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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设局(三)配合


薛仁良挣扎着站稳了身形,反手一记耳光将红蕊打倒在地。

        红蕊顿时青丝散乱,鲜血从嘴角一滴滴的流淌下来。

        薛仁良一只脚踩在红蕊的脸上,狠狠地说:“臭女人!敢打我!信不信我把你玩腻了以后让我的狗把你撕碎了!”

        突然,他感到后脖颈一凉,一股寒意“嗖”的贯穿到脚底。血,已经从他的脖子上流了下来。

        “啊!”他捂着脖子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的蓝衣剑客站在他的身后,手中的长剑上还残留着刚刚从他脖子上划开的血。

        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进来的,怎么进来的,只感到一阵杀气弥漫在空中。

        “你!”薛仁良惊恐地叫道。

        “冷风。”冷冷地回答,冰冷的语气,回荡在这温香软语的凝香楼里,就像一阵寒风吹过令人浑身战栗。

        薛仁良的手下见状,迅即向冷风袭来。出拳的出拳,起脚的起脚,就像他们平时欺负无助的路人一样,熟练的招式,飞扬跋扈的气势。

        只听见一声声惨叫,出拳的手上被划开了深深的口子,起脚的腿上留下了冒血的剑痕。

        大厅里顿时乱作一团,众人惊叫着四散奔逃,鸨娘哭号着“快去报官!”。

        这边,薛仁良声嘶力竭地冲冷风喊道:“我爹是薛佩!”

        冷风淡淡地说:“我没有爹。”说完,怜惜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红蕊。

        “她。。。”薛仁良看了一眼红蕊,迟疑地说。

        “她是我的女人。”这句话从冷风嘴里温柔的说出来,宛如春风一缕,让人怎么也不会和刚才那个冷酷无情的剑客联系起来。

        此言一出,大厅里一片讶然,一个国色天香女神级的人物,怎么会和一个看似落魄的剑客有染?他们之间有一段怎样的故事?众人的脑子飞速地转着,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有着不同的版本。

        冷风蹲下身去,小心地扶起了红蕊。用略带灰尘的衣袖轻轻地擦去红蕊嘴角的血迹。

        “啪!”的一声,红蕊给了冷风一记响亮的耳光。

        冷风的脸抽动了一下,没有发怒,没有怨言,而是默默得将红蕊凌乱的衣服整理好。

        “啪!”又是一记耳光,冷风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红蕊突然一把抱住冷风,扑到他的怀里失声痛哭。“我不想离开你!”眼泪已将冷风的胸前打湿了一片。

        楼上,萧山雨看了一眼燕飞阙,叹道:“多么真情得流露!比你安排的那场戏可好多了。”

        燕飞阙平静地说道:“人生本如戏,有真也有假。只不过此时,他们来得更自然。”

        “那下面呢?该如何继续?”萧山雨问道。

        “该做什么还做什么。”燕飞阙转头问梅落:“太子来了没有?”

        梅落答道:“就在附近,应该快到了。”

        燕飞阙点点头。心想,突发的事情如果处理好了,会比原先设计的更精彩。只是,要怎样跟冷风解释呢?

        萧山雨看了看燕飞阙,说道:“红蕊怕没那么容易脱身,我下去吧,待会儿也许用得上我。”

        楼下,冷风抹去红蕊的眼泪,扶着她道:“我们走。”说完两人便要向门外走去。

        “不能走!”鸨娘冲上来一把拉住了红蕊。

        “她流落在街头身无分文,是我把她带回来,好吃好喝地供着她。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了?没门儿!凝香楼的规矩是:进来的若不赎身是不能走的。你们可不能坏了我这里的规矩!否则,就算你们走了,也会有人把你们抓回来一起坐牢。难道你们真的要亡命天涯吗?”

        冷风眼神一凛说道:“我就要走,你能怎样?”

        鸨娘往后退了几步,一挥手,瞬间几十个凝香楼的打手气势汹汹地包围了冷风和红蕊。

        “我会怕这些人吗?”冷风冷笑着说。

        鸨娘阴损地笑了笑道:“你是不怕。可若是打起来,不知红蕊小娘子会不会怕哦?”

        冷风犹豫了,若是他自己应付这几十个打手,还真不放在眼里,但要护得红蕊周全就费事了。

        一时间,他也没了主意,只能和鸨娘对峙着。

        这时,萧山雨走了过来,打着哈哈说道:“凝香楼确实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只有赎身方为上策。红蕊肯定是没钱的了,只能寄希望于在场的人了。”

        冷风和红蕊都吃惊地看着萧山雨。

        “他怎么会在这里?”冷风心想。

        从萧山雨的头顶望去,只见燕飞阙在楼上的窗户里静静地看着冷风,忽然,燕飞阙的眼睛瞟向了薛仁良。

        冷风思索了一下,回味着萧山雨的话。突然一转身,将长剑指向薛仁良。狠呆呆地说道:“你刚才打了我的女人。”

        薛仁良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看了看他那些受伤倒地的手下,无奈地道:“你也刺伤了我。”

        冷风不屑地说:“那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你的血流的还不够!”

        “你。。。你要怎样?”薛仁良有些害怕了。

        “放血!”冷风说完,长剑递出,已抵在了薛仁良的胸口。

        豆大的汗珠从薛仁良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他不知道会不会死在冷风的剑下,而且还死在妓院里,传出去这叫一个难听!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在风流快活之后才死的,那就更冤了!

        萧山雨笑呵呵地问鸨娘:“若是替红蕊小姐赎身,要多少钱?”

