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桃花怨·2
肖澜在阴沉沉的天色中回到家，开锁进屋，开灯关门，然后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这口气松得相当莫名，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可能是来自于理科生的直觉。
虽然科学并不好解释，为什么理科生的直觉是闹鬼，而不是化学式结构或者画辅助线。
早春的天黑的依旧很快，只是临近傍晚六点，但整个天幕已经被夜色笼罩，只有尽西的天际还有一点暗红得发紫的颜色。
家里只有肖澜一个人，他家爹娘由于工作缘故不怎么常回家——当然回家了也做不成饭，毕竟他的亲娘是可以做出“西红柿炒西葫芦炒西兰花”这种神奇的红绿灯菜式的神奇人物——肖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吃或者自己做饭。
他并不觉得怎么饿，于是在经历过一番在做饭洗碗刷锅和可能给胃药厂贡献gdp之间的权衡之后，开伙这个选项被直接pass掉了。趁着电脑开机，肖澜从餐桌旁边纸箱子里掏出两根玉米肠，用尖牙叼着撕开包装纸，然后打开吃鸡开始了孤独的单排。
毕竟对于孤独的人类来说，旁边草丛里趴着的那位大兄弟所带来的，可能并不止一个盒子和盒子里面的黑色紧身小裙裙。他排遣了孤独，为这寒冷的冬夜带来了一丝温暖。
五分钟后，已经跳了三把伞的肖澜表示，去他x的温暖。
再这么下去，他今天可能真的会在自闭城，自闭了。
毕竟有些人（宁死也要跳自闭城）的倔强，是可以让他把吃鸡活活完成跳伞小游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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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竺燕和欧阳畅最终成功地在东阳街的某个角落成功找到一个可以停放自行车并把车锁好的时候，他们在拐角处收获了一个正在啃玉米还抬头冲他们打招呼的莫瑶光。
莫瑶光把啃完的玉米棒子扔进垃圾箱，优雅地擦了擦嘴，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一行大字：胖友们你们好啊，你们莫得食哦。_
还饿着的两个人：“……”
得亏竺燕和欧阳畅在和莫瑶光因为工作问题接触之前曾经是多年一起上物理培训班的课友，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德性，否则竺燕实在不能保证友方单位员工的生命财产安全。
换句人话讲，莫瑶光能活到今天还没被打死，简直是个奇迹。
竺燕决定用任务转移话题和饥饿感：“来来来干活了，早干完早去吃火锅。”
“忘川楼那边给的消息说，这附近半个月来已经趴下五个了，两个在旁边建设医院三个在a市市医院，至今昏迷不醒。”欧阳畅从竺燕工具包的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根棒棒糖来，撕开包装纸扔在嘴里，那姿势活像是叼着根烟。
“我最近戒糖。”竺燕露出杀必死的目光。
莫瑶光从手边帆布袋子里掏出一沓子文件：“我刚从建设医院过来，市医院的三个病历也传过来了。体检报告说生命体征基本一切正常，没有伤或者成为植物人的迹象，脑部神经和眼动也不活跃，不像被魇住了，但整体给人感觉很奇怪。我仔细看了眼，脸色的确发灰，但生命力并没有明显的被动过的痕迹。”
“连生命力都看不出波动？那这玩意儿不好对付，做好加班到半夜的准备。”竺燕伸手摘下眼镜——天地良心，不像端木以辰那个戴着平光镜招摇撞骗的，她是真的近视——也不知道掰了掰什么地方，原本在内层的一圈白边儿翻到了外层来。
经过某种神秘改装后的镜片依旧履行着近视镜的职责，然而镜片之外的世界显得更加光怪陆离一些。竺燕在四周看了看，目光锁定在了前方的某个角度上。
与此同时，莫瑶光也从包里掏出一个双层的白瓷盘子样的东西。她看了看时间，把上层的盘子扭转了一个角度，又原地绕了几圈，盘子上一根细细的指针指向了和竺燕视线相同的方向。
三个人顺着老街的青石板路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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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澜松开鼠标，往后一仰瘫在椅子上。
