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各自的角色与成为她
子时过半，邹庭芳恍恍惚惚从睡梦中醒来见洛云斐一手撑着头轻倚在太师椅上眯着眼小歇。她脑子昏昏沉沉微微挪了挪身子想要起来，云斐听到床上的动静便也醒了。
“阁主。”云斐起身要扶他，却见邹庭芳摆了摆手，于是转身去端了一碗汤药送到他面前。
“阁主，此乃邂离散加了灵芝熬制的汤药，邂离散喝下后便会失去意识一段时间，灵芝能为您保住气脉。阁主肩头的伤十分严重已经累及右臂，若不彻底清理只怕轻则右臂不保，重则伤及性命。云斐曾师从名医元贞，若阁主取信于我，云斐请求为您施以刮骨疗毒之术。”
“刮骨疗毒。”邹庭芳的眼神瞬间暗淡。如果没有墨璃，死又何惧，可是现在的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邹庭芳愣在那里始终没有回话，洛云斐深吸一口气道：“阁主，云斐已经没有邂离散了，药效一过，只怕阁主会更加痛苦。”
邹庭芳想了想道：“洛姑娘，可否借纸笔一用？”
……
“芷若，快醒醒，芷若。”汤芷若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她，醒来一看眼前竟是庄堇。
“小堇。”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和庄堇正坐在奇迹咖啡。
“芷若你到底有没在听我讲话啊！”庄堇嘴巴嘟得老高，“你走神了！昨晚肯定又在熬夜写剧本。”
汤芷若想了想，她不记得昨晚有在写剧本。“对了，清风苑。”昨晚她与翠翠一起在后花园看月亮，可是……我不是穿越了吗？天啊！我究竟怎么了？
“什么清风苑啊！我看你写剧本都快写傻了。”庄堇拍了下她的头，继续咬着吸管喝冰美式。
没感觉，芷若感觉不到小堇拍她的触感，于是她自己又伸手拍了拍，真的没感觉。
“墨璃。”汤芷若听到背后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竟是邹庭芳坐在床边。
“姐姐？”她不确定的叫了声，邹庭芳却只是笑着并不说话。回过头来，汤芷若发现庄堇和咖啡店都不见了，此时的自己正站在清风苑的房中。
“来，墨璃。”只见邹庭芳头戴碧绿发簪，薄施粉黛，腰间坠着一块青莲玉佩，一袭暗红色长裙衬得她有些妖娆，这是汤芷若第一次见邹庭芳女装示人。不知怎的，眼前的邹庭芳竟让她想起昨夜路过贵华楼时见到的女子。
汤芷若缓缓走过去却被邹庭芳一把拉入怀中，熟悉的花香袭来，邹庭芳双唇微启便要吻她。
“不要！”汤芷若一把推开了她。
“呼~”原来是场梦。汤芷若渐渐看清所处的环境，周围尽是古色古香的木质家具，身上覆盖的被褥散发着淡淡花香。啪嗒啪嗒，她开始抽泣起来，为什么是场梦？她想回家，她想回自己真正的家，她想念爸爸妈妈，想念小堇，还想念毛茸茸的奥斯卡。
丑时刚过，芷若独自坐在房中，身上的旧伤口隐隐作痛，窗外万籁俱静她却再也睡不着了。
……
邹庭芳神色凝重的写完两页信纸，待墨迹干了便仔细将信和自己身上的青莲玉佩装进信封。
“洛姑娘，可以开始了。”端过那碗汤药，庭芳闭上眼一口气喝光。待他失去意识，洛云斐便拉开了一卷刀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她在心中对自己说的话，她决不会让朝思暮想的他死掉的。
当她再次揭开为邹庭芳包扎伤口的棉布，一股混着邂离散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刀尖轻轻刺入伤口，脓血便迅速流出，洛云斐小心翼翼的切除腐肉尽量避免伤及庭芳的经络和血脉，每清理干净一部分伤口便会先用虎尾兰和紫薇捣碎混合的药液为其冲洗伤口，然后再涂抹一些侧柏露加速凝血。直至靠近胸口，那里缠着几层被血浸湿的蓝布。
虽说两人抱也抱了，单独共处一室也做了，外面只怕早已传遍了她洛云斐和邹庭芳的香艳事迹，她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只因他二人清清白白，问心无愧苍天可鉴。但她若是窥见邹庭芳的身体，那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底线便是真的逾越了。
可事已至此，她不能半途而废。云斐深吸一口气拿起剪刀慢慢剪开包裹着邹庭芳胸口的蓝布，掀开的一刹那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怎么可能？不可能呐。”云斐难以置信的后退半步，看着血缓缓流向那雪白的山峰……
