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妻妻夜话

秦寒枝立刻松了手。

        虽然秦寒枝卸劲很快，但s级slpha的手劲不用细说也知道有多大，总之反正是靳青川这么一个娇滴滴的omega吃不消的，她疼出了眼泪，发出抽气声，秦寒枝犹豫着伸出手来给她揉：“我不是故意的。”

        靳青川微弓着清瘦的脊背，闻言嗔怪地看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难道还会故意伤害我吗？呵，alpha，你们alpha都是这么没轻没重的吗？”

        她说着，像是为了撒气，低头，一口啃在秦寒枝胳膊上，待到女人吃疼地闷哼出声，她才松口，眯笑了一下。

        秦寒枝：“……”

        秦寒枝忍着疼，默默地看着她，靳青川的眼睛从前受过伤，有时候会习惯性半眯着，别人看着便雾蒙蒙的，随便如何都是风情。

        “能聊些什么呢？都是小时候那些事情，嗯……就是我追在你们屁股后面跑，然后你总不理我的事情。哦，还有我小时候轮流给你们做新娘的事情。”

        靳青川跟秦寒枝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卫璟秀是她跟秦寒枝的挚友，靳青川知道，秦寒枝也把对方放在心上的，以往每次提到璟秀姐，秦寒枝的话都会多上一点。

        “有吗？”秦寒枝的记忆卡顿了一下，虽然秦寒枝比靳青川大上两岁，但实际上，对小时候的事情，她记得反而没有靳青川那么清楚，因为住在大院里的某些回忆并不算好，这些年，她很少再去回忆过往，所以，大学时也是靳青川先认出的她。

        靳青川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就知道你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都用在念书上了，其他事情一概不入你眼睛。说起来，璟秀姐成绩也很好，可是对小时候的事情，她就记得清清楚楚，我们聊得可开心了呢。”

        秦寒枝皱着眉道：“还是记得一些的。”

        她好像被激起了胜负心，列举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大致细节倒是差不离，而且随着回忆，她也想起来了，当年确实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轮流给她和卫璟秀做小新娘的。

        那会儿的小孩子常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其实秦寒枝不止一个新娘，巷子里的小孩子都争着给她当来着，卫璟秀也同样受欢迎，听说为了“新娘”的名额，那些小孩儿还起过摩擦，其中就数靳青川争的最厉害，其实大家也不愿跟她争，因为她小时候是大院里可爱的小姑娘，蛮多人又想她给自己当新娘的，所以靳青川每次都如愿，她总瞄着秦寒枝，要给秦寒枝做新娘，而那会儿卫璟秀喜欢跟秦寒枝攀比，学习、穿衣、起床的时间……总之是各方面都要攀比，所以每当靳青川跟秦寒枝“结婚”，下一次必定是卫璟秀哄着靳青川跟她也来一场。

        倒也有趣的很，秦寒枝却笑不出来，卫璟秀……唉，璟秀。

        聊到旧友，许久没有这样夜话的妻妻两倒是聊了很久，靳青川窝在秦寒枝怀里，抱着女人柔软而有劲的腰肢，声音渐渐发闷：“我想璟秀姐做的饭团了。她总是给我做饭团吃，我小时候那么胖嘟嘟，都是她惯的。”

        她已然有些困倦，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眼皮不住下沉，因此也就没注意到，她提起饭团时，秦寒枝一瞬间沉重起来的呼吸，也没有注意到，秦寒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

        “她捏的都是很简单的东西，值得你记这么久。”女人淡淡地道。

        这话听起来倒有点醋意了，靳青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那好歹是有的嘛，不像某人，小时候就没见给过我什么吃的。”

        秦寒枝幽幽叹了口气，她那时候饭都吃不饱，又哪里有什么东西给邻家小妹妹？而且她确实也不如卫璟秀待人周到。

        卫璟秀的饭团，她也是吃过很多的，可以说很多晚上都是因为卫璟秀的饭团她才不至于饿着肚子睡觉，她因此喜欢上卫璟秀，原以为卫璟秀也喜欢她，不然为什么每天都给她送饭团？可是事实证明，只是她的错觉。

