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段子月
原本还一直低迷的段子昂听到这个陌生男人突然讲起了漫无边际的北欧神话，感觉十分的脱线，“等等，你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宣扬宗教迷信吗？弑神的武器，扯淡，你以为在玩网络游戏？”
“哈哈哈哈！”男人情绪激动，狂笑不止，“谁说那种东西不存在？其中之一，不就在你的脚下！”
段子昂虽嘴上说不信，但最近的经历却让他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他蹲了下来，摸了摸鎏金的木箱，一股刺骨的冰冷像电流一样流遍全身，使得他马上就把手缩了回来，“这是……”
“当你有足够的觉悟，你就能拔出它了。不过，一旦拔出，你可就放不下了。”说着男人向后退了一步，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最后一句低沉的吟唱，“乌云在天空聚集，闪电必酝酿其中。”
“喂！怎么都玩这一套！”段子昂低头了一眼箱子，光亮的漆面，映出自己闪着光芒的右眼，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动摇了一下。
男人消失后，空气微微的颤抖，一切好像又恢复到几分钟前一样，时间又开始在其余几个人的身上流动。
马建华扑了个空，向前趔趄了两步，差点儿摔倒在地，惊奇的看着一瞬间闪躲到一旁的段子昂，“呸！你果然是个怪胎！”
唐玉不是第一次见到段子昂这样的眼睛，她拉了拉马建华的胳膊，“别这样了！好嘛？你们俩就算是扯平了，我们回去吧！”
马建华骂骂咧咧的拉着唐玉的手，向楼下走去，唐玉还想要说什么，一直回头望着段子昂，但始终没能开口，就跟着马建华走了下去。
可一旁到陈莫莫看着段子昂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啊……这个……每个人可能都有点小癖好，比如说我可能……就喜欢戴个美瞳什么的。
“可这个箱子？”
段子昂这才发现，似乎他们三个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或者说只有他能看见刚才发生的事情，所以就更别说凭空出现的箱子了。段子昂的心里乱作一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啊，这个是我之前就放在这里的，我就是上来想把它带走！”
“嗯？”陈莫莫似乎还在回忆着什么。
段子昂就急忙把话题岔开，“那个，莫莫！今天的事，你能不能不告诉别人，因为……额……”
“我明白！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段子昂没想到陈莫莫会这么痛快答应自己，可他此刻只想着赶紧离开。段子昂就给墨白打了电话，五分钟后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gtautomatic就停在了门口。
段子昂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跑车，墨白摇下车窗，冲他摆了摆手。段子昂也无暇再顾忌陈莫莫更加吃惊的目光，将箱子放进了后备箱，就急忙打开车门。
“那么，回见！”
“恩，拜拜！”
引擎咆哮着，段子昂也索性摘下了另一只眼睛的隐形眼镜。
“女朋友？”墨白问道。
“不要这么八卦行吗，普通朋友。”后视镜中，身穿紫色连衣裙的女生还在挥手，长长的秀发被晚风轻轻地吹起。但转弯之后，就看不见了。
看着远去的跑车，陈莫莫的心中有些失落，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在她的印象里，段子昂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开朗。
操场上他满头大汗为同学跑腿后总喜欢独自的坐在秋千上看着远方发呆，又或是出糗后不经意间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还有放学后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似乎是在等着某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亲人……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当你仰望他人的同时，殊不知也有人在仰望着你……
跑车内，段子昂抱怨着，“不至于这么张扬吧！玛莎拉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解释了！”
“你不说是普通朋友嘛？”墨白反问着，看见段子昂脸上的淤青，又继续说道，“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不知为何，段子昂下意识的就想要隐瞒天台上发生的事情。
墨白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等回去以后会教给他如何控制那双奇特的双眼。而借此机会，段子昂终于把心中那个令他百爪挠心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个……之前的那个月……你管他叫段子月，他真的是我哥哥？”其实那个雨夜，段子昂一直没有忘记。
墨白的脸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突然打了一把转向“如果他说是，那就是吧。”
玛莎拉蒂下了高架桥，停在了路旁的便利店门前。墨白买了几听啤酒，递给段子昂一瓶，自己便喝了起来。
酒这个东西，虽然之前也段子昂喝过一两次，但段子昂对这东西确实不怎么爱好，不知道是哪部电影中说过，酒的好喝就在于它的难喝，感觉就是胡扯一样。
