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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她被甩在床上,又被熟悉的气息笼罩。

        近在咫尺的人噙着冷笑,“不是说赔我一个孩子吗。那你的诚意呢?”

        是她的原话,不曾想如今,心脏却因着这句话不受控制地揪痛。

        赵木景动了动手指褪去自己的上衣,又咬着牙卸下了胸前的束缚。

        他早已坐起身子冷冷看着,只乜斜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难堪、羞愧,加之恐惧,一连串激烈的情绪堪堪席卷了她的理智。她坐起身子,索性闭上眼去吻他。

        这是她的初吻,是她对他最最纯白无暇的感情。却被猛地推开。

        陆经觉皱着眉头的表情甚至可以用厌恶来形容了,他又掌握了主导权,还不忘冷言冷语讽刺,“少弄些虚的,你不配。”

        赵木景的头磕到了床头的木板,其实生疼。但怎么都不及心里无法言说的苦楚。

        她自己抬手遮住了眼睛,在被撞得支离破碎之际轻轻吐出一句,“对不起。”

        在那以后,她便失去知觉了。身体的、心里的,痛到麻木。痛到想真就这么算了,痛到真想还他一个孩子,就此消失不惹他心烦了。

        可是舍不得。好舍不得

        他们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以下,冰冷刺骨。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应酬,每每早出晚归,喝得烂醉回家。

        赵木景心疼他的忙碌,同时生气他的不顾自爱。他起的早,她便比他起的更早。他回来晚,她真就等到看着他安然进房才能放心。

        每天一两点钟睡下,不多时五六点钟起床。自顾自做好一桌的吃食,也不管他会不会愿意赏脸。

        大多时候,这些都是浪费了的。只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蜂蜜水,不论他如何冷漠,她都是要不依不饶站在旁边看着他喝下的。

        或许是这样的行为惹恼了他。那天他走,她等到第二天的天青,依旧没有等到他回来。

        赵木景蜷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怔怔地从落地窗里望出去,在远方蓝灰色的天空里,有几片雾霾色的白云渐绻难分,正相互依偎着渐行渐远。

        她静静看着,一动不动,几乎连呼吸都觉得乏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搭着沙发的椅背沉沉睡去。

        虚无的梦境不受控制地凌乱变幻着,使其睡得极不安稳。猛然间,又被大力的敲门声惊醒。

        赵木景突地坐起了身子,待清醒过来以后,慌忙跑去开门。

        很奇怪的,这时候,她又有了无穷的力量,甚至能够扛住陆经觉倾压下来的重量。

        他喝的不省人事,烂泥一般靠在她的肩上。她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回来的,如这般神智不清,只知道喃喃低语。

        赵木景咬了咬牙,拖着沉重的身体进门,想把他带到他的房间。只是半道上,大醉的人似是极其不耐地挣开她的束缚,皱着眉头偏了偏头。

        她不明所以,依旧固执地去扶不住歪倒的身体。他便不再挣扎,而后弯腰,尽数吐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衣服毁了,他的也沾上了一些。看得出来他几乎没吃什么,吐出来的尽是些浑浊的液体,混着酒气和酸味。赵木景蹙起眉头,忍不住生气。埋怨他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她又把他拖到浴室,安置在一旁。调高了浴室的温度,又调好了水温。把他扶到花洒下面,帮着脱了外衣,这才退到一旁打开了开关。

        赵木景怕他不慎滑倒,便背对着站着,听身后哗啦啦倾泻下来的水声。

        等待的过程里,不自觉扯着身上脏乱不堪的衣服,垂着头胡乱思量。

        蓦地,被人从身后抱住。

        粗重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细腻的脖颈处,引得她呼吸紊乱。

        陆经觉湿漉漉的身子紧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水汽渗透单薄的衣料沾上她的肌肤。赵木景的脸登时通红,在他的触碰下渐渐升温。

        他轻咬着她的脖颈,低低吐出一句,“老婆…”

        如此轻柔婉转的低语,却仿佛一盆刺骨的凉水,顷刻间浇灭了浑身的温度,连同后背沾染的细微水珠也变冷了。

        赵木景挣扎着想要逃出他的禁锢。而他又像是恢复了力气,不光站的住了,双手更如同坚硬的烙铁,只抱着不愿意撒手。

        她被拉扯到花洒下面,大片温热的水汽自头顶倾洒下来,全身都湿了。

        他又把她压到墙上,抱着亲吻,抵死缠绵。

        赵木景觉得有些飘飘然了,她的双腿甚至失去力气,只一贯地往下滑落。她的衣衫被人褪去。

        她彻底被人蛊惑了。

        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宛若秋风带着碎发飘拂在脸上,引来肌肤的一片酥麻。而现在却是在心底,摸也摸不得,挠也挠不到。她只知道发抖了。

        这样温柔的陆经觉亦从未有过,他看着她的眼眸在氤氲的雾气里明朗。她甚至能够看到,那墨色瞳孔里印出来的小小人影,是她,而不是她。

        只是他嘴上喃喃的、温柔的,都是那个她的名字。

        赵木景屈从内心,抱得他紧紧的,在他的身上颤抖不已。她好矛盾,矛盾不想成为别人的替身,又沉溺于此间的贴近。她好贪心,贪心这样的温柔是真实给她,而不是因为成了他的臆想。

