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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未败


“你觉得你的父亲,就这样甘心感到嫦氏一族的落寞吗?”姑母阴冷一笑。

        提到爹爹,我气得浑身发怔,心口一阵阵发寒,仿佛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渊里,只觉得四周越来越寒,却不知自己究竟要掉到哪里才算完。“你又要让爹爹做什么?”

        姑母轻笑一声道:“做什么?阿玺,你不要忘记了。是谁给你的这一切!”她恼怒地直视着我道:“是本宫!是你的父亲!整个嫦氏一族!若没有这一切!你算什么!晋月郡主?辰王妃?本宫告诉你!你什么也没有!”

        姑母撕开这些**裸的真相,鲜血淋漓的事实让我害怕。我浑身一颤,感到害怕。

        她嗤笑,耳边一双明铛垂玉环玲玲作响,“你没有做什么为嫦氏一族,反而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家人!嫦玺!你到底姓什么!”

        我几乎气结,极力压抑着心口的怒气,冷冷道:“姑母!不对!皇后娘娘!”不觉变了脸色,恨声道:“你到底是为了嫦氏才做的这一切!还是为你自己!”

        胶凝的气氛几乎叫人窒息,姑母微微地眯着眼睛,有一种细碎的冷光似针尖一样在她的眸底凌厉刺出,他隐忍片刻,缓和了气息道:“难道本宫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我轻轻颔首,恭敬道:“皇后娘娘,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你了自己!为了太子之位的稳固!若你真是为了嫦氏,碧明园的事你为何不告诉爹爹,而瞒着他出谋划策!你是担心他为了我,劝你。还是阻挠你!你绕开爹爹做了这一切来伤害我!又何故是为了嫦氏!你不要再说什么大义泯然的话了!你那么自私!拉上嫦家的一切,稳固你的后位!稳固太子之位!”

        我缓和神色再道:“此刻,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姑母气得浑身发抖,怒喝道:“满口胡言!”

        我心绪繁杂如乱麻。看着姑母脸上的惊异之色又道:“碧明园里,你又曾只害我一次?”一丝淡淡的哀伤在心中化开。

        心里一阵复一阵地惊凉,仿佛成百上千只猫爪使劲抓挠着一般。

        姑母冷冷看我一眼:“既然你都知道了,本宫也无须隐瞒,本宫那样做,只是怕你分心。”

        我气道:“怕我分心?让我怀不上孩子?你好狠心!”

        她轻蔑道:“你不都是有了吗?”我目视她,毫不畏惧:“托皇后娘娘的福,并没有让小人得逞!”当姑母亲口承认这一切是她做的时候,我心中依旧难过伤心,那昔日疼爱我的姑母呢?她现在在做什么?

        我双目紧闭,忍住眼底汹涌的泪水,睁眸道:“你性情高傲自负,自以为天衣无缝。你无非是败在你自己的手上!”

        姑母二话不说,冲上来照着我的面门便是狠狠一个耳光。她还要再打,却被跟上来的阿婉死死拉住了。她口中犹自骂道:“本宫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我晕头转向,脑中嗡嗡地晕眩着,脸上一阵阵热辣辣的,嘴角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我伸手一抹,才发觉手上猩红一道,姑母下手太重,打出了血。心底生出了彻骨的寒意。

        我看着阿婉脸色惨白,急切道:“娘娘,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我款步向前,耳刮子一片刺痛,声音清冷如寒冰:“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一直当你是姑母,我敬爱的姑母。可你呢?把我当什么!”

        空气中有胶凝般的滞缓与压抑,庭院中的花香轻而薄地缠上身来,闻得久了,几乎如同捆绑般的窒息。

        良久,我仰起面,望着痴痴的姑母:“姑母——”我撒开阿婉的手,提起裙袂,双膝而跪,朝她重重一拜,我看到地上自己的热泪,一点一点晕染开,与那随珠一同碎了:“你可以打我,因你是我姑母,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姑母的一个耳光打断了我与她的所有情分,她亲手断送了她与我之间的亲情。

        我与姑母,姑母与我,再无以后。

        时过境迁,这华清宫无数的光影而过,儿时那纠缠着姑母怀里的我,那凤榻上嬉戏的我,都已远去。都以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今日起,她是皇后,我是王妃。再已无瓜葛。

        我抬眸,竟看到她的脸上有深翳的惨痛与悲伤,她想说什么,都已化成无边的死寂,她仰起脸,将眼中的泪水以愤怒灼干,化作冷厉的口吻:“你走!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我眼里蓄满了泪水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并不看她,扶着阿婉的手站了起来,仪态万方地转身:“拜别皇后娘娘。”

        “嫦玺!本宫还没有输!”

