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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下毒


“好痛!皇上,臣妾……肚子……好痛!啊!孩子……是孩子……皇上救救我们们的孩子,救他!”皇后像溺水的人遇见浮木一般使劲抓住皇上的衣裳。

        “朕会的,你放心,孩子没事!”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手伸到皇后身下想要抱起她,哪知手刚一伸下去就发现底下湿辘辘一片,忙伸出来一看,只见手掌上沾满了鲜红的血。

        静妃惊叫一声,我顿时意识到出事了!皇后有身孕一直安心在宫中养胎,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见红,我知觉得这是不详的预感。

        那厢皇上已抱着皇后急急上楼,那里有供人小憩用的床榻,皇后此时不宜移动,静妃交待几句后也跟了上去,我想了想依旧坐在原地。

        随着他们的上楼,底下一片嘈杂,刚才皇上手上那滩血有不少人看看得真切,这分明是小产之兆。

        当真是吵得我心烦意乱,重重的放下茶盏,桌子闷声一响,众人便也安静了不少,我清了清嗓子冷道:“皇后娘娘贵为国母,她腹中的龙嗣自有福泽庇佑,你们在这嘀嘀咕咕是给谁听,要本宫把你们的话一一传给皇上耳朵里吗!”

        众嫔妃一惊,忙提了裙边跪下:“婉妃娘娘教诲,臣妾们谨记。”

        片刻,我看着太医们上了楼,其中也有齐裕在,待到他出来之时,我忙唤了他在一旁,无人僻静之处方才问道:“如何?”

        齐裕是当初贤妃的心腹,如今她已贵为太妃,挪出宫去了,听说她与碧明园的珍太妃一同出家,常伴青灯古佛了。他们两个的一生或许也是我以后最好的例子,最轻松的例子。

        当初我在宫中的身子一直是齐裕照看着,此次进宫也比较信任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齐裕这个人,我倒是放心。

        齐裕躬着身子行了礼,环顾了四周见无旁人,才悄声道:“皇后娘娘像较弱无力,血气不足,只怕腹中孩儿难以保住。”

        “怎么会这样?”我惊道。

        “皇后娘娘的胎是太医院李大人看的,具体微臣不是很清楚。”齐裕凑近了身子,低声道:“皇后娘娘气血两虚,确是小产之兆,若要保胎并非不可,微臣曾从古书上寻到一则保胎秘方,也许能奏效也说不定,只是这样一来皇后娘娘便要受苦了。”

        这个时候便有宫人奉了艾叶进去,我瞥了两眼,道:“这就是你说的秘方。”

        “医书上言艾叶有镇痛止血的功效,艾叶点烧后熏手足十指,可以保胎固元,但忌之多用,尤其是体虚之人,微臣寻得一个配合烧艾的针炙之法,其固胎的功效比单纯烧艾好上许多。”我见齐裕说的头头是道,我也知烧艾便是不极度的不好。

        “分明你知道,为什么不去做。”

        “微臣根娘娘一样,不喜张扬。”齐裕沉沉的说着。

        我似笑非笑勾了勾唇角,“天色这么晚了,快些回去吧,别让一家妻儿等急了。”

        “是。”

        我看着齐裕提着药箱开溜,这宫里谁不是聪明人,齐裕也是个懂的明哲保身的人。

        此时已至亥时夜深时,寒意渗人,纵然有披风挡风依然手足冰凉,皇后自己出事却要自己等人陪着受罪,那些个后妃皆是满腹怨言,我与静妃都没说什么,她们也只得忍着,没一个人敢离开。

        如此等了半个时辰后,方见李太医带着一身浓浓的艾草气息从里面出来,皇上见之立时追上去问道:“情况如何?”

        “血已经止住,胎像也稍稍稳固,但至于能不能保住胎儿就看娘娘自己了,待药煎好后即刻让娘娘服下,往后在孩子出生前必须每日定时服药,还有千万不要下床也不能坐起,尽量拖延,能保一日是一日。”

        直到这个时候静妃才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问,“皇后娘娘身子虽然羸弱,之前又不曾磕碰摔倒,为何会突然有小产的迹象,且来势如此凶猛。”

        不止她,连我心中都有同样的疑问,此事来得蹊跷,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太医想了想道:“微臣在切皇后娘娘脉像的时候发现她体内血液曾在一段时间内流转过快,从而导致胎儿不稳,会否是皇后娘娘吃了什么活血的东西?”

