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不行也得行(4000+)
这是一个沸腾的傍晚。
在季家，这个火烧云漫天的晚，不知道由哪里开始，可能是季金华的厚颜无耻，吕氏的尖酸刻薄；也可能是季明山的幡然醒悟，杨氏的彻底爆发……
战火已经点燃，接下来的对骂，算是季如初关了院门儿，都仍然有人站在墙外偷听。
总之，那叫一个热闹。
众人之前知道季家两代人已经是分了家的，也知道原因多是在季老爹老两口身。
但是却没见过真的吵得这么厉害的啊！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还是没算季如初的呢！
多数人听了之后的感觉是惊呆了，想不到啊，季家那个老实温柔的媳妇，真要说起话论起理来，嘴皮子那还真是一个利索。
最关键，人还真是喝过墨水的人，那说话都是条理清楚句句分明的，人长得还好看，一把黄莺嗓是指责和埋怨起人来，都是好听得紧。
季如初都是惊呆了，真没想到，她娘为了她，原来也能拼出这些来，毕竟这可说得是不要脸面了。
当然，她同时也越发讨厌起她奶来。
说起吕氏，还真的是……重男轻女算了，这胳膊肘呀都还往外拐呢？
说得不好听一点，亲孙女儿和外孙子起来，怎么说也该是姓季的才是自家人吧？她奶咋那么疼外孙？季如初甚至觉得那种疼爱远远超过了对小宝的疼爱。
难道，这是有钱的魅力？她还真不信，对于一个一年到头都不来看自己的外孙，真的会对他那么疼爱都超过了自己的亲孙子。
看她为了梁启明，竟然非逼着季如初一定要去，不然要出去说他们不孝顺。
可惜被杨氏一个“不准，不答应！”给直接拒绝掉。
可是吕氏怎么可能把杨氏的话当真，算现在杨氏不再像以前那么对自己做小伏低，性格也由怯懦寡言一下子变得牙尖嘴利起来，在吕氏心里，杨氏依然还是那个任她搓圆揉扁的软柿子，那是早都习惯了的。到这时候都还是那副样子，她反正只管下令。
尤其是听了女儿季金华说的那些跟张老爷搭好处后的，吕氏心里当然也活络了起来，她不是个蠢笨的，不过她季金华想的还要简单一点。
不是看地挖井吗？
二丫不是靠这个挣了不少钱呢，现在十里八乡名气都有了，到时候肯定行！
算不行，算有山子说的那些风险，可那不是都是叫她一个人出面吗？要怎么赔偿处理找她好了，算是进了大牢，那也跟他们季家没关系不是？
反正都是一个赔钱货，又还长得丑，一点都靠她挣不了啥钱，要是真栽了进去，那也合她的心意。
至于后果有多严重，会不会死人掉脑袋，吕氏不会考虑了。要真死了她还巴不得呢！
现在死二丫现在做这个能赚钱，又能得名声，却偏偏人又不在季家了。
为此，可没少人在背地里笑话她，说她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这件事都是气死她了。
这个臭丫头，她跟她肯定是天生不对盘。
不过这不要紧，反正这都闹大了，最后走的时候，吕氏一句话：“不行也得行！反正这个做不好……呵……”
威胁和嘲讽不言而喻。
季如初现在是不也得了。
让吕氏这么一闹，已经很多人知道季金华是来让她去给人看地挖井的了。
这要是不去……除非她以后都不想干这个了。
最后天都黑完了，银盘似的月亮高高升起来，季如月煮好的饭菜全都又凉透了，吕氏才像是饿了一般，又放下狠话才走了。
也让附近的村民听了一场免费的大戏。
全程季如初不相信她那爷爷听不见，可却没有一次过来劝阻或调解的意思，竟然那么任由吕氏和季金华对她们母女各种谩骂侮辱，也步步紧逼闹的众人皆知。
季如初真的有点寒心。
前世她那个爷爷奶奶虽然也很极品，对她母亲各种嫌弃挑剔，明明是自己儿子（她父亲）要去征兵入伍战场，抛下老人和妻子一走杳无音信。
但在她爷爷奶奶那里，好像是她母亲没本事劝不住父亲一样。
在生了她之后，虽然重男轻女，时不时要说母亲的闲话，对她也是时不时流露出一种轻慢，但好歹她是父亲当时唯一的女儿，高兴起来还是会抱抱她的。