        秦寒枝叹气叹得更加真情实感了。

        靳青川也是一时嘴快，妻子一叹气，她就也想起了这事了，她以为秦寒枝是想起了小时候的窘迫，顿时闭嘴，撒娇似的往秦寒枝怀里蹭，娇娇地去咬她下巴，一副想要糊弄过去的样子。

        她这个人软乎乎的，下口也很有技巧，咬的一点儿也不疼，反而有点淡淡的痒，又带着点调情的意味，很是缠绵，如果换作一对感情融洽的伴侣，或许这会儿事情便会朝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方向发展，不过秦寒枝今晚有些心不在焉，虽然被咬得轻轻喘息起来，却也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平复着呼吸，把她往怀里按了：“不早了，睡吧。”

        “……哦。”靳青川有些失望，但也不勉强，就又安静地躺着。

        月夜清绝，雨声渐消，正是入梦的好时间，靳青川迷迷糊糊将要睡去时，嘟囔了一句：“我真的好久没见到璟秀姐了，想她了。上一次她回来，我眼睛又受了伤，没看到她人，只记得她抱了下我，还是和小时候那样可靠。喔，她的信息素也是水果味，青苹果的，闻起来香香的，而且也不像别的omega信息素那样会让我不舒服。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寒枝你的小柑橘香气了。”

        秦寒枝一直没有睡意，听着青川的吴侬软语，她想到靳青川跟卫璟秀拥抱的那个场景，心口被撕扯得发疼，一时也不知道是嫉妒靳青川还是暗恨卫璟秀。但她面上还算平静，只是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就合上眼皮，关闭了清冷如月的眼眸，假装已经睡着了。

        靳青川没得到回应，渐渐的，就真的睡着了，秦寒枝这时却忽然爬起来，径直去浴室洗了把脸，她没开热水，凉意扑面而来时，她望着镜子里那个长发披肩、神情冷寂的女人，眼中露出些难以言说的痛楚。

        卫璟秀。

        她既想听到这个名字、听到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消息，又怕听到这些。

        而这，青川她从来都不知道，她总是活得那般单纯，仿佛生出来就是要被所有人宠爱的，从来不知道忧愁为何物，也就从来也发现不了，围绕着她的那些汹涌暗潮。

        卫璟秀喜欢她，可她一直没发现，秦寒枝喜欢卫璟秀，她也一直都没看出来。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会这样毫无芥蒂地对秦寒枝提起卫璟秀呢？

        还有，秦寒枝和卫璟秀早已决裂，她们两个人很久没联系了，只有靳青川，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以为彼此是挚友，却不知道，很多东西早已在暗地里变了味道，她不知道自己有多能能招蜂引蝶。今晚，秦寒枝听出来了，卫璟秀恐怕一直还惦记着靳青川吧？她还真是深情，哪怕分化成了omega，也一直对靳青川情根深种。

        哦，还有霍华年。

        秦寒枝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讥诮。

        霍华年，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霍华年，秦寒枝冷笑一声。即使她知道，其实靳青川根本就连霍华年是谁都不清楚，但她心中依旧不快。靳青川究竟有什么魔力呢？能让卫、霍这样的人中龙凤双双栽在她身上？

        是因为那张漂亮脸蛋吗？可是她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只看脸就会爱上一个人呢？不可能的。

        秦寒枝不理解。她去了客厅，给自己倒了杯酒，想着那些复杂的过往，不知不觉就到天亮，她头疼，但也不想回去补觉，洗漱一番就去了公司。

        这一晚，可能是因为睡前聊了许多的关系，靳青川做了一个梦，但这个梦又不是小时候的，而是她成年后，眼睛受伤时发生的事情。

        眼睛受伤，其实是因为一场意外。

        靳青川念大学那会儿，虽然已经跟秦寒枝结婚，但那会儿她还不习惯用妻子的钱，有时候会通过自己的恩师接一些赚外快的活计，她是美术生，后来才去专攻的设计，画画功底是很好的。有一回，她去帮人画壁画，结果被从高架上坠落的颜料砸伤了脑袋，淤血压迫神经，造成了失明，壁画是画不成了，人也进了医院。秦寒枝当时已经接手了秦氏，正在国外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听闻以后，马上丢下会议赶了回来。

