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只有我在的毕业照（9）
“陆小年会喜欢我吗？”
女孩揪住她的领子把人推到墙壁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秋秋勾起嘴角，双手覆上段晓恩颤抖的胳膊：“别担心，只要他喜欢我，他就一定会喜欢你，因为，我们很像啊。”冰凉的手抚摸着女孩颤抖的脸。
“不，我就是你的替身，你只要过得光鲜亮丽，自由自在。一切噩运、悲伤，由我承担就好了。”
……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段晓恩崩溃地捂住脸，蹲坐在地上。
迟雨皓看向吴秋秋：“打扰一下，你们什么爱恨情仇跟我无关，我看了校园地图，并不存在东门这个出口，所以这里到底有没有东门？”
“东门在现实的平溪一中是不存在的。”吴秋秋笑着说，“她只存在于这里，存在我的思想中。”
迟雨皓：“……”
唐梨：“所以只有你允许，它才会开启？”
吴秋秋打了个响指：“完全正确！”
唐梨：“你要怎么样才肯放我们走？”
吴秋秋脸上的笑意放大：“很简单。我们大家一起重新演绎一遍《白雪公主》，然后和晓恩一起拍一张毕业照。”
段晓恩恼怒道：“我不会演的！我不会再穿那套衣服了！”
吴秋秋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再抬头看他们时，眼睛里满是狡黠：“这样的话，大家只能永远留在这里陪着晓恩了。”
刘霆：“你把马泽远藏到哪去了？！”
吴秋秋看向他，皱了皱眉头：“你把公主弄丢了，又找不到他，他当然是永远回不来了。”
刘霆：“你……”
一直沉默的林宴这时开口了：“我可以说服段晓恩参演。”
其他人同时愣住，把目光投向他。
林宴只是直视吴秋秋：“前提是你把马泽远带回来，否则演员不齐，我们也没办法演出。”
短暂的沉默后，吴秋秋微笑：“好吧。”
她打了个响指，地上的小白兔冒出一团白烟，烟雾散去，一脸茫然的马泽远出现在原地。
“这……”
“……抱歉。”刘霆忍不住抱上他。
“呃？发生什么了？”马泽远突然被一个大老爷们投怀送抱，脑子更混乱了。
林宴看着他滑稽的表情嗤笑了一声，然后恢复冷脸，对蹲在墙角的段晓恩说：“过来，我们单独谈谈吧。”
……
空无一人的大堂十分安静，蒋宣看了一眼舞台上的场景布置，暖光灯打在塑料道具树木上，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他扯了扯身上并不合身的戏服，看了一眼站在镜子前，一身黑色长裙的吴秋秋。
她托着脸，面带满意的微笑。
“接下来请欣赏话剧《白雪公主》——”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美丽的皇后坐在窗边绣织衣物，突然，她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几点鲜血落在窗边飘进来的雪花上。皇后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拥有这白雪般的皮肤，鲜红的嘴唇，和乌黑亮丽的长发……她的女儿一天天长大，真的长成了那样美丽的模样。不久后皇后死去了，国王娶了新皇后，新皇后并不喜欢白雪公主，把她赶出了皇宫。”
聚光灯移动，一身粗布麻衣的女孩低着头，吃力地提着水桶行走着。
“皇后有一面魔镜，一天，她站在镜子前——”
“魔镜啊魔镜，请告诉我，谁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是白雪公主。”
“皇后听了十分生气，让猎人去杀掉白雪公主，但猎人被她的美貌所动摇，没有狠心杀死她。白雪公主一路逃到森林深处，住进了七个小矮人的家里。”
“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是白雪公主。”
女孩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她气急败坏：“白雪公主怎么还活着！这次我要亲手杀了她！”
“皇后假扮成一个老婆婆，假装偶遇外出打水的白雪公主，送给她一个漂亮的青红苹果。”
“美丽的女孩握着苹果面带犹豫。”
“皇后笑道：【没有毒的，我吃给你看。】”
“她咬下了苹果青色的那一半，安然无恙。白雪公主于是对她放下了防备，她咬下了红色的那一半，可接着，她就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大声笑着，她知道白雪公主已经死了，她不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七个小矮人十分难过，他们把白雪公主安放在一个玻璃匣子里，在她身旁铺满了鲜花。她仍然那么美丽。”
“这时，树林里传来一声马鸣，一位英俊的王子出现了。他对躺在匣子里的女孩一见钟情，低头亲吻了她……”
一旁扶着匣子的蒋宣看着靠近过来的陆小年，他蹲下身，握住躺在里面的女孩的手，面露悲伤。
“他亲吻公主，接着，奇迹发生了——”
陆小年俯下身，嘴唇轻轻碰了碰女孩额前的发丝，一刹那，蒋宣敏锐地从他眼神里捕捉到了惊愕。他下意识看下脸蛋几乎被假发遮盖的白雪公主，后者缓缓勾起嘴角——
“林宴？！”
白雪公主坐起身，张开双臂：“亲爱的王子殿下，感谢你拯救了我。那个置我于死地的狠心的皇后，我实在无法忍受她对我做的罪恶之举。”
其他人也被这个清冷的男声吓得愣在了原地，他们这才发现，一个一直混在小矮人堆里，一言不发的人才是段晓恩。
