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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统子!统子!结局了没,结果怎么样?”

        “师尊……死了。”

        “……”

        系统冷酷无情道:“任务失败。”

        行周咽了咽口水:“那会怎样?”

        “总历练世界数加一,恭喜你离解放那天又隔了一个世界。另外接下来的世界作为惩罚,会剥夺你所有的记忆——”

        “接下来的世界是——《指尖的温暖》现实向,言情向。那个世界对同性恋深恶痛绝,你是那里面唯一的同性恋。”

        “……”谢谢,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章一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我叫伍新,我的的爸妈只是某省最穷的县里,一个偏远山区的农民。他们的穷大概是你们不能理解,他们唯一的宝贝是地,唯一的收入是粮食。你们大概有人会艳羡:有那么多地呢,随便种点粮食都能挣很多。

        然而事实是,这个地方多的是……这样的农民。

        粮食丰收,爸妈凌晨三点多开始扛着盛满百来斤米的竹篓,一步一个脚印,人力硬生生地走到五点多的集市上买,一直等到下午六点都没卖出去多少,顶多挣了几块车费(那个年代几块很多),于是他们又步行着回来。

        夜里山路一片阴森,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冰冷的月光,他们踏着月光挣了几块的车费就这么回来。

        他们在这里的日子便总是这样拮据。

        爸爸是个孤儿,四五岁的时候失去了母亲,十三岁的时候没有了爸爸。在这个穷乡僻壤里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没有人愿意收养他。他饿得到处偷人家地头的玉米红薯,被迫东躲西藏。

        有一天,他向同龄的曾经的女同学乞讨吃的,他说那时候他饿得快死了没有办法了……女同学偷偷拿了一团米饭塞给他,那一天他的尊严被自己彻底狠狠踩在了脚下。

        妈妈的家不算富裕但父母双全,又是最小的,受尽疼宠。我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喜欢爸爸,我只知道他们结婚后,爸爸受尽舅舅的鄙夷歧视,妈妈烦透了贫穷的日子。他们三天两头就要吵架、摔东西砸东西。

        爸妈想改变这样的生活,怀揣着美好日子的期待来到了大城市。

        没有门路,找不到工作,没有家……像个乞丐一样风餐露宿,白天找工作,晚上睡在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别人的屋檐,白天天不亮就要走,生怕看见别人的脸色。

        在地上捡到一块都特别高兴,买了一个西瓜吃,一家三口高兴了一整天(那个年代的物价就是如此)。

        大厂有地域歧视,因为有许多那个地方来的素质不好,喜欢打架斗殴。因此爸妈被很多厂拒接,摸爬滚打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份稳定工作,但收入依旧拮据交了房租就不剩什么了。

        我影响深刻的是,我饿了两天多,爸爸迫于生活压力下班就是出去喝酒,似乎麻痹了自己就不用面对现实了。

        妈妈到菜市场捡人家摘下的菜叶,向邻居借了米,盐。吃上了这两天来的第一顿话。

        我对爸爸的映响:永远是冷漠的,不在意的,三天两头不见的。

        我对妈妈的映响永远是:家暴、家暴、家暴……

        爸爸打妈妈,妈妈打我。我活在了他们两个人的阴影之下,我很怕妈妈,我不和人相处,我从不惹事。但她总会捡一些粗树枝放在墙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火抽起木条就死死地望我身上抽。

        有一段时间她喜欢上了粗壮的塑料管,只需要一下就可以在我身上留下长长的又肿又红的痕迹。

        有一段时间,她喜欢上了钢管,静静地放在墙角。我偷偷地丢了,后来怎么样我记不清了。

        我只知道在数不清的岁月里,我被她拿锤子砸过膝盖,拿板凳砸过脑袋、拿筷子碗砸脑袋,拿衣架哪痛抽哪……

        我觉得我活得就像个泄愤的工具。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养成了沉默寡言,不与人结交的习惯。因为在妈妈眼里我怎么都是错的,那我就什么都不做吧……

        我活成一个影子一样,我默默地跟在别人的背后,自欺欺人:我不需要朋友,我不怕孤独……

        我只是得不到……

        我只是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

        因为妈妈的教育让我害怕……

        那一年,是小学三年级,他站在门口逆着光,因为眼眶深邃,阳光射进瞳孔里,里面好像藏了一颗一颗会发光的碎宝石。

        我看呆了,竟然还有人的眼睛这么美。

        同学们一度以为他是新疆人。

        他是新来的男同学,成绩很好。同学们对他很有好感,喜欢和他玩闹,也知道了他不是新疆人。

        他只会和愿意和他玩的人说话,所以他从来没有理过我。

        我却总是忍不住看他,觉得这个人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积极明媚的力量。

        他哪怕只是因为家庭作业和我说几句话,我都自作多情地觉得他把我当成了朋友,心里暖暖的。

        可其实长大后回想,他从未正眼看过我。我于他不过是个有点映像的同学,还是因为我成绩好。

        他记得所有同学,却唯独记不清我的名字。多年后他在曾经的同学群里无所谓地问:唉,他是谁?好像是什么什么王……?