只不过那种感情很浅淡，记忆太遥远了。
但跟这季老爹和吕氏起来，显然她前世的爷爷奶奶都已经好太多了。
这一世的爷爷奶奶心里，本来以为只是情感淡薄，但现在看来，恐怕时从一开始压根儿没有把她当孙女来看过。
算了。
已经有了这样一对好爹娘了，不要再贪心了。
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季明山和杨氏，至少现在这两人，已经能够为了她而站出来了不是吗？
江巧儿在门外等着，她是看到这么晚了人都还没回来，有点担心才过来的。
其实她早听到这边的吵嚷声了。只是不会那么没眼色过来看热闹，也一直按耐着性子等。
等到天儿都黑完了，月亮都爬树梢头好大一截儿了，饭菜热了两遍都又冷了。
又怕费油，不敢点油灯做绣活儿，在明晃晃的月光下站在坡等，朝着季家的方向。
还听得那边吵吵嚷嚷的。
尤其是大毛一直“汪汪”着不停，她不知道是因为大毛被栓起来了的原因，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只觉得心里一直七八下的，又是见到慕容是怎么阴沉着脸一脸着急出门的，更觉得心烦意乱。
这暑气还未消，头不停出汗，最后干脆不等了，自己跑下坡来，趁着月色快步走到季家来。
在门口看到自家姑娘和慕容都是好生生地站在那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季老爹亦步亦趋跟着杨氏，脸也是难看得紧，把季如初送到门口，看到江巧儿也知道不用再送了。
叹了口气：“闺女，是阿爹对不住你！”
他已经都想好了，明天闺女肯定是要去的了，实在不行他一起去，到时候真不行他顶着，他是当爹的，而且这件事要说确实也是娘和大姐惹出来的麻烦，却要让闺女去解决。他又帮不了，只能祈祷事情一切顺利，自己去了也能护着点闺女，怎么说都得让闺女好好的。
季如初还不知道季明山心里这么想，她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最多的是有一点不爽，她主动去是一回事，被季金华和吕氏说得骑虎难下不得不去又是一回事。
这两人，拼着坏了自己名声的劲儿都要把自己扯进这堆事情里，要不是她也有用得把事情办好，要真依着她的其脾气，说不定她直接把事情搅黄了。
这也确实只能想想罢了。
如今事实已成事实，倒是无需多言了。
因此季如初脸色算是平静的。
而慕容知道她能答应，也是完全信任的姿态，一点都不着急。
回到家，几人快速吃完饭，收拾好洗洗睡了。除了江巧儿睡得不安稳，季如初和慕容都是累了一天，倒下睡了。
……………………………
第二天一大早，鸡都还没叫，天边儿只是一点鱼肚白，季如初起床了。
她睡在里边，江巧儿昨晚一直迷迷糊糊的没睡踏实，她起床穿衣的响动很小，几乎是她刚跨过她下床，江巧儿醒了。
“这么早啊？”她跟着立起身子，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外面，这可真是够早的了。
季如初穿好衣裳，从柜子里拿了点儿碎银放身。
小声道：“今天去的地方挺远，早点走不用晒太阳。”
弯下腰把鞋子穿好，“你别起来了，还早呢，再睡一会儿。”
说着她自己打了个呵欠，伸了一把懒腰。
得，还是觉得困。真是的，也没见抽身体啊，怎么觉得睡不够似的？
摇了摇头晃晃脑袋，她决定去洗脸清醒一下。
身后已经在穿衣服的江巧儿看她呵欠连天的样子也是心疼，还是这么大个小姑娘呢！
心里也知道今天去看地挖井，好像还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姑娘要去的话，又有风险，还得这么早起。
一定要先吃好了。姑娘心疼她，她可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
