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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跟随(十八)山雨


宋至道元年九月初五。正午。

        京城。王继恩府上。

        此时正值春风得意的王继恩却皱着眉头。旁边站着沉默不语的疾风刀。

        “你不是说那个叫冷风的绝不会失手吗?怎么反倒帮上燕飞阙了?”王继恩有些恼羞成怒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疾风刀无奈的回答。个中情形他确实不得而知。

        王继恩一抬手怒道:“滚!”

        疾风刀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王继恩缓步走到书案旁。一把将案上的笔墨纸砚扫到地上。

        寿王赵元侃已经被立为太子,改名赵恒。他本想铲除掉燕飞阙这个太子的左膀右臂,但看来没那么容易。

        眼下太子的声名正盛,百姓得知赵恒成为太子都眉开眼笑奔走相告。而朝中又有寇准等一批重臣拥戴太子,要想扳倒他只能另想他法了。

        王继恩叹了口气,陛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倘若真得驾崩了,新登基的赵恒会怎样对自己呢?他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赵恒绝不会是自己头顶的一片天。

        想到此,他望向屋外的天空,浮云漫卷,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而此时,燕飞阙等人正走在京城热闹的街道上,店铺林立,作坊比邻,叫卖声、喧哗声不绝于耳。

        正走着,燕飞阙突然停下了脚步,前面五六步远的地方也有一个人驻足看着他。那人极为斯文地冲着燕飞阙说道:“未知燕语因何晚,却是身旁有佳人。”看了看兰若梦和柳寒烟又说道:“还是两个。”

        彩铃一听老大的不高兴,嘟囔着说:“两个?我就不算是佳人吗?切!什么眼神啊。”昂头白了那人一眼。

        燕飞阙倒是兴冲冲的对那人道:“我也是刚到京城,萧兄一向可好?”

        那人走上前来回道:“好,好。”随即向众人施礼道:“在下萧山雨,与燕兄臭味相投,许久不见自是要调侃一番,还望莫要见怪。”

        兰若梦柳寒烟笑着款款回礼。

        燕飞阙转头对巫沉刚说道:“你带她们四处去玩玩儿,我和萧兄说说话。”

        彩铃跳起来叫道:“有好玩儿的喽!快走快走。”拉着兰若梦和柳寒烟便跑,巫沉刚摇摇头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萧山雨低声笑道:“难为这黑大汉了。”随后一指旁边的酒楼说道:“你我小酌一番如何?”

        燕飞阙点头道:“那是自然。”

        两人在二楼靠窗的位子坐下来,点罢酒菜萧山雨抬眼看着燕飞阙道:“你的毒怎样了?”

        燕飞阙苦笑道:“能怎样?不发作便是很好了。”

        萧山雨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和氏璧有去毒疗伤的奇效。你手里不是有半块吗?怎不试一试?”在此之前,萧山雨已从燕飞阙的口中得知他有半块和氏璧,所以才有此提议。

        燕飞阙摇摇头道:“道听途说怎可相信?况且我手里只有半块。”停了一下饶有兴趣的说:“不过这次我在升州倒是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他叫冷风。是个杀手。但说起来他却和我颇有渊源。”燕飞阙便将冷风还是婴儿时自己用先天真气救他的事述说了一遍。

        萧山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注定了你们会再次相见。”

        随即他又慨叹一声,显出忧虑的神情。“你的毒在身上,可有些人的毒在心里。”他注视着燕飞阙说道:“听说盐铁使柳安柳大人被下狱了。”

        “哦?所为何事?”燕飞阙有些诧异地问。这盐铁使掌管着全国的矿冶、茶盐、商税、军器等,乃是朝廷的经济命脉之一。盐铁使自是皇上信得过的人,如今被下狱,一定有内情。

        “说起来还真是件可大可小的事。”萧山雨不以为然的接着说道:“传言柳大人急着去办事,可偏巧有一顶轿子挡在当街。那柳大人下轿指责,却被人辱骂,一怒之下他掀翻了那顶轿子。却不成想轿子里有皇上钦赐的玉带,这下可好,有人便给他加了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就被下狱了。你知道那挡他路的人是谁?”

        萧山雨神神秘秘地看着燕飞阙,见燕飞阙没反应,略略扫兴地说:“是王霸川,就是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王继恩的堂侄。”

        燕飞阙心道“原来是他。柳大人惹了他的家人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样。可事情为什么就这么巧呢?”燕飞阙思索着。

        萧山雨笑嘻嘻地接着道:“那王霸川被柳大人指责时你知道他大喊什么来着?他说‘我叔是王继恩!你敢动我?!’。谁知柳大人一把就掀翻了他的轿子。”

        “估计他不说这句话,柳大人是不会生这么大气的。”燕飞阙淡淡地说。看起来这只是一桩普通的纠纷,但燕飞阙隐隐感到这里面另有玄机。

        萧山雨试探着问燕飞阙:“你就不想管管这事吗?”