        有个同学无语地回了一句:伍新。

        他连哦都没有回,无所谓地继续开心地聊别的。

        在那以前,我总以为我在他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因为我们一起放学回家过,我们一起为一棵树打赌它会不会开花过。

        我们似乎谈过了许多,他曾一步一步地紧挨着我,我们两人在小巷里走过……

        后来,曾经打赌的树开花了……但那个少年也去了别的地方,他看不到了……

        我终究是孤独了,才一会一厢情愿地记了他十多年。

        直到那个群里那句话,我才知道自己当年加了多少滤镜,脑补了多少人家毫不在意的情节,放不下的始终只有我自己。

        树开花了,但这个赌,也从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高中——

        这个所谓的省最好高中,我就不应该进来……

        老师的教学方式针对的是尖子生,只可惜我不是……

        望着眼前从没及格过的周测卷,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高屋建瓴,我这种平庸的人在这里不过是折磨。

        我四处望望,发现大部分同学心态挺好依旧自顾自的玩手机,悲伤的事从来不会在他们这过一节课。

        而那些成绩顶尖的同学,兴奋地谈天说地,猜题对答案。

        我听了只觉得刺耳,想堵住耳朵、假装睡觉、想出去走走。

        班里有个尖子生几乎不偏科,字写得端正清爽,情商很高,每一课都接近满分。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样的脑子……我一直以为高智商的人一定有怪癖,但他人格很健全,双商高。

        班里要选小组长了,我是一点都不像参和这个事情,鬼知道每天看别人催他们交作业催的声嘶力竭的,浪费早自习的时间,我有多同情他们。

        可能有人觉得奇怪为什么最高的高中还要催作业……你们大概不知道什么叫中外合作班吧,那里聚集了一堆成绩不好,学习态度不好但是有钱的人。

        学校为了“教化”他们,把那种班大半的人和一些平庸的人(比如我)再加一些尖子生(比如他)混合成一个班,还让满脑子官本位的教务处主人当我们班主任:……简直是绝望。

        这个个班主任从不备课,也不好好讲课,还老爱占别的老师的课来讲所谓的规矩,有一次一个同学在教室吃板栗,他愣是占了我们思政老师的一节课来等“凶手自首”——他备课都没有这么用心吧?

        他这种老师典型的我们英语老师说的:脑子里只有做官的条条框框,心思不放在教学上,一心考职称,学生成绩最差都不影响他拿高工资——这种老师是极其不负责任。

        他甚至高三的书都没教完……当然这是后话了,我也不想讲。

        总之——这个班……就挺复杂的。

        他在四周走来走去,找人做小组长谈成率还挺高,我无所事事地看着。

        他忽然走过来,双手搭在我的桌子。极度社恐的我那时候有点紧张,他特别温和道:“伍新同学,你来做这一排的组长吧。很简单的,日常收收作业就好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我明明很讨厌。答应完之后,心里一阵懊恼,又没有脸去反悔。不由地对他有些不满:干嘛要挑我,就因为我坐在位置上吗?

        我们班有个男同学留着中长发,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女的还盯着他看了好久,心想:原来女孩子也可以这么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挪不开眼……我其实很想挪。

        反正当场被抓包了……可我该死地就是转不过眼睛。

        知道他是男的,和被他抓包都一样让我尴尬至极。

        总之,我总觉得他对我产生了误会,我去超市买东西,他站在路口本来要过来,一看到我立刻转身疾步离开。

        我自卑地低下头:大概是你太丑了。

        我强装镇定,挺着并不坚硬的脊梁,维护自己可笑的自尊心,没人的时候就成了个弯腰驼背的“丧尸”。

        班里有个满脸麻子的男同学莫名地对我有恶意,我跟他基本没有交集,但出于某些公因我跟他交谈的时候,他总是一脸不耐憎恶地看着我,眼睛里的怨毒都不屑于遮一下。

        我呐呐地离开了,我没得罪他,但也不想和他说话了。只是他爱在背地里看我笑话,洋洋得意地嘲讽我,这件事依旧让我心里不舒服。

        但我懦弱,我不敢招惹任何人……我得罪不起。

        他们嘲讽他们的,我假装听不见。我以为我不在意,可我的心总在滴血……

        下午第一节英语周测发下来了,不用说了,一片惨烈。老师说:先拿家庭作业出来讲,同学对答案。

        我不幸地被抽到了,我战战兢兢地对完所有答案,全班安静如鸡。

        男英语老师(不是我上面说得那个)陡然“呵”

        多简单的一个字,清清楚楚地传遍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我脸辣红,他不屑且傲慢地说:“答案是这样的啊……”好像连同全班直接忽略了我。

        我默默地坐下,手指撵着卷子的一角:……他们是不是都以为我乱写的?……可我真的是认认真真写的。

        老师的嘲讽好像一记耳光,一遍一遍地鞭笞我,

        我呐喊着:听我解释。

        他说:错了太多不是实力问题,是态度问题。你在乱写!

