕宴一就得愧疚终生了。
宴一与相原让二赶回去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几个岩忍的目的本来就是毁坏这批物资，随着第二次山崖的崩塌他们便纷纷使用遁地麻溜地跑路了，当然，除了圭田齐……
没办法，谁让他倒霉呢！
两人赶到原地的时候随行的四位中忍以及一位上忍已经在热火朝天地挖地了，万幸的是他们大多只受了轻伤。毕竟是在战场上混过的人，逃跑经验不要太丰富，一听到爆炸声响起他们就立刻头也不回地撒腿跑路了。
真·跑得比兔子还快！
宴一与相原立刻加入了他们，开始埋头苦挖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呲.......”伴随着雷电的细微嘶鸣声，一道蓝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电荷摩擦产生的高温瞬间融化了覆盖在上方的土层，厚厚的岩石层被熔出一个巨大的深洞。
“呼......总算得救了！”冲田空从里面爬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深深吸了一口饱含水汽的空气，看样子他在下面确实是憋得慌了。风间言三与另一位随行上忍紧随其后。他们出来的的第一件事都是如出一辙地来了一个深呼吸，看样子宴一他们刚好赶上了被憋死的临界点。
“下面的情况怎样？”领头的上忍担忧地问道。
“不太好，”冲田空抹了一把汗回道，“虽然我用磁光盾护住了物资，但冲击力太大，我不能确保全部的物资都不受毁坏。”
领头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毁了一部分的话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他随即下达命令：“全体都有，接下来我要求你们全力以赴，所有下忍和除我以外的两位上忍都去清理路障，剩下的中忍跟我在这里把物资清理出来。这批物资很紧急，前线还有人等着它们救命，所有人都必须加快速度不能再延期了！”
“明白！”众人一致地大声答道。
“那么，解散！”
令行禁止！一时间只看得到众多昏暗的身影在雨中四处分散开来。
......
冲田空特意放慢了速度与宴一肩并肩，他朝着宴一轻微地嗅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干得不错啊，小子！那个岩忍呢？”
“死了！”宴一简直有些懒得理他——明知故问！
“啧啧，现在的下忍一个个都能耐得很嘛！”他恶狠狠地夸赞了宴一一顿，顺便还伸出爪子给了宴一一个不那么友好的摸头杀。
顶着一头乱毛的宴一表情微妙极了。
虽然杀人不是他情愿的，但事实却已经发生了。
和冲田空这种将杀敌当成荣耀的心态不同，在宴一看来杀人这种事情却不值得自己有任何自豪的地方。
战斗，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赢家。
输了的人失去了生命，而赢了的人又赢得了什么呢？
虚无缥缈的荣耀吗？！
不！他所求的只是活下去而已！仅此而已！
活着不该是他本应享有的权利吗？！为什么人必须要变得如此残忍才能在这个世界继续活下去？！
这种无谓的战争究竟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
“小子！小子！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叫你好几遍了都没回应。”耳边传来冲田空粗犷的大嗓门。
“哦......刚刚在想事情，”宴一回过神来，“老师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冲田空：“......”
“特么老子刚才讲了半天合着就是耳旁风啊？！”他暴怒地咆哮着。
“你小子自己滚角落里给我反省去！”
“作为惩罚你顺便把相原小子的活也给我一起干了，他不是有伤吗？！是时候发挥你们的队友爱了！”
宴一：“......”我不就走了个神而已嘛！至于这样埋汰我吗？
“怎么？你不愿意？！”冲田空狰狞脸，“你队友可还受着伤呢！”
“愿意！当然愿意！”宴一点头如捣蒜，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不愿意吗？
信不信冲田空分分钟教他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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