        “管他作甚?”燕飞阙笑着回问萧山雨,深炯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当然要管!”萧山雨有些激动地说:“像王霸川这样的恶徒,当街挡道还倒打一耙,真是无法无天,若维护人间正道,就应该。。。”

        只见燕飞阙头埋在两手之间,拱手作揖道:“大道理就不用讲了,大家都明白。萧兄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这回却主动让我去帮柳大人,你就说说你是怎么盘算的吧。”

        萧山雨没想到燕飞阙这么开门见山的回答,张着嘴“哦,哦”了两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但瞬间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模样,伸长了脖子凑近燕飞阙小声说道:“他可是盐铁使啊,救了他,那好处不是明摆着的。开个买卖批个矿照啥的,还不是小事一桩。再说,你将来的大事也需要这样的人啊。”说完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燕飞阙。

        燕飞阙当然知道这些好处,尤其是盐引,商户需将若干粮草运到边关才能获得一张盐引。凭盐引到指定场所可以领取一引盐,凭引贩卖获利。没有盐引,那就是私盐。贩私盐可是重罪。

        但他想得是为什么单单是柳大人的轿子被挡住了?为什么是王继恩的侄子?钦赐的玉带不在家供着拿出来干什么?这些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燕飞阙感到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后面推动着这件事,此时他倒有兴趣管管这事了。想到这里他对萧山雨微微一笑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不过眼前我倒是对这件事有些好奇,这个理由来管这件事你觉得怎样?”

        萧山雨摇摇头“不怎么样。不过你肯管这件事就已很好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萧山雨期待得看着燕飞阙,仿佛燕飞阙理当知道他的请求是什么。

        燕飞阙也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既是不情,这之请就不必讲了。‘利’字对我来说无所谓,不能因利忘义,舍本逐末。萧兄莫怪。”

        萧山雨失望的神情自眼中一闪而过,随即站起身来叹息道:“原来我在燕兄眼中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恕在下高攀了。就此别过,永不相见。”说完转身就要走。

        这倒是让燕飞阙没想到,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赶忙上前拦住,诚恳地道:“萧兄之请不为钱财,那是燕某猜错了。赔罪!不知萧兄之意是?“

        萧山雨表面上忿忿不平,但身子早已回到桌前落座了。他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道:“我一介书生,本想跟随燕兄去历练闯荡一番。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啊,没想到却被你会错了意。着实令人心寒,心寒呐!”一副被冤屈后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一不情之请来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燕飞阙爽快得答应道:“只要你不嫌苦,那就结伴而行吧。”

        萧山雨立刻喜上眉梢,急忙道:“那从现在起,你的事都得带上我!柳大人这件事你看从何处下手?”

        燕飞阙沉吟了一下:“巷谈杂议终究是道听途说。还是去问问柳大人比较直接。”

        “那可是要进天牢的!”萧山雨吃惊得看着燕飞阙。

        燕飞阙正色道:“像柳大人这样的仁德义士,咱们去陪他坐牢又有何妨?”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有事先走了,亥时天牢门口见。记得多拿几件替换的衣服哦,免得被打得血肉模糊时衣不蔽体,那多难为情啊。”说这话时燕飞阙已走向门口,禁不住掩嘴偷笑。

        萧山雨愣愣地看着燕飞阙的背影,轻呸了一声,笑意挂满眼角,然而,一丝狡黠的眼神不经意间飘然而过。

        “你真得要带上他吗?”天书不解的问。

        “有什么不妥吗?”燕飞阙也不解的反问道。

        天书思忖着说:“我只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得萧山雨这个人不简单。而且他和你不是一路人。”

        燕飞阙笑了笑,“你想多了。他虽然是个贪图利益的人,但是也有他的优点:那就是百折不挠,隐忍坚持。这一点给了我不少的启发。”

        “唉!你自己决定吧。”天书幽幽的说完,隐去了身形。

        天牢门口,亥时过了许久。

        燕飞阙和巫沉刚已等候萧山雨多时了,只见萧山雨气喘吁吁地跑来,边跑边作揖。

        燕飞阙倒也没说什么,向巫沉刚指了指门口,巫沉刚点头会意。随即便和萧山雨走到天牢门前,已有安排好的牢头在接应,带着二人径直进了黑漆漆的大门。

        天牢里甚是安静,灯火忽明忽暗得亮着,引导着进来的人犯走向忐忑、恐惧和绝望。

        萧山雨四处张望着,不自觉地将身子靠近燕飞阙。燕飞阙似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闲庭信步般的跟着牢头向里面走去。

        牢头走到一间囚室前停了下来,打开牢门,对燕飞阙恭敬地说:“大官人只管询问,小的在外面等。”

        燕飞阙抱拳一礼,便走进牢房。

        房间很昏暗,空气都仿佛坠了铅一样沉重而压抑。被关在这里的人也许内心早已没有了希望,只是低头缩在墙角。

        燕飞阙上前轻轻叫道:“柳大人?”

        那人缓缓得抬起头看了燕飞阙一眼,不认识,更加不信任得将头扭向了一边。

        燕飞阙不慌不忙地吟道:“残花有泪垂千古,更有一枝满豪情。”

        那人身子一震,倏地转过头来盯着燕飞阙,眼神中惊诧万分。这两句是他和当今太子曾经吟诵的诗句。去年开春,他到太子府上拜访,正逢太子看见一树红梅被风吹落,残花落在地上便随口吟出上句。他不愿看见太子如此伤感而消磨了斗志,遂指着另一枝绽放的梅花对出下一句。当时只有他二人在场,看来是太子口传给了此人,那他定是太子亲近之人。

        “我乃戴罪之人,不知大官人是。。。?”柳安终于开口了。

        燕飞阙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柳大人神智还清醒。他最怕柳大人被打得精神错乱,那可就糟糕了。

        “在下燕飞阙。受人之托来看望大人。顺便问问大人有没有什么要说的。”燕飞阙凝神望着柳安,希望能从他的口中解释所有的疑惑。

        柳大人的眼中显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燕飞阙”这个名字他只从太子那里听过一回,但仅就是一回就足够了。因为这个名字用如雷贯耳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

        但他还是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多谢了!掀翻轿子的是我,打落玉带的也是我,大不敬的还是我。只求速死的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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