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烫手山芋(4000+)
“哎呀，二丫你可听你这大表哥胡诌，大姑给你说啊，这真的是个难得的大机会，你想想办成了，那得是多大的名声啊！………”
季金华连忙补着话，一脸她都是为了季如初的关切模样，听得季如初心里发笑，嘴角也是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明明是一件难事，有求于人，还要摆出一副是在给你帮助的大爷模样，她这真当自己是小孩子好哄了？还是都把阿爹阿娘当摆设？这么明显的，还看不懂听不懂？
看季金华那模样，季如初早肯定了心的想法，她说嘛，了解了这么多，以季金华的吝啬性子，那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又怎么会真的是好心为了自己来跑这一趟？她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季明山和杨氏也是脸色一紧。
原本已经跟梁启明聊得柔和了神色，似乎都忘了之前的尴尬，但是这会儿听了梁启明这会儿说的两句话，两人俱是眉头一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气愤。
能不气愤吗？两人本来对季金华的到来起了防备之心，本来以为是个看地挖井的活儿，跟小初丫头平日里做的也没有什么差别，这才放任她去说。
可谁能料到，这里面还不简单哪！听启明那意思，这件事儿分明是个烫手山芋！
“小初，你先别说话！”看妻子也是一脸着急，好像生怕闺女会傻乎乎答应下来，接手一个烫手山芋，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行。
季明山赶紧冲着季如初一声大喝，有点严厉，语气听起来当然也不那么好，但是季如初却觉得挺开心的，这也说明阿爹是关心她嘛！
于是她也对着季明山甜甜一笑，然后，嘴巴一闭，对季金华的询问笑而不答，反正也不接话也不同意。
季金华急了，这都啥意思啊？
转脸想去叫季明山，却只听的那边季明山已经开口了。
是对着梁启明的：“启明，你说的都是真的？有那么重要？”
而季金华拦都拦不及，儿子已经她高了，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但她本身又有一只腿是瘸的，这么站着自己都是一边歪着的，想要伸手去堵梁启明的嘴巴都做不到。
只听得他用着抱怨一般的语气极快地说道：“当然重要啊！这张老爷可是京都里退下来的人物，那脾气也大，不过都是因为人家本事大嘛！嗯…小晨说的是那什么，什么院，什么学士的……哎呀反正是读书人里的这个。”他伸出手来，了个大拇指，脸又严肃了几分，继续道，“人家还管得秋试呢！要是咱能说话，弄个人情在那儿，那小晨秋试的话……哎哟，哎哟！”
他条件反射一般，一边儿嘴里叫唤着一边儿跳了出去，离季金华好几步，那是典型的隔得远远的。
嘴里还嘟囔着：“娘，娘，你又打我干嘛？！”一看是经常这样的了，猴精猴精的，那场面其实还颇有喜感。
“我让你乱说！再乱说！”季金华看着已经跳远了的儿子，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这臭小子，今天怎么知道拆自己的台！真是的，笨死了，再不用武力压制，恐怕是啥话都敢往外说了！
气死她了！早知道今儿他再怎么闹都不能让他跟出来的，让他爹好好收拾他一顿得了！欠收拾的小子！也不看看自己这么辛辛苦苦忙活是为了啥？为了他弟小晨吗？
心怨念，嘴里却已经又说开了：“你这猴孩子，二丫再有本事没本事那也是你表妹，你这亲表妹也这么两个了，你还这么心眼儿小！”
又赶紧对着季明山和杨氏不好意思的笑道：“哎呀这孩子这熊脾气，山子、弟妹，你们可别放心里去啊！”
甚至转脸照顾到了季如初，“还有二丫，你大表哥是这一点孩子心性，大姑帮你打他，你别怄了哈！”
两句训斥，把梁启明刚刚说的那些都归为了他心眼儿小，嫉妒表妹好本事，故意这么说的。
好好的实情，这么一说出来，得了，变成小孩子家家的玩闹了。
季如初转头跟慕容对视一眼，俱是挑眉一笑，这季金华还真不是个简单人物呢！
当然，季如初想的还要多一点，能够在这古代和离改嫁还把日子一样过得红红火火的女人，果然不能小看啊！
瞧这嘴皮子一翻，下两片唇碰几下，这事情的方向又变了。
季明山和杨氏都有点将信将疑：“是吗？”
季如初较直接了：“哦，孩子心性啊？没事儿，我不也一样嘛表姑！是大表哥这样子……”
“我才不是小孩子！”梁启明略带轻蔑的眼神扫过季如初，嘴里如同点了炮仗一般，噼里啪啦什么都爆了出来。
“谁小孩子了？谁心眼儿小了？谁又调皮不听话了？我清楚的很！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要是你办不好。别人那可是会说你是招摇撞骗的，要告官进大牢的！你个黄毛丫头啥都不懂少说话！”
对着季如初吼完浓浓的不满，还没有要停嘴的意思，一张脸满是真诚甚至有点苦口婆心一般又看向了季金华。
季金华心一紧，坏了，儿子这委屈的神色，怕是真的要坏事儿！
果然，只听他继续吼道：“娘，你真的是糊涂了吗？这么重要的事，这么小的丫头怎么可能做好？到时候反倒是连累了我们，那可咋办？不说多的，我们找去的人算不用负责，但是这名声也跟着坏了呀！你考虑清楚，到时候小晨要秋试，还得顶着一个蹲大牢亲戚的名头，你说他算考好了，那别人不得说他呀？那考官说不定还不会给他过，你想想，想想清楚！”
“这……”说到这里其实季金华也有点动摇了，其实启明也说的不错，她只考虑到成了会带来的好处，却没仔细想万一坏事了，那这些结果都是可能的。
尤其是之前那儿不是已经有两个去看地挖井，结果挖了半天一点水星子都没看到，被张老爷直接给撸到大牢里去了，理由是坑蒙拐骗……
不待她犹豫完，一旁季明山已经斩钉截铁砸下话来：“我们不去！”
