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心灰意冷

独孤凌云也当真是气得急了，他有六个儿子，平时最为宠爱的就是独孤盛，眼见独孤盛被打成这副模样，他又如何能忍得住。

        独孤策虽然也是他的儿子，可当年因为发妻之亡，一直便不为他所喜，这么多年，对独孤策不闻不问，哪有多少父子情份。

        长孙氏恨极了独孤策，三言两语便将方才的事说了，不过却略去了独孤盛到独孤策房中抢人，只是说两人为了争一个婢女，独孤策便大打出手，将独孤盛打成了重伤。

        “孽障！盛儿是你亲兄弟，你为了一个下贱的婢女，竟然下这么重的手，良心莫不是叫狗吃了去，亏得你母亲前些时日，还为了你的婚事劳心劳力，你竟是这么报答的，我今日便打死了你！”

        独孤凌云说完，又要上前，抬手刚要打，门外就传来了窦母的声音。

        “谁要打我的策儿，索性连我一并打死了，倒也干净！”

        窦母说着话，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眼见房内乱作一团，也不管其他，径直走到了独孤策身旁，见独孤策脸颊泛红，知道是被独孤凌云打的，登时就恼了。

        “畜生，策儿可是你的儿子，你竟然也要打要杀的，你若是当真容不下他，便将我也一并打死了，省得我们祖孙在这府上，碍了你的眼！”

        独孤凌云被窦母说的，脸上一阵泛白，道：“母亲！且去看看盛儿，为了一个婢女，盛儿竟被这孽障打得半死，孩儿如何不恼！”

        长孙氏也哭道：“母亲只偏心长孙，难道盛儿就不是母亲的亲孙子了，盛儿无辜被他打成这般模样，眼见都活不得了，盛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儿媳也不活了！”

        窦母闻言，斥道：“少提你生养的那下流胚子，老身都跟着脸红，做弟弟的竟然去长兄房里抢人，你当老身是聋子，瞎子不成，淫辱兄婢，这等事传扬出去，整个独孤家都要被你那好儿子害的没了脸面。”

        独孤凌云闻言，也是一怔，转头看向长孙氏，见她眼神闪烁，便知道实情定然如窦母所言，只是他偏心独孤盛，如今爱子被打，总要给个交代，况且方才独孤策看他的眼神，更是让他恼恨不已。

        “母亲！便是如此，这畜生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盛儿有错，他做长兄的难道不该谦让，教导，动辄便要下死手，狠心的要取了亲弟的性命，倘若不罚，日后还不翻了天去！”

        窦母远远的也见了独孤盛的惨状，心中也不免责怪独孤策下手太重，听到独孤凌云要罚，虽然有心袒护，可若是太过偏心，怕是要惹恼了长孙氏，她个做晚辈的虽然不敢对婆母如何，可这府中中馈尽皆把持在长孙氏的手中，难免日后要苛待独孤策来报复。

        “你想要如何！？”

        独孤凌云思索片刻，狠了狠心，道：“这畜生身为长兄，不能友爱兄弟，将盛儿打成这般模样，孩儿要开了祠堂，当着祖宗的面，抽他一百鞭子，让他长长记性！”

        长孙氏闻言，心中顿时大喜，这一百鞭子抽完，独孤策即便不死，怕是也要废了，到时候，汝阳郡公的爵位如何能传到一个废人的手里，即便独孤盛承袭不了爵位，她还有四个儿子呢！

        窦母一听就急了，怒道：“亏你说得出口，你心疼盛儿，难道策儿就不是你生养的，一百鞭子，你这是想要了策儿的命不成！”

        窦母说着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便向后仰去，一众丫鬟连忙将窦母扶住，独孤凌云也吓了一跳，若是为了处罚独孤策，给独孤盛出气，真的气坏了窦母的话，他这个不孝的罪名算是落实了。

        窦母被气得几近昏迷，手还紧紧攥着独孤策的衣袖：“有我这老婆子在，看谁敢害我的策儿！”

        独孤策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听到独孤凌云的话，真的是心灰意冷了，如果说，方才独孤凌云受了长孙氏的挑拨，对他要打要杀的，还算是情有可原的话，现在明明知道了错不在他，却还是为了要给独孤盛出气，便将他的性命全然不放在心上，这让独孤策如何能不冷了心。

        “祖母不必再为孙儿求情了，既然父亲要打，孙儿索性便将这条性命还了，也算是报答生养一场的恩情，也不必开祠堂，便在此处，当着独孤盛的面，也好让我的好二弟消气。”

        独孤策说着，一把将腰带，长衫脱了下来，赤裸着上身，盎然而立，转过头，冷眼看着独孤凌云，面冷如铁，道：“父亲还等什么，再晚时，我那好二弟当真死了，岂不是看不到，做了屈死鬼！”

        独孤凌云一开始也没独孤策的举动吓了一跳，可见他非但不求饶，竟然还敢出言讥讽，当即便恼了，一把将独孤盛挂在墙上的马鞭摘了下来，用尽全力朝着独孤策抽打过来。

        啪！

        一声脆响，独孤策后背立刻皮开肉绽。

        窦母还要挣扎着上前阻拦，可只走了一步，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独孤凌云也只做未见，吩咐人将窦母搀扶回去，回头又来打独孤策。

        一旁的独孤谋想要去抢独孤凌云的鞭子，也冷不防挨了一下，正抽在肩头。

        独孤凌云怒道：“谋儿！这是我府上的事，轮不到你个小辈来管，速速退到一边，免得打伤了你，在你母亲面前不好看！”

        独孤谋眼看着独孤策后背被鞭子抽打得血肉模糊，却是无力阻止，而独孤策始终都是盎然而立，任凭独孤凌云如何抽打，始终不吭一声。

        等这一百鞭子打完，独孤策后背已然找不到一块好皮了，可他竟然恍若未觉一般，冷声道：“父亲既然打完了，孩儿告退！”

        说完，竟自己迈步走了，独孤谋，袭人，晴雯连忙追过去，想要搀扶，独孤策只是不允，一路到了自己院中，这才支撑不住，跌倒在地，独孤谋见了，赶紧上前，和袭人，晴雯一起抬了独孤策进了屋，放在床上。

        独孤谋见着院中的下人竟然没有一人伸把手，不禁更是为独孤策在这府中的处境担忧：“大哥！今日惹恼了大伯父和大伯母，日后可如何是好！”

        独孤策又能有什么主意，自古天地君亲师，这大义名分如何乱的了，独孤凌云夫妇只要用父母的名分来压他，他怕是也只有受着的份了。

        独孤谋想着，突然灵机一动，道：“大哥！不如去寻二婶娘讨个主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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