她面无表情，默默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他们看向那头，全场仍沉浸在剧情里的，就是一脸惊叹的吴秋秋。
林宴提起自己的裙摆，笑着看向陆小年：“如果你爱我，那么请替我给予她一些惩罚吧！”
陆小年：“……我明白了。”
他抽出腰间的佩剑，朝吴秋秋走去。
充当旁白的骆其铭也没有大惊小怪：“王子找到皇后，砍断了她的双脚。”
迟雨皓默默吐槽：“【千纸鹤】果然不会看美化版本的童话。”
唐梨：“他会看童话已经很奇怪了。”
蒋宣：“你们小声点！”
迟雨皓/唐梨：“……”
吴秋秋十分入戏，配合他的动作跌倒在地上，实实在在地一摔，蒋宣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啊……”她在地上若有其事地呻/吟着，把手伸向逐渐靠近的王子和公主。
林宴搂过陆小年的腰，面带微笑：“你果然是真的爱我。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垂下的眼眸向吴秋秋看来，勾画精致的眼尾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吴秋秋整张脸都僵硬了，只有放大的瞳孔不断颤抖。
“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这个故事也就这么结束了。”
聚光灯全部亮起，林宴率先鞠躬：“谢谢大家。”
段晓恩示意其他人配合。所有人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鞠躬后，走向后台。
马泽远嘴巴就没合上过：“怎、怎么回事啊？”
正在脱戏服的刘霆也看向那边，林宴站在镜子前，摘下了冗长的假发，金色的耳链从稍长的黑发缝隙里晃出来。他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在一旁欲言又止的蒋宣看了眼朝这边靠近的吴秋秋，她脸上保持那种亢奋的状态已经很久了，整个人像中了兴奋剂一般。
她来到林宴身边，双手合十：“公主殿下，我美丽的公主殿下。”
林宴侧过脸：“你在叫我吗？”
吴秋秋猛点头。
林宴：“你认错了，我不是你的公主殿下。”
“你是啊。”
女孩这句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反倒是段晓恩表现得异常冷静。
吴秋秋缓缓坐在地上，握着林宴的裙摆：“漂亮，肆意，你就是我最完美的公主。”
林宴冷着脸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扬起微笑：“是吗？”
他俯身蹲下，和女孩平视：“你最喜欢我这样的公主了，是吗？”
嗯！”
“因为和你天差地别，却是你无数次妄想都无法成为的那个样子？”
他抬手摘下头上的花环，戴到吴秋秋头上：“说什么是为了做她的替身而活，你只是在把欲望全灌输到那个人身上，企图用你自己的思想塑造她。”
吴秋秋因为他的话语眸光微微颤抖，但她没有过多反应：“我的公主殿下，我会永远守护你不被伤害的。”
“真的吗？”林宴歪头露出一个纯真的微笑，“如果你做不到呢？”
“做不到？！……那当然要接受惩罚，像皇后一样，砍掉我的双脚吧！”
“砍掉双脚太残忍了。”林宴从衣服里取出一把裁纸刀，蒋宣一惊，刚要上前，身旁的段晓恩拦住他，示意他继续等待。
手指缓缓推出刀刃，林宴抬手将那片锋利落在自己干净的脸颊上——
“不！你要做什么？！”吴秋秋尖叫起来。
林宴冷笑了一声，刀片在稚嫩的皮肤上划出一条细线，鲜血很快溢出。
“不要！！！不要！！！”吴秋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好像要把自己的脸皮撕破。
“看啊，你没有守护好美丽的公主殿下。”林宴把染血的裁纸刀丢到她跟前，面若冰霜，“你要接受惩罚，是不是？”
“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吴秋秋的眼角溢出泪水。
林宴转头看了段晓恩一眼，女孩犹豫了片刻，起身走过来，递给吴秋秋一个不透明包装的瓶子。
吴秋秋接过瓶子，茫然地看着林宴，后者轻声说：“喝了它吧。”
吴秋秋拧开瓶盖，顿时，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开，蒋宣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他攥紧手指，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吴秋秋却对这味道毫不在意，她把瓶口塞进嘴巴里，大口大口地灌送，几秒后，如预料般，她的身体剧烈抽搐，倒在了地上。
鲜血和白沫一同从她的喉咙、耳朵、眼睛流出来，但她仍痴迷地看着林宴：“公主殿下，你满意了吗？……”
随后，她的身体迅速腐烂，不一会就变成了一摊灰烬。
场内陷入一阵窒息的沉默。
林宴拍拍手：“搞定。”
“不是，你把她搞死了，我们怎么出去啊？”迟雨皓叫起来。
马泽远魂都吓没了：“你们都不关心关心这是怎么回事吗？”
林宴笑了笑，看着段晓恩：“你来解释吧。”
段晓恩叹了口气：“那不是秋秋，严格来说，不算是原本的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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