赶紧着小声回道：“姑娘，你稍等一会儿，我给你把饭菜热热。”
于是早早的竹林坡，饭菜飘香。
等真正路的时候，江巧儿还给她塞了肉干儿和包好的馒头片，可以让她路充饥或当小零嘴儿。
这么早早出发，很快到了镇。季金华腿脚不行，是不可能还继续凭脚力回去的，而梁启明也是个娇惯的，走了那么长段山路都是为了跟季如初斗口气，一到镇，赶紧地租了驴车。
这时候天才蒙蒙亮，一行人一路不停催促驴车师傅快点儿快点儿，终于到了天星镇，已经是太阳初升了。
不过夏天的太阳爬的快，只要天一亮，红霞先露一把脸，然后日光喷薄而出，接下来似乎都不用什么时间，太阳已经升到天央去了。
然后是一片炽热，明晃晃的看不清面，只有不停的热汗在脸横流。
尤其是这连续几个月都没下雨，大太阳，河水枯竭，湖泊露底，那毒辣辣的太阳晒的，似乎能把一切都晒焦。
空气里暑气肆意弥漫。
还仿佛充斥着一种焦躁不安的气息。
现在还算好，至少日头还是红火的，要真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时候，那才真是会热得人直接暑。
一行三人，季金华，季如初，还有梁启明。
至于季明山，季如初根本不知道他打算来。算知道他想来，应该也是会直接拒绝。
毕竟这种有风险的事，她不想父亲在这里提心吊胆。
而慕容，却是从家里一起到清水镇的时候，正好撞也赶着山路往村里跑的宁三儿，说是粮库那边有事。
事发突然，慕容没法，只能跟着宁三儿先去处理粮食收购的事。
现在不管是南边大安国直接运来出售的粮食，还是大齐北边的商人倒腾过来的粮食，只要有机会，慕容都会用钱偷偷买一点存一份。
所谓积少成多，这样又较分散，不易被人抓住，到了现在都有一个多月了。
之前收拾来囤积粮食的地儿都不够了。
因此也是到了现在才有粮库一说。
这么一来，最终天星镇的只有季如初一个人了。
季金华急啊，虽然张老爷那事儿是不太好办，可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有真本事的人来干了。
她这可都是离开两天儿了，因此带着季如初急匆匆往那个张老爷那里走。
梁启明在煤炭矿里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的，这样的热天气他根本都不愿意出门好吗？
当然他也有觉得丢脸的意思在，毕竟带季如初这样的……一个小毛孩子，别说张老爷那样厉害的人，是他都不会认为这个小丫头真的是有那本事的。
他可真怕到时候季如初丢脸了，还得连带着自己也脸无光。
于是在跟季金华说过一句后，梁启明赶紧直接回家了。
季金华带着季如初在巷道里穿行，季如初发现这里没有天星镇热闹，摆摊的不多，路边叫卖的不多，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多。
可能也不能说是不多吧，只是跟清水镇那繁华闹腾样子起来，显得冷清多了。
季如初知道，这是有原因的。
天星镇相清水镇，可没有那么大的地利。
清水镇可是大齐西南边境一个重镇。
从大安跨过来，进入大齐地界，只要是这一带的应该都要从这里经过一趟。
南来北往的商人多了，自然商品货物也多了，顺带的其他吃穿住行行业都发展得十分可以。
可这天星镇更向北了，而且说起来其实也更偏僻，目前季如初所知道的，好像除了煤炭也没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穿过了热闹的街市和巷道，季金华带季如初走进了一条清静的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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