        “不可能!”静妃断然否决了他的猜测,“皇后娘娘有孕,但凡入口的东西本宫都让人都特别注意,绝不可能会出现寒凉或活血的东西。”静妃操办这宫宴,若食物有什么一二,遭殃的第一个便是静妃。

        李太医又道,“皇后娘娘十分重视腹中的龙嗣,娘娘曾极是仔细地询问微臣所需避忌的食物,娘娘应该不会不小心吃错东西。”

        李太医的话一针见血,与我不谋而合。

        这时,静妃已将今夜宫宴中准备的吃食一一报与李太医知晓。“若非外力又非食物,以皇后娘娘的身子微臣当真想不到是何原因。”

        “厨子做出来的东西没事不代表吃进嘴里也没事。”我突然出此言语,令在场每一个人心中一凛,其实不少人有此怀疑,只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而已民,毕竟此事非同小可,若当真有人做作祟,只怕不能善了。

        皇上目光一沉,抚着下巴凝声道:“婉妃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我自小在宫中长大,对后宫诸妃为争夺宠爱所使的手段,不说了如指掌但也有所耳闻。

        我垂一垂眼,望着自己露在长袖外的指尖静静道:“事出必然有因,臣妾怀疑府中有人欲对皇后娘娘不利,若不查个究竟找出加害之人,即便皇后娘娘躲过这一次也是枉然。”

        静妃越听越心惊,忍不住插嘴道:“会不会是妹妹想多了,谁那么胆大包天敢谋害天家的子嗣。”

        我闻言露出几分讥诮之意,“人心难测,并非所有人都与姐姐一样菩萨心肠,知人知面不知心,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说到此处我忽地想到什么望向王烟然。

        我不晓得,是不是我疑心,只是在刚才皇后突发状况之时,我看到远处的王烟然有一丝笑容而过。可是王烟然是新进宫的妃嫔,我不信她有这么大的胆子,谋害皇嗣。

        或许我真的多心了。

        皇上捏一捏眉心,看向静默不语的李太医道:“去验一验今晚所食之物,看看是否有可疑。”

        立时有人将皇后所用的东西尽皆拿过来给他一样样仔细检查,之前几样点心都看的很快,待拿起尚剩了半碗的杏仁茶沾了一点在嘴里后,神色立时有所变化,他抬头对一直等在旁边的皇上道:“这碗杏仁茶中被人放了红花!”

        “红花?!”静妃失声惊呼,红花是什么东西我再清楚不过,但凡女子不想要腹中胎儿便会去买红花来煎水喝下,不消多时,胎儿便会被打下,成为一滩污血,寻常孕妇对此避之唯恐不及。

        皇上震怒不已,狠狠一掌拍在酸枝木桌几上震得茶盏高高跳起,溅了他一手水迹,口中怒喝道:“竟然当真有此事,真是好大的胆子!说,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

        我扬一扬眉,眼眸轻轻一转。静妃惶恐跪在地上:“皇上!不是臣妾!绝不是臣妾!”

        皇上看向惊骇不已的静妃,尽管没有说什么,但当中质问之意极为明显,微眯的眼眸中有逼仄而寒冷的光泽,令人望之生畏。

        “皇后娘娘一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必然就是妾身,这么做岂非是愚不可及,自寻死路。”静妃失声道。

        “既然不是静妃娘娘,那碰过杏仁茶的只有御厨,御膳房的宫人们。”我道,抚了抚发髻站在他的身旁,我这言一出,立马皇上发话,江海领来了御膳房一行人,乌压压跪了一屋子。

        人人直喊着冤枉,一个领事的说给皇后娘娘的吃食他们都特别的一一留心着,绝没有人插手,而他们绝无二心。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内监跪了出来,只说着他在送东西的路上,碰见了温伊兰的宫女。

        那宫女揭开了杏仁茶,问了里面是什么。

        温伊兰,当真是她么?

        温伊兰哭成个泪人似得,哭着嗓子:“皇上,臣妾的宫女一直在臣妾身旁,没有离开。”主仆二人跪在一起,辩解的说着。

        我忽然看到皇上的脸色有些不好,似乎与那个夜晚一样。我上前,按了按他的手心,关怀道:“还好吗?”

        他扶了扶额头,对我艰难的扬起一抹笑,咳嗽一声儿,背对着众人,闷声道:“此事朕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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