敲更人的梆点似在提醒洛云斐卯时到了，为邹庭芳敷上草药仔细包扎好，总算是完成了。拉上床幔，云斐推开窗户，凉风一下便灌进房中吹散了血气。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微光，天，就快亮了。
云斐将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尽管一夜没睡头疼得厉害，但她得赶紧将所有带血迹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疲惫不堪的坐在桌前喝了杯茶，云斐便又立即行动起来。
……
汤芷若半夜失眠，此时头也疼得厉害，果然失眠是最惨的，以前通宵写稿也没这么难受。
拉开房门，婉儿亦在门外候着了。日日相处的四个人都离开了，偌大的清风苑变得冷清不少。不知何故，汤芷若觉得今天每个人都无精打采，就连爱贫嘴的翠翠也变得话少了很多。
早餐后，汤芷若回房继续睡回笼觉。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独处她忽然想好好看看自己的身体。除尽衣衫身前竟是骇人的疤痕，伤口看起来都不是太久，有的还在隐隐作痛，背部似有鞭挞的痕迹，但屋内的铜镜不足以让她将身后的伤痕看得足够真切。沿着脊椎向下，在靠近尾椎骨的区域竟有一块被施以炮烙之刑的伤痕，芷若隐隐约约觉得那里好像是一个“渊”字。这具柔美的躯体，肤白似雪十分细腻，原本应该是极美的。汤芷若不难猜想这些伤痕应该都是在临安城留下的，不知商墨璃为何会成为官府的死囚？
拉开梳妆台抽屉，那里放着几瓶不同的药膏都是姑姑走之前留下的，她尽力按照姑姑教授的方法为自己的伤口上药，可是有的地方她实在是够不到。
要如何离开这里？似乎在现代还没有多少穿越作品讲透了原因。说白了大多是文学、影视作品，艺术创作而已，哪有百分百奏效的科学道理？
边抹药边思考，汤芷若知道自己目前是回不去了。既然如此，那不如暂且做好商墨璃，就像那些穿越剧中的女主角一样在这个世界活出自己的精彩……
虽然觉得身体不适，但汤芷若，不，如今她是商墨璃，还是觉得该出门走走。因为阁主和那花魁的事迹正处在瀛洲城的风口浪尖上，所以六婶是不愿她出去的，可是主子要出门，下人总不能拦着吧！无奈只得叫翠翠和婉儿机灵点，一路上见机行事少去人多嘴杂的地儿，最好是直奔月明阁和雅乐舫，。
这边商墨璃刚上了轿子，那边六婶便从后门抄了近道一路小跑去了月明阁。
月明阁是邹庭芳六年前在瀛洲创立的，主要经营钱庄和珠宝玉器，如今在瀛洲城大大小小开了三家。不只是瀛洲，梁国境内的皇城梵天、周边的鄞州、汶今、青邺和抚川均有分号。另有雅乐舫，专营各式乐器，在瀛洲开了两家，梵天亦有分号。
“六婶，今儿是什么风把您吹来啦？来人，快给六婶奉茶。”说话这人是月明阁在瀛洲的总管事陈三。此人做事精明细致，特别有商业头脑，颇得邹庭芳赏识。
“哎呀，累死我了。”见六婶热得够呛，陈管事赶紧拿扇子给她扇起风来。
伙计端来了茶和点心，管事忽然压低声音道：“我说六婶啊！阁主，是不是回来了？”
这一问让六婶想起她来这可是有要事的，“陈管事，你赶紧交代下去，立即通知各分号，包括雅乐舫。夫人今儿个要去各分号，绝对不能有人提起贵华楼的事。”
“好，你们两赶紧去传六婶的口讯。”
“等等，等等，话还没说完。还有，看到夫人，不能叫‘夫人’，要叫‘商姑娘’。”
“不叫‘夫人’叫‘商姑娘’？”陈管事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商姑娘！”
“好，你两听明白没？赶紧去！”伙计得令赶紧传讯去了。
“好了，我也该走了，陈管事你接着忙。”
“行，行，六婶您慢走啊！”陈管事送六婶出了店，心里琢么不透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落轿。”婉儿为墨璃拉开轿帘，抬头一块金色牌匾上书“月明阁”。
“陈三见过商姑娘。”还没等三人进门，陈总管事就带着几名伙计迎了出来。
墨璃抱了抱拳，想想不太对，赶紧学着婉儿她们平时见到她的样子行了礼。“啊！岂敢岂敢，商姑娘您太客气了。里面请，里面请。”
有别于普通客人，陈三直接带她们进了内堂。进去后，两名丫鬟为墨璃奉茶，还端了点心和水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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