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袭
第四章夜袭
“我说你小子，咋个就这么倔呢？好说歹说，就是不跟我下车，这几天你天天都待在车上，除了吃喝拉撒以外，跟谁也不接触，就算你的伤好了，也快变成哑巴了。”
柳森见自己劝说了这么久，牧离依旧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走走走，听我的，出去溜达溜达，顺便我带你去认识几个兄弟，以后你要是去了安阳城，遇到了什么难事，我也好让他们帮衬你一把。”
牧离磨不过柳森，只得苦笑了一声，跟着下了马车。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不知道是那白慕言的伤药的缘故，还是他自身体质恢复的较快，已经能够自如下地行走了。
远远看去，火堆处坐着一圈人，大多数都是车队的护卫，一见两人过来，除了一个面色刚毅的中年没有起身外，其余护卫全都向柳森恭敬的抱了抱拳。
柳森也不介意，带着牧离坐下后，说道：“各位兄弟，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位，徒手掏出野狼心脏的小兄弟。”说着，他又对牧离道：“我的这些兄弟，把小姐护送到安阳城之后，就会留在那里，要是你以后遇到了什么难事，只管找他们帮忙。”
“既然柳护卫都说了，小兄弟你尽管放心，到时候真要遇到了困难，尽管来找我们就好。”当即有人拍着胸脯，爽朗的说道。
就在这时，那个自顾自喝酒的刚毅中年，轻蔑的扫了一眼牧离，转而看着柳森，冷哼道：“柳森，这小子看着弱不禁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是二小姐也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凭他还能徒手杀死一头野狼？”
柳森双眼一眯，冷笑道：“姓周的，这可是白公子亲口对我说的，怎么？你还敢质疑白公子的话不成？”
“你……”
周全脸色一沉的站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发作，却见牧离一声不响的盯着火堆发呆，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心中不由得一阵火气，轻笑道：“白公子的话，我周全自然是不敢质疑，不过……既然你说这位小兄弟，能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徒手掏出一头野狼的心脏，想来手底下的功夫，也肯定弱不到哪里去，正好这段时间，我们一直都在赶路，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周某不才，想要和小兄弟过上几招，不知意下如何？”
牧离慢慢抬起头，一脸平静的看了那周全一眼。跳动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庞上，几条纵横交错的疤痕，布满了他整个面颊，显得异常恐怖。
周全看着那张在火光中，时明时暗的丑陋脸庞，以及那双专注冷静到了极点的双眼，不知不觉中，浑身上下变得异常寒冷起来。
在这一刻，让他想起了小时候跟随父亲去打猎看到的那一幕。
当时那头斑斓猛虎，跃过茂密的灌木，向他扑来，兽瞳中没有任何残忍血腥的神情，在那电光火石间，反而显得异常的平静专注，然而过了这么多年，有些时候，他依旧还是会在午夜梦回中，被那双平静专注的虎视惊醒。
很多年以后，他从军中一个小军卒，一路摸爬滚打到如今的地位，才想明白过来，那双兽瞳代表的含义。猛虎捕食，并不是要将他撕成碎片，也不是为了发泄什么，更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那只是它的一种为了生存，想要活下去的天性本能。
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回过神来后，看着那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低垂下去的眼睛，脸色一阵发青，他居然对一个半大的小子，露出了惧意，心中顿时怒意横生，爆喝道：“臭小子，我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够了！”
一直坐在旁边的柳森，一拳打在地面上，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周全，寒声道：“周全，你欺负一个受伤的人，算什么本事，我柳森自认还有些斤两，可以陪你过上两招，你要是不服气，尽管放马过来，我柳森接着便是。”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周围的护卫，赶忙把两人分开，看着被几名护卫拉走的周全，柳森拍了拍牧离的肩膀，安慰道：“那家伙就是这么个人嫌狗不待见的驴脾气，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
牧离淡淡的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经过刚才这么一出不愉快，在场的人本来已经没多大的心思喝酒聊天，不过柳森生性豁达爽快，三言两语下去，场面反倒是比之前，更加的活络了不少。
酒过三巡，因为明天还要赶路，众人也就没有多喝，没过多长时间，除了几个要守夜的护卫，其余人都回到各自的帐篷休息了。
“牧小兄弟，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周边看看那些守夜的小子们，有没有偷懒，你就先回去睡觉，等改明儿到了安阳城，我再请你好好喝上一顿，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柳森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牧离点了点头，也不多做停留，起身便往他待的那辆马车走去。
柳森看着牧离消失在黑暗中，双眼微微一眯，脸上哪里还有丝毫的睡意，当即快走了几步，钻进了营地中的一处帐篷。
此时帐篷里面，除了那白慕言之外，之前和牧离起冲突的那周全也在里面，见柳森进来，他抱拳道：“柳护卫，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海涵一二。”