        你在乱写!

        ……

        是啦,在这个英语老师眼里:脑子笨,你都没有资格说自己拼尽全力了。他只看结果,毕竟他面对的都是尖子生。

        数学真的好难,记住了公式怎么都不会用,做题全靠蒙。

        思政、历史、语文更像玄学,怎么都答不对。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死活学不好那就问问其他同学吧。

        我鼓起勇气去问我们的女班长:“班长,那个,你有没有英语笔记啊?”先从英语补起,看看我和别人的学习思维差距在哪里。

        班长目光游移了一下,打呵呵地看着其他地方道:“英语啊,英语我从来不做笔记的。”我大概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我微微笑道:“哦,好吧,谢谢你了。”说完这句话立马心神不宁地逃走。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还要怎么笑,怎么相处。那句话,都是我学别人的……

        我看了看四周,晚上咬着笔跟一道数学题斗争了一个晚自习我依旧写不出什么来。想得满头大汗,头昏脑涨的。

        我挑了离自己近的室友,问题,他一脸不耐烦地跳过了大量的步骤直接讲答案。我殴答一声就走了,我环顾四周想找个好说话的——副班长:她非常耐心用我能听得懂的方式讲完了。

        她就坐在我们班第一名,我开头讲的学霸后面。我不敢问学霸,怕他嫌我弱智。

        终于熬了一个晚自习……疲惫麻木地拖着身体路过超市的时候心情总是糟糕到想吃点什么……明明知道是错误的,但是暴食的过程,能够得到片刻的救赎和安慰。

        白天刚睁开眼就听到瓢泼大雨的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

        作为乖孩子,连可以用手机购物买个不漏水的鞋这样的事儿都想不到,从小到大如果不是家人给你花的,自己花钱总觉得罪恶。

        于是被这份罪恶感压得死死的,除了吃得,其他所有都不敢买。

        我一路上尽量垫着脚踩在高地上,但水实在太深、雨太大

        我仅仅走到食堂那,裤腿和鞋子湿透了。

        我每踩一步,鞋里的水都在混荡,那时候是初冬。

        我们那的天气:天无三日晴就是它的代名词,每两三天都要下一场雨,有的时候持续几天不定时下雨。

        我连着踩着湿鞋子上课好几天,不断思忖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买了超市里几块钱的雨鞋套,那一瞬间整个紧绷的人终于感觉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在寒风里泡水上课了。

        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下午,同学们飞速离开吃晚饭,我慢悠悠地掏出鞋套套上。

        温柔的副班长走过来说:“你在干什么?”

        我尴尬道:“鞋……套,套鞋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头盯着自己陈旧的球鞋。想尽快套好,她忽然在旁边以一种瞧不起的语气道:“好矫情。”

        我猛地抬头:“什么?”

        她慌张地摆摆手,忽然恢复了大方爽朗的样子:“没有没有,我没说什么。”

        我笑着忽略了……她说没有就没有吧。

        我低着头心情沮丧地套好,结果路上的时候才发现后面破了一个洞:这个鞋套啊,质量真差啊……

        地上很潮湿,一堆水坑,我不想再体验鞋渗水的感觉,虽然没下雨也穿了鞋套,大概因此她误会了,我强迫自己忽略她语言中的恶意。

        后面几天又要难过了,于是趁着国庆放假回家,在某多上多买了两双便宜的鞋,虽然鞋底总会破,总会漏水。但换着穿就行。

        你可能要问为什么不穿雨鞋,一劳永逸。

        因为我们每天都要跑操,哪怕微雨,只要不衣着得体也计入考核。

        那个智障班主任说:跑步必须穿球鞋!联想一个板栗的事情,你敢不穿吗?

        另外年少自尊心重,实在没有底气在一堆人面前下雨时,有水坑时:脱鞋换雨鞋。

        其他人都不做的事,你做就好像是个异类……本来就孤独,生怕这种行为更拉开你和别人圈子的距离。至少目前,我还能远远地看看,偶尔说上几句话。

        那天夜里,我们班的第一名学霸突然在黑板上乱写字,另一个女学霸揶揄他:“哟!学霸,今天怎么不去好好学习了。”

        学霸看向副班长,满眼的心事,一脸的无奈特意提高音量道:“唉……没有办法啊!有人坐在我的后面,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啊。”

        副班长有愣了一下,但又假装努力学习。学霸一直在看她的反应,看了片刻就走下去了。

        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暧昧,因为学霸成绩很好,副班长开朗也经常找他问问题可能就是这一来二去的,学霸对副班长动了情。

        我低头戳着自己的做题本:关我屁事。又头发杂乱一脸疲惫地投入做题,试图找到“高分思维”,当然,这不过是做梦。

        我真的很想找个人帮我……可我社恐,我一脑袋砸在了桌子上,脑子里闪过一堆红叉叉有点绝望。目光呆滞空洞地,发了一会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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