        那会儿，她们也算是新婚燕尔，秦寒枝的及时到来给了靳青川很大的安慰，可是这还不够，靳青川眼睛看不见了，又怕又绝望，总是想哭，可是哭泣偏偏又不利于眼睛恢复，自己也忍不住，所以就很需要自家alpha的抚慰，医生也是这样叮嘱的，说让秦寒枝时时刻刻陪在靳青川身边，看着她、宽慰她，必要时用信息素疏导她，总之是要好好地照顾她，这样才有机会好起来。

        那时的秦寒枝，做的真是极好，她放下工作，陪在靳青川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的小妻子，答应因失明而暴躁易怒的靳青川的所有无理的要求，直到靳青川好转。

        靳青川一直记得，纱布揭开时，那晃眼的白光过后，眼前由模糊到清晰的人影，那是清清冷冷的女人，但又是温柔陪她度过难关的、她的妻子。

        所以哪怕秦寒枝这些年愈发冷淡，靳青川心中，其实也从来没有真正地怨过秦寒枝——或许有过埋怨，但从来都不是怨恨。

        她是多么地喜欢秦寒枝。

        梦里闪过了很多事情，虽然失明时没有画面，但那些场景却都好像很清晰似的，因为这个梦太杂，靳青川醒来时还有些懵懵的，她喊了一声“寒枝”，却没听到回应，可能已经去上班了吧？

        今天倒是个好天气，雨停了，天空明亮湛蓝，小枇杷也被冲刷得光洁无比，叶片上的水珠在温和的秋日下闪着粼粼的波光，虽是秋日，却也充满了生机，青川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满足地去洗漱，虽然是在家里，也要打扮得美美的。

        虽然，其实她不打扮也挺美。

        而后也是工作。

        她的社交软件里积累了一些消息，她看了看，挑出几条回复，而后不经意地刷到圈里的太太群，看到群消息99+，一时好奇就点进去看。

        这个群里都是商圈里事业有成者的太太，男女老少都有，话题不是宴会就是首饰包包，或者也有些公司信息，一般都是好消息，总之是有点浮夸又有点虚伪，秦寒枝的公司做的很大，不需要“夫人外交”，所以靳青川进群以后一直挺安静的，也不常看群消息，这会儿点进去看，是因为看他们一直在激烈讨论霍氏。

        霍氏，这个靳青川有点印象，以前好像是秦氏的合作伙伴，不止是生意上的合作，秦、霍两家私交也好，那时秦寒枝好像还认了霍家的继承人做妹妹，不过，秦寒枝还没来得及把人介绍给靳青川，秦氏和霍氏的关系忽然恶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秦寒枝突然撤资，对方也做了反击，总之闹得不太愉快，双方都有损失。但后来，两个巨无霸又和好了，只是关系肯定是不能回到从前了，就只是普普通通合作，大多时候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子，靳青川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那段时间秦寒枝总接到关于霍氏的电话。

        霍氏现在的当家人，是个人称“小霍总”的年轻人，好像也是个女性alpha，听说人很年轻，再具体的靳青川也不太清楚，只听说那女生挺厉害的，手段很狠，把霍氏治得蒸蒸日上。而因为能力出色，“小霍总”在这个群里也很有些粉丝，蛮多太太想让儿女跟她联姻，这会儿就是在讨论相关话题。其实靳青川心里隐约有种感觉，就是这个“小霍总”可能就是秦寒枝以前认的那个妹妹，不过，不管是是还是不是，靳青川其实都不感兴趣，因为现在秦寒枝跟对方的关系已经冷淡掉了，以后估计也没有焦急，也就没什么好关注的。

        靳青川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没见到秦氏相关消息，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反正，她也没到要为儿女操心人生大事的时候，唔，她的女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住进她的肚子里呢。

        她跟秦寒枝都是女人嘛，所以如果有孩子，肯定也是个女宝宝，就是不知道以后长大了会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靳青川其实蛮喜欢小孩子，也曾遥望过她跟秦寒枝的宝宝是什么样子，总之是很期待的。

        不过，结婚五年了，她们始终没有孩子，不是靳青川不想，也不是两个人中有谁的身体有问题，而是秦寒枝不想。靳青川曾经提过一次不要避孕了，秦寒枝当即便冷了脸色，靳青川被她眼里的排斥刺伤，自那以后再没聊起过这个话题。

        也不知道为什么寒枝不想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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