        最后,她沉沦了。在一遍一遍不属于自己的名字里。

        她不知道他的酒有没有醒,只是后来被抱着去了床上,意乱情迷间又被耐心摆弄了一次。这个夜晚与她,是一种恩赐。仿佛置身人间的极乐之地,没有了一切苦痛。

        如果是梦,她愿意不再清醒。

        幸而那天的中午,是她先醒的。小心翼翼地提着脚步,不发出一点声响离开。只怕他醒来看到是她,会不住后悔。

        这便是她的温柔,如屡薄冰。至于当事人会不会愿意欣然接受,她不知道。

        整个浴室被他们弄得狼藉一片,不堪入目。赵木景红着脸快速整理了一番,又找出来他的衣服要送去干洗。

        西装的外套尚且完好,她给装进袋子里放到了一旁。烟灰色的衬衫皱成了一团,惨不忍睹。

        她向来有这样的毛病,就算是要拿出去洗的衣服,也一定要平平整整地送出去。眼下,她用潮湿的毛巾擦拭已经渗透进去的液体,又将它叠放整齐。

        她叠得很好,甚至于衣领都是笔挺的。

        赵木景细细打量一番,正打算将其放入一旁的袋子里。猛然瞥到一处嫣红,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停止了动作。

        那是一处唇印。鲜红的颜色,如火一般烧进她的眼里。她将衣服展开,又在其余几处隐蔽的地方找到了另几抹红印。

        就像是卑微的妻子发现了丈夫偷欢的证据。由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的摇摆不定,再到最后的毋庸置疑。

        她扯着那件衣服,只知道苦涩微笑了。

        下堂妻尚且是妻。她连情人都不是,又怎么会有资格不满。

        如果他只是需要一个孩子,总会有大把的女人趋之若鹜,不是只她一人。偏偏还当自己有多金贵,吞了那么多损人不利己的药物。

        她这头固步自封,不代表他那头没有其他出路。等到他有了孩子,还能继续待在他的身边,就像是阳光下的黑影一般吗?

        还未等到回答,心头渐泛起一阵强烈的恶心。她蹲在地上,转头朝向了一旁的抽水马桶。将那件衣服紧攥在怀里,抓着白瓷的边沿不住干呕。

        呕得撕心裂肺,呕到泪流满面。她想,她终于连影子都不是了。

        …

        还是将那件衣服送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又是完好无损,似乎从未被人发现过秘密一般。

        赵木景变得更加沉默,更加瘦弱。她永远记得陆经觉有没有吃饭,却忘了自己有没有进食。她的个子其实不矮,但体重却只有常人的三分之二了。

        她看起来像是吃不上饭的难民,干瘦、枯黄。再不会有杂志愿意聘请她成为模特,偏偏本人却毫不自知。

        也庆幸她被放了长假,所能接触的人只那么几个。

        她买菜回来,在电梯口遇到了许久未见的邻居老太。

        不锈钢门的反射下,两个人并肩而立。已近花甲的老人看上去红光满面,甚至比她的青春年华更为动人。

        老太太看到她,吓了一跳轻呼出声,“乖囡囡,怎么瘦成这样了?”

        赵木景愣愣地回望着她,刚刚酝酿好的寒暄被堵在了心口,再找不出别的话回应。

        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又是忍不住心疼,“这是病了吗,医生怎么说?”

        赵木景反应过来,知道摇头了。她无声地笑了笑,想老人能够因此宽心。

        谁知老人家并不受用,看看四下无人,反而低声数落起陆经觉的不是,“你老公怎么回事儿?自个儿老婆都快瘦得没人形儿了,也不知道带着去医院看看。”

        “别什么都紧着没事儿。我一老朋友就是,成天说吃不下饭,只知道拖着。等去医院一看,被医生骂个半死。你猜怎么?癌症!肚子里长了颗瘤,差点就没命了。”

        “你们年轻,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等熬到我们这把岁数,才知道没病没痛的多好…”

        她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没有给赵木景解释的空当。反而面前的电梯门大开,让她的孜孜教诲戛然而止。

        陆经觉最近回家的时辰越来越早,身上的气息亦是清清爽爽,难觅酒味。提着公文包来来去去,到像是个富贵闲人了。

        只不过他再闲,也懒得与她多做交谈。

        当下,他冲着身边的老太太微微额首以示招呼,却连一道眼神都不愿意施舍与她。

        赵木景从旁人手里牵回袋子,低着头站到了楼层按钮前,离得他远远的。

        一贯亲切的老人家似是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异样,也缄口不语,安静地立在了一旁。

        陆经觉本就少话,对这样的沉默没有丝毫不适。只是盯着眼前的门缝,目不斜视。

        电梯带着诡异的气氛缓缓上升。几乎是门一打开,他就大步出去了。

        赵木景也不想矫情的。只是余光瞥到一闪而过的身影时,确实忍不住黯然了。似乎从好早以前开始,她便只能站在他的身后。他从来不曾等她,亦不会等她。她提着心跳谨小慎微地追赶,亦永远做不到比肩。

        他渐行渐远,她力不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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