“本来我并不想告诉你这些，但既然你发问了，我就不得不告诉你……我和段子月是在二十年前认识的，校长把他带来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略有些消瘦的男孩。”墨白开始讲述，可言辞间总会不经意的停顿，“那个时候的段子月总是低着头，喜欢用头发挡住眼睛，他沉默寡言，不善言表，整天都闷不吭声的。那时可以说是他可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冰山王子，可对于我们这些男生来说，他可能就是个怪胎。刚开始男生们都很排挤他，甚至有人会不时地欺负他，直到有一天……”
墨白叹了口气，想必这可能是一段不怎么美好的记忆，“段子月的莲华眼百失控，误伤了几名欺负他的男生，其中一人……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成了终生残疾。”
“原本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件，段子月是要被勒令退学的。可他是学校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学校怎么会放弃一个这么优秀的人才，而到最后那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过早拥有强大力量的他，却无法很好的控制他的力量。所以他就总是远离人群，独断独行的段子月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的眼睛。他从人们口中的怪胎，变成了一个人人都敬而远之的怪物。不过，那时的我也是个怪胎，也可能是因为同是孤儿的原因，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当然还有雯雯。”
雯雯？听起来是个女生的名字，可这个人又是谁呢？段子昂虽然一头雾水，可他并没有打断墨白，而是继续听下去。
“不过，慢慢的我们发现段子月整日躲在图书管里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他经常去查阅那些以前的任务记录，当然他只能去翻阅那些等级较低的任务记录，因为那时他也只是个只有d级的权限的学生。”
“不过他好像是有目的的在寻找什么，段子月甚至去偷过导师的b级权限卡，去翻看记录，不过还是没找到他想要的。直到他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获得a级权限进入大中华区的执行部时，我才慢慢清楚他在找些什么。”
墨白越讲越激动，段子昂甚至可以看清楚他眼神中闪烁的光芒。
“因为雯雯只有b级权限，所以那些开头为a的记录，只有我和段子月能看到。其中就有1908年6月30日的通古斯大爆炸，1626年5月30日北京的王恭厂大爆炸等等。不过那些记录写的很是模糊，可能被刻意修改了，或者需要更高的权限才能看到完整的记录，所以没办法，只好搁置下来。”
“之后段子月作为队长带着九名a级十名b级的队员去西西伯利亚执行一份s级的任务，这其中也包括雯雯。但在十天后，就传来消息，小队的所有人员除了段子月其它人全部死亡或者失踪。”
说到这里，墨白突然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啤酒后又继续说下去，“因为权限的缘故，任务的内容我无权过问。但在任务回来的第二天他就消失了，之后就有消息说，他加入了‘撒旦’这个跨国犯罪集团，风言风语的有人甚至说那次任务的失败就是因为段子月的背叛。”
“起初我并不相信，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我太天真了。我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墨白，可他一不是十年前的段子月了。或者一直是我太傻太天真，没有看清他而已，但那些逝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他喝光了啤酒，铝罐被他捏的吱吱作响。
虽然段子昂不知道雯雯是谁，但是看来她和墨白还有段子月之间似乎关系微妙。不过看着这样的墨白，也不好发问，看来想知道真相，还要自己去寻找。
可能是要开车的缘故，墨白没有再喝下去。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的伤心，可能那个“雯雯”不仅仅是挚友那么简单吧。
“对不起，段子昂！那个人的确是你的哥哥。”
其实自始至终，段子昂等的就是墨白亲口说的这句话。
“说实话，突然冒出这么个哥哥，我还真的不是太适应。”段子昂低下了头，呢喃起来，“哥哥，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还有我的亲人。更从未想过我还有一个哥哥，可当他出现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高兴还是害怕。”
“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他是我的哥哥，为什么不早来找我？我的亲生父母都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告诉？这么多年没见了，难道第一件事不是应该问我过得好不好？可他……他……看来我真的是不怎么招人喜欢啊。”不知怎么的，那一瞬，一身紫色的连衣裙飘过段子昂的脑海。让他感到一丝温暖，就像是在寒夜里筑起一簇篝火，温暖着自己那颗脆弱的心灵不被冻僵。
墨白拍了拍段子昂的肩膀，微微一笑。英俊的脸上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但却夹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
“走吧！上车！这世界上有很多问题的答案，还需要我们自己去寻找！”
玛莎拉蒂在琉璃的夜色中奔逃，接近三百公里的时速，却甩不掉那紧随其后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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