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你也有今天

下一刻，那个头儿已经打断他的询问和套近乎，声音冷漠的重复：“带走！我们有级部门颁发的拘捕令，少说废话，有问题回警局讲。”

        欧东辰来不及拒绝被戴了手铐，架了出去，尽管他并不乐意用这样的方式走出公司的大门，那意味着明天的报纸又将多一条与他有关的劲爆新闻，但是他没得选择。

        暮芷夕还没有着落，相自己的安危，他其实更担心她的安危，只是无能为力罢了。

        欧东辰永远不会知道，他前脚被抓，暗跟踪他的那个男人后脚拨通了赵强的电话，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被人捂住嘴巴拖了一辆面包车，手机顺势摔在地，不断闪烁的屏幕浮现的是“赵行长”三个字，但无论那边怎样叫嚣，都不会有人答应了。

        ……

        一路，欧东辰都表现的很平静，神色如常，只是不断攥紧的拳头以及发白的骨节，凸显的青筋，暴露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肯定不会是好事，否则也用不着如此，他垂眸打量着自己手腕冰冷的手铐，嘴角尽是苦涩，但心里的感觉更甚。

        “欧东辰先生，有人控告你挪用暮氏集团公款，伙同他人洗黑钱，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要说的？”给他做笔录的是个年轻的女警员，语气精明干练，看他的眼神不喜不悲。

        呵，有人告他？谁，苏元沁或者是……

        欧东辰忽然不敢去想，他的内心隐隐有一种猜测浮现，逐渐变得清晰明了，但却被他狠狠地丢回心里那片万丈深渊！

        不，他不接受，在一切没弄清楚之前他拒绝自己做任何无力地猜测，因为若是猜测成真，他当真会一无所有。

        “欧东辰先生，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耳边传来那个女警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冰冷的有着一丝丝不满和警告。

        欧东辰来不及掩饰神色的狼狈，抬头机械的回答：“证据呢，这年头随意诬告的多了，谁知道真假呢！”

        即使这一切都是真的，但那又怎样？没有证据想指控他？

        “你可以选择沉默，但是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请你想好了再回答我。”女警员见过的当事人多了，这种态度她并不怪。

        垂死挣扎而已，法恢恢，疏而不漏，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欧东辰虽然落魄，但是智商并没有退化，他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并不简单，为什么这么久之前发生的事会在此刻被人提起？肯定是有人从作梗，而这个人是谁，他心里也有数了。

        之后的问询，他一直脸色铁青的紧抿着嘴唇，将沉默是金演绎的彻底，女警员知道这样的欧东辰不会再回答她任何问题，只能作罢。

        总归会法庭的，像他这样的情况，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估计也没有什么律师愿意为他打这种官司。

        这个社会一向是逢高踩低者多，雪送炭之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是欧东辰，他得罪的人可不止一个啊。

        女警员在心叹息，面却不动声色的让人把欧东辰带了下去。

        欧东辰失魂落魄的坐在看守所冰冷的水泥地，颓丧极了，他甚至把身体蜷缩在一起，双臂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终究是奢望了。

        他在商场不择手段，除了苏元沁，还有很多人想他死。但能做到这地步的人，只有一个，那是暮芷夕。

        他曾经怀疑过暮芷夕，也曾不止一次的试探过，可是那双干净灵透毫无杂念的眼睛还是让他不自觉地心软，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终究是不忍。

        那个曾经伴着他走出失语症，走出孤独，走出一路繁花的女孩，终于因为她父亲的惨死恨了他，刻骨铭心的恨着……

        走到这一步，他犹豫过，迷惘过，可是依旧这样做了，他不后悔！唯一后悔的是伤害了暮芷夕，那个他年少便爱而不自知，以至于一直爱着却从来都不知道珍惜的女孩。

        要有多大的勇气才可以在他这个仇人面前装的若无其事，乖巧顺从，笑魇如花？欧东辰缓缓地闭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清泪，在孤寂的空气里蒸发殆尽。

        ……

        暮芷夕安静而乖巧的窝在沙发里，长发如瀑倾泻在后背，滑落下来甚至遮住了她的眉眼，只是整个人散发着哀伤的气息，脆弱的如同一尊好的水晶娃娃，明明已经把罪魁祸首的欧东辰关进去了，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难过？

        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解脱的释然，有的只是不知所措和茫然无助。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并没有引起暮芷夕一丝在意，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

        “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苏元沁端着两杯红酒，长身玉立地站在暮芷夕跟前，刚刚那个低沉磁性的声音是他的。

        暮芷夕沉默着，没有答话，只是微微颤抖的肩头让苏元沁蹙起了眉头，深邃而狭长的桃花眼里掠过大片阴霾，暮芷夕在做什么，为欧东辰而哭泣？

        那个人渣，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明明都做的那样狠绝，为什么还能换来暮芷夕的眼泪！不，他不甘心。

        苏元沁蓦地收紧自己的手指，力气大得惊人，透明的高脚杯终于不堪重负，应声而裂，酒红色的液体混着他的血液慢慢的在指尖流淌，空气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暮芷夕听到这声音身体的颤抖忽然止住，接着又是一片寂静，苏元沁看着她这样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终究还是不行吗？

        “暮芷夕，告诉我，你是为什么哭？”苏元沁用那只带血的手钳住了暮芷夕精致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入目是一张苍白的满布泪痕的脸，苏元沁的眼凝聚着无边的风暴，随时准备反扑。

        然而暮芷夕并没有任何反应，她在苏元沁出手的瞬间，闭了眼睛，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那会让暮芷夕觉得很难看。虽然她的每一次狼狈不堪的样子都被苏元沁尽收眼底，但这一次，她不想被他一眼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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