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宛城之灾

“下不为例。”皇甫晟轻哼一声不再多言。

        他知道自己应该派人将顾阑珊送回去，但他心中确实不舍，此番前去江南至少也要两月，两个月见不到面前这个小女子，他也会怕自己忍受不住。

        既然如此便将人带在身边吧，总归遇见危险时他也能护得住她。皇甫晟这般想着，轻轻松了一口气。

        “王爷早些歇息，小女就先下去了。”顾阑珊生怕皇甫晟返回，放下便要溜出去。

        皇甫晟微微点头，但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将人又捞了回来。

        “我手下的亲兵二人一宿，你觉得我会让你跟别的男人住一间屋子？”

        顾阑珊呐呐道：“那王爷的意思是？”

        “往后你便与我同住。”皇甫晟轻笑一声，伸手便去抓顾阑珊的手腕。

        顾阑珊面上一红，心跳的有几分快，她微微闭上双眼，但皇甫晟却迟迟没有动静。她睁开双眼，正看见皇甫晟垂眸细细抚摸着她的手腕。

        “那玉肌膏着实有用，可还疼？”皇甫晟抬眸问道。

        顾阑珊的脸登时便红了起来，原来是她误会了。她有几分慌乱地抽回手腕道：“王爷送来的玉肌膏见效极快，这手腕早已经不疼了。”

        皇甫晟微微点头：“那便好，时候也不早了，歇息吧。”

        皇甫晟一边说着一边躺到了床上。顾阑珊默默盯着皇甫晟，脸上更红了几分。

        “怎么不上来？不累么？”皇甫晟挑眉看向顾阑珊，眼底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笑意。

        “王爷不是君子么？”君子不应该主动打地铺么？顾阑珊很理智地没有把后半句话问出来。

        皇甫晟轻笑一声：“正因我是君子，所以不会让你睡在地上，但我也不习惯睡在地上，既然如此这床你我二人一人一半岂不正好？”

        皇甫晟自然是在诳她，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哭没吃过，打个地铺而已，他还没有那么娇气。

        顾阑珊抿了抿唇，她犹豫了一番，终是脱了鞋袜上了床。她紧紧靠着里侧，身子僵硬地一动不动。

        皇甫晟察觉到身旁人儿的僵硬，唇畔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腾出手替顾阑珊掖了掖被角。

        “夜间凉，早些睡，明日还要赶路。”说完之后皇甫晟便闭上了眼。

        不多时顾阑珊便听到了皇甫晟绵长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熟了。当下顾阑珊也安下了心。

        她虽然擅于骑射，但赶了一天的路也是极为疲惫了，当下很快便沉沉睡去。

        皇甫晟缓缓睁开双眼，他目光清明，他微微侧过身去，借着月光细细看着顾阑珊的睡眼。过了半响他动作轻缓地凑近顾阑珊，在她额间印下一吻，这才面带笑意的闭上了眼。

        第二日顾阑珊早早便醒来了，而她却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她正躺在皇甫晟的怀里。

        “醒了？”皇甫晟低笑一声，替她拢去面上的碎发。

        顾阑珊连忙从他怀中钻了出来：“王爷，启程吧。”

        说完之后她便跳下床匆匆忙忙地洗漱。皇甫晟忍不住笑了一声，倒也不再逗她。

        一行人很快便整理好行装，而顾阑珊也依然穿着男装，成为皇甫晟身边的近侍。而第二日一早裴景便带人追了上来。

        他目光有几分幽怨地看向顾阑珊，顾阑珊心中一虚，避开了他的视线。

        “王爷，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罢了，下不为例。”皇甫晟凉凉地看了一眼顾阑珊，顾阑珊又往后缩了缩，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而后皇甫晟便将手底下的人分散出去，命他们前去探路，暗访沿途的官员，而他则装扮成四处游历的书生，顾阑珊则成了他的书童。

        五日后，二人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宛城。宛城的水灾是最为严重的，二人一路走来瞧见不少逃往别出去的宛城百姓。

        而等二人来到城中后，二人的面色皆是难看起来。

        宛城本是江南极为富庶的城镇，但经过此番的水灾后，街上饿殍遍地，百姓甚至衣不蔽体，沿街乞讨的大多是老弱妇孺。

        “阿婆，这灾情都这般严重了，郡守也没什么作为么？”顾阑珊扶住一个身形摇晃的婆子低声问道。

        “造孽啊，李大富前些日子被山贼抓去了，要我说，这抓的好啊，他有作为还不如没有作为来的强！”

        听顾阑珊提起郡守，那婆子的脸色登时便愤怒起来，她缓了缓之后对二人说道：“二位公子一看就是外地人，我劝二位还是快些离开此地吧，不然等李大富回来，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这是何意？”顾阑珊不解地问道。

        “这位小公子，你看这街上可还有男人？他们都被李大富强征去修河堤去了！你们还是趁他没回来赶紧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

        随后那老婆子叹了口气便晃晃悠悠地离开了，皇甫晟和顾阑珊对视一眼，二人心中皆浮起不好的预感，看来江南的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随后二人又多方打听，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原来这李大富原名李文，自他任宛城郡守一来便大肆敛财，搜刮民脂民膏，不过短短一年便成为了江南一富。

        故而得了个李大富这么个诨名。而宛城遭遇水灾之后，李大富不仅不出银赈灾，反而开始强征青壮男子去修筑堤坝，关键是还不给工钱，惹得民怨沸腾。

        而不久前宛城外平凉山的土匪忽然冲入城中将李大富抓走，而距离宛城不远的芦城郡守李良正是李大富的亲哥哥。

        而那李良最近正在筹兵，准备攻打平凉山，将自己的弟弟救出来。而等那李大富被救出来，宛城百姓的生活恐怕会比现在更糟，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逃出城去。

        而留下来的除了老弱妇孺，便是那些被李大富强征走的青壮年。

        “这李大富简直就是个狗官！如此看来平凉山那些土匪倒还做了件好事。”顾阑珊想起城中的惨状，只觉心中十分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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