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成亲
这是一座小山村，零零落落地散着十几户人家，大多以农耕加打猎过活，见过世面的人寥寥无几。
虽然如此，但是众人在见到银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一番，待嫁的少女更是躲在门缝里看得欲罢不能，只有老的脸皮厚一点上来询问银湖的由来，小屁孩们少不更事，以为是墨先生的妻子。
墨先生一路笑着应和着：“这是在下远在他乡的故友阿银。”
笑得嘴角有点僵硬，墨子云有些后悔带他出来了。
银湖却乐在其中，一路上村民们往他怀里塞了很多好吃的，有新煎的糖饼，刚烤出来的红薯，炸得酥脆的鸡块……
墨子云突然觉得，要是真被那些人找到了，他干脆带着银湖逃走，然后带着他一路乞讨，不至于饿死。
想到这里，墨子云忍不住抿嘴轻笑。
很快到了李大爷家，李狗儿正在试红衣，黝黑的脸上红彤彤一片，见到墨子云赶紧上前迎接：“墨先生，大驾光临啊。”
“用词不当！”墨先生直接递上卷好的红纸，抵住想要上前拥抱自己的李狗儿，嘴角挂着盈盈笑意，“好好待翠花啊。”
“得嘞！”李狗儿笑得有些腼腆。
“成亲是要穿这个吗？这就是喜服吗？”银湖绕着李狗儿欣喜地伸出空出来的手，扯了扯李狗儿身上的红衣，然后冲着墨子云喊着，“子云，我们也要穿。”
墨子云差点被自己呛住了。
“这位就是爹说的墨先生的故友吗？长得可真俊，婚否？我妹子过两年也到待嫁年纪了——”
“打住，我可不能娶你妹子。”银湖扬起下巴，兴高采烈地指了指墨子云，“我是要跟墨子云成亲的。”
“啪”的一声，伴随着李狗儿的傻眼，墨子云抬手就拍了银湖的脑袋，隐忍着怒气，皮笑肉不笑地冲着李狗儿说道：“别听他胡说，乡下人不懂规矩，男人之间都不可能成亲的。”
“啊？！”李狗儿更懵逼了，相比之下，他不是更乡下人吗？
读书人的世界好难懂。
“为什么不能？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就可以成亲了吗？”银湖有些不满地盯着墨子云。
“回去再跟你解释！”墨子云觉得再不阻止这个话题，说不定狐狸真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拍了拍李狗儿的肩膀：“我先带他回去了。”
李狗儿赶紧道：“明日午时还请墨先生赏脸一杯啊。”
墨子云笑着点点头，伸手拽着银湖往外走，银湖另一只手还扯着李狗儿，忙不迭起地问：“还有多余的红衣吗？我也想跟子云穿。”
“呃……”李狗儿有些僵硬，墨先生这位故友，脑袋似乎有点问题呐。
“住口，不是跟你说了没门的事就不要想了！”墨子云又气又急地拉着银湖往前走。
他们离开之后，一个商人打扮的男人，缓缓地从阴暗处走出来，望着墨子云离去的身影，皱起眉头。
“哎，赵老板，不好意思啊，我换下喜服，咱们继续谈，”李狗儿笑脸相迎，“今天啥事都撞上了，送衣服的，送笔墨的，还有送上门的生意，哈哈。”
“不急不急，你猎的那只野猪皮确实不错，如果可以，我想要十张。”商人浅笑，绿豆眼眨巴一下，“对了，刚才那个送你笔墨的男人，你唤他墨先生，可是笔墨的墨？”
“是啊。”李狗儿一边换下喜服，小心翼翼地叠好一边应着，“怎么了？”
“不太像住在这里的人呐。”
“啊，那是，墨先生来了没多久，我们是在对面那座山脚下的河流发现他的，伤得可惨了，全身都是血，胸口还扎着一支箭，幸好没命中心口，不然真的救不活了，说是遇到了山贼，我们花了好几天才救回他，为了报答我们，他便留下来给我们授课。”
“……还真是命大啊。”这样都还能活下来，果然祸害遗千年呐。
商人摸了摸鼻子，绿豆眼转了一圈，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被墨子云拽回去的路上，银湖骂骂咧咧，愤愤不平：“凭什么不能成亲，我们青丘两只雄的都可以在一起，凭什么我不能跟你成亲？！你到底还是嫌弃自己是人类吗？我都说不嫌弃你啊！我们成亲之后，我可以出去捕猎，一样可以养活你啊！”
“阿银，住口吧，求你了。”墨子云被这只聒噪的狐狸给吵得心烦意乱，敢情自己之前再三婉转的拒绝，都给这只狐狸无视了？
好不容易拽着银湖回到陋室，墨子云赶紧关上门，挡住村民们探寻而窃窃私语的目光。
“墨子云，我们成亲吧好不好？”银湖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抱着一堆小吃，认真而渴求地望着墨子云。
“银湖，你听我说，”墨子云深深地看着银湖，“只有相爱的两人才能成亲。”
“我们——”银湖着急地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墨子云仿佛知晓他下一句，连忙打断他：“阿银，我不爱你。”
银湖顿住了，穿过门缝的寒风，萧瑟地掠过垂在脸侧的青丝，冰凉冰凉的，却始终凉不过墨子云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平静得毫无波折。
他看到那双过于平静得近乎无情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略微苍白的容颜，还有渐渐化回的红眸，幽深得不可思议。
他听到自己有些沙哑而迷惑的声音：“……可是，我爱你啊，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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