        鸨娘哼了一声道:“红蕊可是上等佳人,怎么也得五百贯。”

        萧山雨点点头道:“不多!”随即又问薛仁良:“大官人的命值多少钱?”

        薛仁良瞪着眼道:“本衙内的命岂可用银钱来衡量!”

        萧山雨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人没了,留着钱有什么用?我看不如你替红蕊小姐赎了身,放他二人走。这位侠士必然不会再为难你。你保住了命,以后还有的是好日子可以过。怎样?”

        薛仁良哭丧着脸道:“他刺伤了我,还要我为他的女人赎身,还要放他们走。没天理呀!”

        “要不,就让他放你的血?放个十桶八桶的,我看这位侠士也会住手了。”萧山雨试探地问。

        冷风的长剑又往前递了一点,剑尖已经刺破了薛仁良的衣裳。

        “我赎!让他们走!”薛仁良彻底崩溃了。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一张五百贯的银票扔给鸨娘。

        鸨娘立刻眉开眼笑,“几位官人,你们慢慢玩啊。”接着又扯着嗓子道:“女儿们别看了。回去继续陪客人啦!”

        “慢着!谁也不许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太子赵恒带着一班衙役捕快走了进来。

        他对鸨娘说:“有人报官,说这里寻衅斗殴,聚众闹事,还伤了人。本官身为开封府尹,一定要彻查此事!一干人等,都不许离开。”

        薛仁良像看到救星一样跑了过来,跪倒在地哭道:“求太子为我做主啊!”

        赵恒故作惊讶地看着薛仁良,“这不是薛衙内吗?你怎会与此事有牵连?”

        薛仁良连比划带形容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哭诉道:“我是赔了银子又挨揍啊!我冤哪!”

        赵恒心里暗笑,这可比燕飞阙设计得热闹多了。脸上却带着同情对薛仁良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没事就好。不过。。。”

        赵恒斜了他一眼又说:“衙内在这烟花之地惹上事端,传出去总是不雅。对你的前程可没有什么好处啊。况且,你的人也参与打斗了不是?”

        “没有啊!我的人都被他伤了,怎么还能参与打斗?”薛仁良很无辜地说。

        楼上的燕飞阙看得真切,对梅落轻声道:“该加把火了。”

        梅落马上向楼下的人打了个手势。

        原本安排在楼下的十几个云旗卫,立刻抄起手边的花瓶、凳子,叫喊着“薛衙内,他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们帮你!”说罢,便向太子和衙役们的身上扔了过来。

        但准头实在太差,那些花瓶、凳子基本都砸到了薛仁良和他手下的身上。

        “你们哪里是帮我?这是在害我!疼死我了!”薛仁良大叫道。

        “咦?不是你派人叫我们来帮你打架的吗?”几个云旗卫异口同声地问。

        “混账!我什么时候叫你们了?”

        “就刚才啊?你若不叫我们,我们怎么会来这里打架?”

        薛仁良无语了,哀求得对赵恒说:“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啊!”

        赵恒一板脸说道:“本府在此,岂能允许你们胡闹!来人,全部给我拿下!”众衙役得令,迅速将薛仁良和那十几个云旗卫摁倒在地。

        赵恒面有愠色地对薛仁良说:“你认是不认?”

        “冤枉啊!我真的没有什么可认的。”

        赵恒忽然大笑道:“好!那就都带回开封府。此事若是惊动了圣上,只怕不好收场啊!”

        薛仁良捣蒜似的给赵恒磕头,边磕边说:“太子救我!”

        赵恒扶起了薛仁良,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这件事我可以替你压下来,不过确需你爹爹帮我一个忙。”

        薛仁良不解地看着赵恒。赵恒继续说道:“你知道钟鼎这个人吗?”

        薛仁良当然知道,钟鼎乃是老臣,此人不仅清正廉明,而且刚正不阿,历来与王继恩作对,是王继恩的死对头。因此,被王继恩排挤打压,始终得不到升迁。现在还是个从三品的闲职。

        “其实也没有多难,只是请你爹爹上奏,将钟鼎升职为正三品的翰林学士。这实为社稷之幸,你爹爹不会不同意吧?”赵恒说完审视着薛仁良。

        薛仁良此刻只想赶紧了结这件事情,离开这个鬼地方。便满口应承。

        赵恒见目的已经达到,对众人说:“这件案子还需斟酌行事,暂且回府吧。”说完与燕飞阙交换了一下眼色,带着衙役们离开了凝香楼。

        冷风收起长剑,瞥了一眼薛仁良,扶着红蕊慢慢走出门去。

        在场的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莺声燕语又充斥着大厅。

        待薛仁良回过神儿来,想要再找那十几个云旗卫时,已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好生纳闷,嘴里叨咕着“见了鬼了!”,看到他那些不中用的手下,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净是些没用的东西!”兀自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燕飞阙满意地点点头,这出戏的开篇还不错。接下来是否还会按他设计的那样走呢?他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薛佩绝对不会无动于衷。也许会阴奉阳违地假意答应;也许会使出更狠辣的招式。一切都应当想得周全才行。

        其实最让燕飞阙头疼的是,如何向冷风解释今天的这一幕,冷风会不会认为燕飞阙早就知道红蕊在凝香楼?该来得总归要来,躲也躲不掉,不如就以真心面对,相信冷风会明白的。倒是红蕊,离奇地消失,又离奇地出现。总是有说不清的谜团。

        凝香楼的喧闹声让燕飞阙很不适应,他对身边的梅落吩咐道:“派人监视薛仁良的一举一动。”

        梅落点头称是。

        “我们走吧。去做该做的事。”燕飞阙沉吟了一下说道。

        夜已深,纵使夜色再黑暗,天空中也有明亮的星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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