柳森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哈哈大笑道：“平日里没看出来，你小子不显山不露水的，这演戏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啊！”
周全摇头苦笑道：“那不是演戏，当时……我是真的动怒了。”
柳森怔了怔，诧异的道：“怎么说？”
周全低头想了想，两双看似不同，却带着相同神色的眼睛，在他脑海中慢慢重叠后，他摆了摆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的眼睛！”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慕言，这个时候终于出声了。
柳森一脸纳闷的拍了拍脑袋：“牧小兄弟的眼睛怎么了？”
周全和白慕言对视了一眼，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还是白慕言出声道：“我说柳护卫，这几天我一直让你暗中看着他，这才过去几天啊，你就已经和他称兄道弟了，你就不担心晚上睡着了，被你的那位牧小兄弟，像那头野狼一样，把你的心脏给一把掏出来。”
柳森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白公子，我老柳觉得吧，牧离那小子应该没什么问题，看他手上的老茧，充其量也就是练过一些外家的横炼功夫，还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再说这不是还有您这么个修仙者坐镇么？就算那小子心怀不轨，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不是！”
白慕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就这么一直盯着柳森看，直到看得柳森头皮发麻，才懒洋洋的说道：“他在车队里面是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不过要是把他和你，一起扔进苍莽山脉，如果只能活下来一个人，肯定不会是你。”
柳森一脸不服气的拍了拍胸口，说道：“白公子你也太小看我柳森了，想当年我走镖的那会儿，在江湖绿林道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谁见了我老柳，都得客客气气的喊声柳大哥，要……要不是当初遇见了你和大小姐，我老柳这会儿在江湖上，还指不定有多风光呢！”
白慕言斜睨了柳森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么说来，我也要叫你一声柳大哥了？”
“噗……咳咳，不敢！不敢！”
柳森刚意气风发的喝了一大口酒，冷不丁就全都喷了出来，要不是周全躲得快，恐怕就要被喷一脸了。
周全摇了摇头，忽然上前一步，脸色有些凝重的说道：“白公子，从我们离开天水城的第三天开始，就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中间我们也变了几次道，加上前几天突然下的那场大雨，按理说早就应该摔掉那些不开眼的家伙了，但是这两天又被他们阴魂不散的追上了，我怀疑车队里面，恐怕……”
他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在场的两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白慕言却是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沉声道：“那人隐藏的很深，就连我也没有察觉，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我担心的还是，处在暗中的那个人，他的气息很诡异，而且若有若无，修为比我只高不低，要不是前两天我在修炼的时候，感应到了那人的一缕杀气，恐怕也发现不了。”
“修仙者？！”
柳森和周全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柳森更是哑然道：“云家在天水城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修仙者，怎么可能有修仙者，想要对二小姐不利？”
白慕言看着神色大变的两人，轻叹了一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人恐怕是冲着我来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莫名的松了口气，不过很快，他们那颗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
神仙打战，凡人遭殃，哪怕他们在江湖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面对修仙者，恐怕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差不了多少。
柳森看了周全一眼，两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寻常修仙者，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没有白慕言那么好说话的。
周全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上前一步道：“难道白公子今晚，让我们演的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引出暗中的那位修仙者？”
白慕言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帐篷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几人脸色都是一变，不等白慕言发话，柳森和周全已经快速掀开帐篷，冲了出去。
只见一个硕大的人头，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形，从远处的黑暗中抛来，落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后，停在了离帐篷不远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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