而他身旁的杨氏都是瑟缩了一下，听到抓进大牢，都是心头一紧，都不用犹豫的，这么大的风险，谁还去哪？不去了不去了。杨氏甚至干脆一个大跨步扭了身子过来，直接把慕容挤到一边，紧紧地把季如初搂在怀里，好像生怕有人会把她的小初闺女抓进大牢。
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嘴里还呢喃着：“不去了不去了，咱不去了啊闺女！”
紧随其后的，却是另一道声音，不悲不喜的但是却是同样的足够大声：“我去！”
还带着点稚气，却是同样的沉稳有力。
答应的这么快当然不是真像季金华说的为了什么大名声，实际，要不是她怕远，她早过去了，还需要这么挣名声？
当然更不可能是为了帮助大姑季金华了，她可不是什么滥好人，更不是圣母白莲花，别人算计自己自己还傻乎乎去帮人挖坑。
其实从一开始听到什么张大老爷的时候，她有一点点觉得可去了，毕竟以后他要做生意要挖矿什么的，跟一些有名气的富户乡绅打好关系是必然的。
而刚才梁启明的话虽然说的磕磕绊绊，又是什么院又是什么学士的，但是她一猜，那张老爷的身份出来了，应该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了。虽然她不清楚这个时代的朝臣体系，但大抵是那意思了。这个职位好哇，算是退休养老了，那在读书人当都绝对还是有巨大影响力的。要不然季金华也不会这般想要巴结他不是？
而且她可是知道，那个二表哥梁启晨的学习可是相当好的，居然都要来这般巴结这位张老爷，这不由得让她再次相信了，这个张老爷绝对是还有着大来头！
而最后一句把季家爹娘吓得变了脸的抓进大牢，却是让她真正下定了决心。能够在这时候还能指挥得动官府，那地位和性质可是又不一样了。
因此综所有原因，季如初都觉得，这一趟确实值得走，这个张老爷可是平日里想结交都遇不的人物，这一次说来也确实是个机会了，自己在怎么也要去试一试，何况她对自己地质学博士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
因此与季家爹娘满脸的慌张截然相反，她脸反而是闪烁着兴味的光芒，其实，很多人尝试过的，都没有出水，说明那地质应该也有所不同，她还真想去看看。
面对杨氏的劝说“不不，小初，咱不能去，不去啊乖！”
她也只是淡淡摇着头，把脑袋伸出了杨氏的怀抱，一边用手拍着杨氏的背做安抚，一边朝着季金华坚定地说道：“大姑，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们去。”
这个烫手山芋，她还接定了。
“啊？”
季金华自己都还没考虑清楚，乍然听到，还有点茫然，尤其是季如初父女俩各自不同的回答。
“小初，你不能去！”季明山也急了，闺女这是咋了，真是小娃娃胡闹，咋真能为了出名这么去拼呢？这稍不注意可是要把自个儿賠进去的啊！
“对，你不能去！”一旁被季金华扭着衣袖的梁启明也好像才回过神来一般，有点气急败坏的味道，“谁说要你去了？谁答应了？你个丫头片子啥都不懂的，别想去害了我们啊！”
面对季明山的命令，季如初也有点头疼和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阿爹，我想去。你们放心，不会有事的。都说了我还是个小孩子嘛，人家一个大老爷，是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大不了我去试试嘛，我什么都不图，他还能说我坑蒙拐骗抓我进大牢？到时候真没干成，也不会有啥事儿不是？你别担心啦………”
说来也好笑，前世对着自己那个亲爹，从来都是他下命令她执行，他会给她安排好一切，读书训练专业身份……但是他们之间也没有多余的了。亲情，早在他把她当一柄锋利的刀剑使用的时候在她一次又一次的鲜血历练消磨干净了。而她对他，也从期待变得麻木，长年去执行任务不见面是最好，见了面也无话可说。
今生这个父亲却是个没什么大主意的，对自己的事情他甚至插手都插不来，但她却能对着他耐心解释。
可能，这是缘吧。
前一世她那么憧憬那么渴望的人，却把她亲手送进了炼狱，让她一双手都粘满鲜血。
而这一生她心里有时会嫌弃的人，却把她当闺女放在心坎儿疼……
这么一对，解释着解释着，季如初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其实也该听听他的话呢？毕竟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才十岁不到，父母长辈来拿主意不是很正常吗？
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好像去不去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口里也自然而然变成了：“好吧，阿爹你要是实在不同意，那我不……”
“不行！”一声大喝，却是季金华一瘸一拐一个大步前，“既然都应下了，二丫那我跟你说道说道，咱可不能做没把握的事，当然也没有什么不收钱不图什么的说法了，我告诉你啊……”
“慢着！”季如初把手伸出来放在身前，果然挡住了季金华的继续前进，似笑非笑，“大姑。我现在的意思是我已经不打算去了。”
后面儿的梁启明气呼呼：“你不去不去……”
“你也给我闭嘴！都是你惹的祸！”一声厉喝，又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倒是把梁启明镇住了，一下子乖巧下来，缩着脑袋不开口了。
季如初觉得有点搞笑，而且还有点疑惑，怎么又说是这个大表哥惹的祸，他还真是会惹事啊！这样的烫手山芋他都能瞎掺和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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