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争议
文淮谖的动作非常快，不过两天就找齐了专业的建房工程队，他也搬进村长家里。
家里来了生人，柳韫的一些小习惯收敛不少，每日帮着孙婶做家务，偶尔去鱼塘和村里溜达。
文淮谖则整日待在房间办公——他硕士研究生去年毕业，目前在证券公司工作，早上和晚间会去查看建房进度。
蔡叔对田里的水稻特别重视，从分蘖、抽穗到结实，每天都往田里跑。
孙婶在家的时间多了，柳韫注意到她总是有意无意打量文淮谖，完了还一个人站那儿傻笑半天，也不知在搞什么。
日子一晃而过，时间来到八月下旬，田野披上金色纱衣，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
虽说水稻成熟就在这段时间，但秋收的步伐并不一致。
蔡有僖家的水稻是早熟品种，别家的稻苗还挂着青色的尾巴，他已经把收稻机器推进田里。
经过收割、反复暴晒、扬风等步骤，一袋袋稻谷被装袋收仓。
按照农家人的习俗，每年的新米下来，必须先孝敬老天爷，感谢他给了个好收成。
春婶按照往年的步骤，取一小袋新米去壳，淘洗后放入煮沸的水中静静熬煮。
雪白的米粒入水，不一会儿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把大厅的蔡有僖诱过来：“今年的米怎么这么香？”
春婶也奇怪：“我也正想说这事，这个米香也太诱人了！”
“我先尝尝米汤——”说完，他自己拿过碗盛一小勺。
粘稠的米汤入口，大米的香气从舌尖覆盖到咽喉，丝滑的口感堪比牛奶，仔细品味，还能尝到一丝甘甜。
“好喝！你也尝尝！”
两人在厨房里就喝了起来，春婶好笑道：“幸好没被外人看见，要不然得说我们家没规没矩，饭还在锅里汤都快喝完了！”
“农家人不讲究这些！”
大米经水煮到七分熟，还要再上锅蒸一道，等到开饭时，蔡有僖肚子已经被几碗米汤占了不少，他本打算吃点菜就行，谁知打脸来得如此自然。
晶莹饱满的米饭颗粒分明堆叠在碗中，香气扑鼻而来，腹中馋虫鼓动，他不自觉挑起米粒送入口中——糯而不粘的口感，一咬即烂的质地，再加上越咀嚼越有回甘的滋味，令蔡有僖口不能停，食欲倍增！
等到肚中的饱腹感传来，他已经吃完三碗米饭，而盘中的菜还丝毫未动！
他摸着肚皮向后仰靠在椅子上：“实在是太撑了！”
春婶嫌弃道：“不就是米饭吗？你这幅样子让人看到，还以为吃了山珍海味呢！”
蔡有僖嘿嘿笑：“山珍海味哪有我自己种的大米饭好吃！”
蔡有福收到柳韫的提醒，心中早有准备，他并不急着吃新米，而是想等到事情发酵。
果然，在村里的大部分水稻都收上来以后，大榕树下又聚集了闲谈的村民，一人率先开口：“大家有没有吃今年的新米？”
蔡有僖立刻回应：“我们家吃了，今年的米比往年可好吃多了，那味道哟，从煮的时候就开始馋人！”
另一人惊讶：“你们都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家的种子才有这样的味道！”
蔡有贵猜测：“可能不是种子的原因，这事有点诡异……”
其他人也想到：“是啊，全村的大米味道突然有了质的飞跃，不是有鬼神在作祟吧？”
有人建议：“要不去找找村长，看他怎么说？”
“走，大伙一起去，别真有什么坏东西就不好了！”
众人过来时蔡有福刚好在家，蔡有贵直接问道：“大哥，你发现今年新米的变化了吗？”
蔡有福沉吟：“嗯……是比往年好吃一点。”
“村长，咱们村子的水稻一下了变这样，可不是小事，要不要找人看看？”
文淮谖刚好从外面回来，见一堆人围在这儿，关心道：“大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有人转头见他进来，想到这人不是从京市回来的嘛，肯定比他们见多识广：“小伙子，你认不认识水稻检测机构？”
文淮谖疑惑：“你们要检测田里的水稻吗？水稻怎么了？”
大家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村长趁机插话：“淮谖，你要认识就帮叔个忙，要不然今年这么多新米大家都不敢吃了。”
文淮谖在脑海中搜索片刻：“我倒是有个人选，你们把今年的大米和稻谷各装一袋给我，我给他寄过去。”
村长也不含糊，很快就装好拿出来给他。
这人是京市农业大学的老师，和文淮谖爸爸所在的学校有项目合作，两人因此而结识。
文立德收到儿子寄来的快递后，立刻找到好友：“这是我老家今年的新米，那边的村民说这米好吃得不同寻常，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米有没有含对人体有害的物质，能不能吃？完事后我请你吃饭！”
好友郑明哲也不推辞：“小意思，结果出来我通知你！”
事情还没有结果，但下半年的田该种还得种，一些人家按照原计划种菜、种小麦，也有的人家下半年懒得折腾，田直接空着。
郑明哲的效率不错，没过几天就给文立德打电话：“老文，你拿来的大米不仅没问题，质量特别好，吃了对身体有好处的！”
文立德感激道：“老郑啊，这次真谢谢你了，你哪天有空，选个地方，我请！”
郑明哲心念一动：“请客就不用了，你看能不能帮我买些这样的米？”
文立德惊讶：“这米真有那么好？”
“反正比市场上的绝大部分大米好，价值高！”
“行，我直接和淮谖说就是，到时候给你寄过去。”
挂了电话，他直接给文淮谖打过去，将郑明哲的事情说了后，不忘嘱咐：“记得给家里也买点！”他倒要尝尝让郑明哲那家伙称赞的东西是个什么样儿！
文淮谖路过大榕树的时候刚接完老爸的电话，他直接过去：“各位叔叔婶子，前几天我们送过去检测的大米有结果了——”
众人一听到大米这两个字，顾不得聊天：“怎么样？结果怎么说？”
他也不吊大家胃口：“结果非常好！咱们的大米没有一点问题，大家放心吃！”
有人嚷嚷：“我就说你们多心了吧？这么美味的东西怎么可能有毒！”
“话不是这么说，这件事来得如此蹊跷，谁也不敢保证是好事！”
那人回怼：“那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嘛？出事没有？”
“你!我懒得和你掰扯！”
带来个好消息还能引起争执，文淮谖也很无奈：“好了，大家别吵了，我爸那朋友非常喜欢咱们村的大米，有没有哪位叔叔婶婶能卖我一些？”
有心思活泛的立刻接话：“我卖！你出多少钱一斤？”
文淮谖在心里估算一下：现在普通大米的市价在二至三块钱一斤，村民手里的米比普通大米的质量高出很多，价格肯定稍高些。
“八块钱一斤你看行不行？”
刚出声的是蔡志国，他听到文淮谖的报价没多思考，直接反驳：“小文，咱们的大米你也吃过，这价格也太低了吧！”
文淮谖还想说什么，站在一旁的蔡有礼怒道：“蔡志国，你别得寸进尺，小文给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你不卖我卖！”
转过头来，他示意文淮谖：“走，跟叔回家去。”
文淮谖不再多说什么，和蔡有礼离开。
蔡志国看着离去的背影愤愤道：“哼，你不买，我卖给别人去！”
余下的众人也打起小算盘，再没闲谈的心思，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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