这两天他家网有那么一点卡，对于平常上网来说没什么问题，而对于一个打吃鸡的人来说，200ms的延迟基本上可以要他的命。因为在他看见别人之前，人家已经一梭子子|弹出手，把他的头皮都削没了。
鉴于他前天已经换过一根，肖澜决定暂且放过家里的网线。然而当他从成盒的放空中回过神来，就感受到了巨大的空虚、寂寞和冷。
肖澜皱眉，肖澜一拍大腿，肖澜决定出去走一走。
天色早已在某人落地成盒的过程中黑得彻底，只有街边一侧的灯还亮着。老城区的灯光总是昏黄的，间或有一两盏闪烁着，在坏掉的边缘上挣扎——大约是某些心理上的作用，肖澜总觉得今晚的路灯格外阴暗些。
街边的墙根上有水浸的痕迹，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黑色划痕。仿佛没有人知道这些痕迹是什么时候或者怎样出现的，大约在老街这样的地方，有些年头的建筑外墙上自然而然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东西，洗不掉擦不去，如同时间流过的见证者。
肖澜走得漫无目的，从这条巷子转到那一条。昏暗灯光下的巷道一眼看去没什么区别，只远远地能看见和隔壁街交叉处的一棵老槐树。
风中卷了涩涩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肖澜想着要回家，却在下一秒就失去了这个念头，仿佛忘记了回家的路，又仿佛意识中根本没有“家”这个概念。
理科生的潜意识里响起了警钟，肖澜努力地想要挣脱这种诡异的感觉，却觉得整个人，或者说整个灵魂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他的意识十分迟钝，就如同做一个噩梦，明明知道自己身处现实之外，却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开口，更无法挣脱。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肖澜看到身后远处的街对面转过来的三个人。
然而竺燕、欧阳畅和莫瑶光却像是根本看不见他似的，互相交谈着从他身侧走过。肖澜努力地去听，那对话声却像是隔了一层泡沫，模模糊糊无法辨认。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老街昏黄的灯光在眼前大片地晕染开来。
涣散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肖澜猛地一咬舌尖。这牙他下得相当的狠，一口下去直接出血，剧痛瞬间把他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中拉回了现实。
在竺燕一行人看（听）来，就是在他们身后，有一个人形物体突然出现，发出了一声声线熟悉的“嗷——”，然后“pia”的一声趴在了地上，脸朝下。
不得不说，他身上这身衣服让人十分眼熟。
留芳斋天机阁三人组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还是被这神奇的操作吓了一跳。
目光交织，刀光剑影隐含其中，欧阳畅翻了个白眼，向着那倒地的人形物体走了过去。倒不是因为什么绅士精神，而是他的内心十分清楚，某两个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每天试图在口头上成为对方父亲的家伙，有不下十种办法把这项体力活动推给他。
欧阳畅：[被压迫jpg]
他把肖澜翻过身来，看到他嘴角的血（咬破舌头渗出来的），检查了一下呼吸，然后回头冲看见人已经在走向这边的竺燕喊：“还温和着，人工呼吸应该能救回来！燕哥你快点，为了老肖的清白我不能下嘴啊！”
竺燕：“……”
吃瓜群众莫瑶光：“………”
还存在一些意识的肖澜：“…………”
竺燕一脸冷漠地看了欧阳畅一眼，走上前去，把手指间夹着一枚玉佩拍在了肖澜额头上。
肖澜垂死病中惊坐起，紧接着嘴边上就被怼上了一瓶矿泉水。竺燕拿着瓶子的那一头：“来赶紧漱漱口，别再晕了。”
“……”欧阳畅一拍脑门，他怎么能忘了这件重要的事呢？
肖澜这货，他晕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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