        我怔怔地望着华清宫的一切,只觉得天灵盖被人狠狠剖开,贯入彻骨寒冰,冷得我完全无法接受,却只能任由冰冷的冰珠带着棱角锋利地划过我的身体,痛得彻骨,却依然清醒。

        华清宫,后宫女子最有地位的宫殿,明黄色的琉璃瓦在青碧的天空下显得夺目异常,汉白玉修筑而成的阶梯,陡峭而繁密,既象征着皇权的高贵,也预示着后宫之路的难行。

        我松开了阿婉的搀扶,慢慢地但是脚步却轻快地踏出了宫门,我的左脚已经完全踩实了,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与姑母的之间的结算是解开了,不过是最残忍的方式!

        我,嫦玺,今日从这华清宫踏了出去!终有一日我会回来!无论前路再是难行,我也要走下去,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属于我!

        一切都要在我的脚下!如今,我正朝着终极行进!

        华清宫檐牙依旧高啄,在屋顶装饰的凤首上,挂着一串串的铃铛。忽然,风起,铃铛在响动,发出阵阵声响。那铃铛太过古朴,以至于铃声带着厚重,这铃铛的声音夹杂在风声之中,这声音——

        我在阵阵铃声中,一步一步,慢慢地,却坚定地走去最后一道宫门。

        最后,所有的悲伤与恼怒在一瞬间被我的笑意化去,我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阿婉的手道:“叫采月时刻注意爹爹的动向。”

        “是。”

        爹爹不能在为姑母做什么事了,我不能亲眼看到她毁了整个嫦氏一族!

        她,最后终究是恨我的!

        阿婉心疼我的脸,仔细紧了的用秀娟擦拭,急忙回了王府,我嘱咐她几次,不要告诉亦尘。

        我瞧着珠帘前他的身影走来,便蒙着脸倒在床榻上而睡。

        他温沉的手掌有难言的力量,掖了掖被角,他在我耳畔轻声叮嘱:“不要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他或许察觉了我的不安,侧身躺下陪在身边,“这些日子经历了那么多,有些人去见了便见了,不要放在心上。”我一惊,难道他都知道了?在烛火微弱的光线下,望着床顶雕刻的富贵华丽的吉祥图案,那些镂刻精致洒朱填金的青凤、莲花、藤萝、佛手、桃子、芍药,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然后,我听到他绵长的呼吸声。他的手臂,始终紧紧揽住我微微散着冷汗的身体,将自己的温度绵绵传递。他的手臂健壮而有力,紧紧包围,即使在熟睡中也不松懈分毫。昏昏沉沉睡去,又悸动不安醒来,始终被他裹在怀中,肉身相贴。

        脸上有一种凉凉的感觉,很舒心,很放松,这是什么东西?他的手很轻很柔,在脸颊上轻点,随即晕开,我缓缓睁眼,看见近在眼前的他,呼吸在脸颊上流窜,我莞尔一笑,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吻落在他的唇上,他笑开:“我手上有药,就这么被你欺负了?”

        因显怀,肚子越来越大,我撑着坐起身来,他悉心的在我身后加了个垫子,我躲过他手中的药盒嗅了嗅:“这什么东西?”

        “若生送来的药,专治你脸上的伤的药。”他眉目温然说着。

        我望着东方渐渐明亮的天色,心中沉郁却又重了几分。只听他有些责备的语气:“本王的女人,绝不能被欺负了!仅有一次!绝无下例!”

        我深深感动,靠在他的怀里,如今这么多变故,唯有他还在,他亦握紧了我的手,坚定道:“阿玺,你看着我!”

        我亦抬头看着他,他眸中有了几分凛然之色:“你是本王的女人!不允许你懦弱!”

        我一笑,把话记在心里,不知多年后,忆起今日,又是怎样的心境?

        他下了早朝之后便回到浮笙宫,我正欲补眠,却见月心守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紫参乳鸽汤,笑吟吟地迎候上来。我见她如此体贴,也是高兴,便伺候他除了冠帽,问道:“今日怎回来的这样早?”

        他神色有些倦怠:“今日早朝见父皇神色有些不好,随后询问了高晗几句,才知父皇病了有段日子,却封了延禄宫的口不许任何人提。”

        “母妃应该知道此事。”

        “我已经去问过了,母妃说,情形不太好,她已日日守在延禄宫伺候了。”

        “如此要紧?皇上封锁消息就是怕前朝那帮人知道了,闹着立太子的事吧。”他捧来一婉紫参乳鸽汤,轻轻吹了吹,喂到我嘴边,颇有赞许之色:“阿玺果然不简单。”

        我扬一扬脸,捧过他手上汤盅:“那是自然,你断断不能小瞧我,什么事都瞒着我。”

        他一笑:“什么事还能瞒过你?”

        “今日朝堂上德王的人闹着立太子,父皇脸色已然不好,也不知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

        “夫君想做皇帝吗?”

        他眉色一凝看着我:“那阿玺想登后位吗?”

        “从前不想,现在想。”

        “从前想,现在不想。”我看着我,我亦看不穿此刻他心中的想法,如此惊天的皇位更替之事,被我们谈的如此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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