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七 启蒙

次日清晨，张生在疼痛中醒来。一眼就瞥见了正在研磨着什么东西的老祭祀，一整夜滴水未尽的饥饿感刺激着张生的胃囊，他不得不开口说到：“祭祀大人，我好像感觉好点了。但是我很饿。能不能给我吃一点肉。”

        祭祀大人停下了手上的研磨，将石皿里的粉末倒在木碗里，然后递给了张生，脸上看不出表情，眼神里却透露着一股狂热尽头：“吃下它。”张生想了想，想不到老祭祀有什么害他的理由，接过来一仰头就倒进了嘴里，顿时一股极其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并且还有些呛，张生忍不住问道：“祭祀大人这是什么？”老祭祀看着张生服下了粉末，脸色也稍作缓和：“这是卡巴卡树枝的粉末，还有草石屑根的粉末，它们可以使你变得强壮，有益你身体伤病的愈合，而且可以使你的身体变得通灵。”

        张生吃了一惊：“您是说可以学习巫术了？”老祭祀温和的点点头：“以后你就跟着托尔学习雷电技艺和我的巫术技艺，托尔总在外战斗，我需要让他带上一个既懂得战斗也能使用巫术的人给他治病。”张生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般，像是得到了神明的亲近，巫术可是他想学学不到的技艺，如今却近在矩尺了，他兴奋的几乎要晕倒过去，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大脑，整个脸和脖子都红了起来。

        “噢！谢谢您，祭祀大人。”

        老祭祀微微一笑：“接下来我就要给你展示一下巫术的使用。仔细看好了。”

        张生赶紧瞪大了眼睛，一刻都不敢眨。只见老祭祀伸手从火堆的边缘捡出来一块木炭，将木炭搓成粉末，在张生的胸口涂抹出一个带眉毛的眼睛形状，然后在下端划出一个头顶是倒水滴形的十字架，口里念念有词道：“阿吧乌，卡夫卡林，粕洛姆林。”话音未落张生就感觉到一股炙热烫入了自己的皮肤，浑身发出被烧红的铁块按住一般的痛感，但是浑身似乎又散发出一阵说不出的活力，甚至似乎能听见骨骼愈合生长的卡卡声，张生一下子忍不住疼，开口痛呼出声：“噢！”

        疼痛感来的快也去的快，几秒钟后疼痛就结束了，张生似乎感觉自己被从身体里抓出去又给塞回来的错觉，伸手一摸。断掉的肋骨和左手骨似乎已经归位了，可以勉强的移动，只是还会有疼痛感，浑身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出了一身汗，身子还有点瑟瑟发抖。老祭祀面带微笑：“你已经见识过了巫术的技艺，你的身体还没修养好，接下来你还得在我这里修养三天，之后我会向祖灵请求给予你学习巫术和雷电技艺的资格。这几天你先简单修养一下吧。”

        张生痛的说不出话来，但知道老祭祀是为他着想。只能点点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表示同意。老祭祀便从桌上取出一个暗红色条状的肉块递给张生：“吃了它。”

        张生右手接过，张口就咬，几口就吃下肚去，只觉肉质坚韧，布满肉刺，也不知是啥，只管吞下。

        老祭祀见张生吃完，便告诫道：“这是那条北极熊的舌头，吃完了好好睡觉，不要多想。”

        张生脑袋懵懵的，又复躺下，闭眼睡去了。

        时间平淡的流逝，接下来的三日每天都是巫术的治疗，学习。张生终于学会了他人生中除去制矛于投掷以外的第三个技能--画卜。当他伤愈离开老祭祀帐篷的时候，老祭祀拉住了他，给他带上了一根北极熊牙串起来的项链，并且神情凝重的告诫了他一句话，老祭祀的脸色非常凝重以至于许多年后的张生也能回忆起这句将他带入神秘世界的话语：“世界极其广大，诸神也无法踏遍，神明有时候与我们凡人一般，也要恳求天地的指引。”

        张生三步一回头的看向老祭祀，他还过于年幼，不明白老祭祀告知他的话有多么沉重，也不明白自己成为了撬动神明的杠杆，世界的意志开始凝视这个蚂蚁般的生命，一切未来的道路似乎都变得不同。

        “这样我的灵魂就不用死后在冰冻荒原上无尽的游荡了吧？”

        张生摸着北极熊齿做的护身符，一步步走向相隔不远的托尔。老祭祀的面容一点点模糊淡去，低下头回自己的屋棚里去了。张生说出不自己是什么感受，五味陈杂的心头，有着难过，不舍，也莫名有一些对世界的明悟，摇摇头把这一份说不出的心情赶出身体，张生知道以后再没机会学习巫术了，但他既不后悔也别无选择。

        “小子，康复的不错啊，看样子你受到了祖灵的庇护，这个给你。”雷鸣般的大笑从张生身后响起，将他吓了一跳，或许已经习惯了老祭祀的低声说话，这种男人间粗旷的大笑像打雷一样的让他发懵，回头一看，托尔右手拿着他的战锤，左手拿着一把通体铁打的长矛，正平举着伸出手，横在张生胸前。

        张生简直喜出望外，不由得尖叫了出来：“这！这是给我的？！”

        张生不敢伸手去接，铁器在这个时代非常宝贵，这把竖起来比张生还高的矛至少可以打三把刀，最少值三十头驯鹿，张生过去的部族倾其所有也只能买下一把，他不敢相信自己能有幸获得一把。

        “祖灵认为你身体里有着神明的血液，目前还不知道你是哪位神明的后裔，或者支裔，但只能用石矛也太掉份了，从明天起你就要跟着我学习神明该有的技艺了，听到没有？小鬼。”托尔豪迈的笑着，右脸上的爪痕也一颤一颤的，粗旷的胡子很久没有打理，满头金色的头发在大风中乱舞，不知为何张生只觉得他像一头狮子，但又说不出的和蔼可亲。“小子，记住，死亡之后必是极致的新生。”托尔把长矛一顿，插入冻土里，也不管张生是什么感受，拎着他的战锤就走向他的山洞里去了。

        张生这会儿才木木的反应过来，赶紧拔长矛，废了九牛二五之力才把托尔随手一插的长矛拔了出来，赶紧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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