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金井
“很长时间以来，无论我将那里装饰得多么富丽堂皇，每当我路过那里都会感觉阴冷，但是段爱音却很喜欢那里。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你们那死去的死鬼老爸老妈的缘故。”
“后来，我又发现了这里。”段子凡点燃一支火把，向前方扔出。
“砰”的一声，一团巨大的火焰在夜空下燃起，照亮了半边的天空。原来在段子昂前方三十米处，从地下伸出一支黄铜立柱，上面顶着一个圆形的烛台，火焰顺着立柱向下延伸。接着，一支，两支，三支……足足六只同样的烛台被依次点燃，烛台围成巨大的环状，将前方的景象统统照亮。
段子昂这才发现，原来在自己脚下前方的空地上，藏着一个半径足有三十几米的竖井，他向下望去，每隔七八米就有一环被掏空的空间，里面堆放着一排排黑色的棺材，在灯火的印衬下，足足有十几层，四壁贴着金光闪闪的金箔，虽然有些地方已经脱落，但是丝毫不影响段子昂见到它时那惊讶的表情。
“看到了吧，这下面躺着的全都是那些本家有名有姓的子孙，传说那铜柱中灌注的可是南海鲛人的油脂，可以燃千年不灭，可是你的家族就不这么幸运了。在这最下面一层可是你老祖宗的棺椁，那里的石碑上雕刻着段家最深层的秘密。可是，这样诱人的秘密我却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即。”段子凡猛的掐着段子昂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六芒星的莲华眼痴迷的看着段子昂的双眼，“那就像是虽然我当上了段家的家长，可是当他们看见你的时候，眼神中还是那么的畏惧。于是，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根本就不是什么出身，也根本不是什么姓氏。”
段子凡的右手慢慢的伸向段子昂的眼睛，“而是……这双眼睛！”
“你错了！”段子昂面对着段子凡的手指，没有丝毫的退缩，“ 我们之间的差距根本就不是这双眼睛！”
“呵呵！”段子凡收回右手，“那是什么？嗯？”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那是什么，不过现在我只想说的是，你真的很可悲！”
“可悲？你还真的是可笑！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可没剩下多久时间了，这个下面可早就为你留下了位置。”段子凡松开了段子昂。
“你好真是可笑，在你的话中虽然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对段家的憎恶，可是你还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成为你口中最憎恶人群中的一份子。你不仅改了自己的姓氏，甚至还想要夺取我的双眼，你到底憎恶的是段家人，还是你自己卑微的人生！”
“你在说什么！”一旁的陈爱羽早已听不下去，段子凡也板起了面孔，毫无生气可言。
“我说什么你还没有听明白吗？”段子昂高声喊道，“别再自欺欺人了！就算我死了，你还是赢不了我的，因为至少下面还留有我的一个位置，你呢？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呵呵，笑话？”段子凡大笑着，“啊哈哈哈！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笑话！
说着段子凡攥住段子昂的胳膊，拉着他纵身一跳，段子昂还来不惊讶，只见段子凡的袖口飞出一条足有拇指大小的黑色长鞭，勾住金井内交错的木梁，荡入其中的一层。
段子昂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双手长时间的被铐住，已经有些麻木。昏黄的灯火下，段子昂发现这里的每一层都有着不大不小的隔间，而那些棺椁也不是毫无规律的摆放，空间的大小可能取决于主人身份的高低，而段子凡带着他走进了这一层第三大的隔间中。
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浓郁的腐朽之气，段子凡踩着吱吱作响的木板，停在了房间中央的黑棺前，这是一口民国时期样式的棺材，距今少说也有七八十年的年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之感。外棺早已腐朽，许多地方早已脱落，段子凡却不以为然，直接撬开了内棺。伴随着木板断裂的声音，原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棺材一下就支离破碎。
段子凡将段子昂拉了过来，按住他的脑袋，“好好看看，看看这个人是谁！”
段子昂想奋力挣脱，可是就是使不出力气，看着棺内黑乎乎的一团，没了言语，因为在他进来之前，他就已经看见在房间外的门栏上刻着一行小字，虽然原本的朱砂早已褪去，但是还可以看得出那上面写着“段麟城”三个字。
“好好看看吧，这个就是你的爷爷！你的爷爷！就是那个残杀我们外家263口的那个人！”段子凡咬牙切齿的说着，“可是他又落得了什么下场？我现在就在他的面前残杀着他段家的子孙，他又能怎样！到现在你还认为我输了吗？”
段子凡和段子昂脸对着脸，“告诉你！只有活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而且这里根本就没有你父母兄弟的棺材，知道为什么吗？”
段子昂闪躲着他的目光，可是段子凡死死地掐住段子昂的脸庞，“因为是十几年前的那场屠杀，很多人都身首异处，到最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所以我们想到了一个办法，找了一些动物的四肢和他们拼装起来，有的装上了牛的下身，有的装上了猪的胳膊，不过我记得那一晚我最喜欢的还是看着你的父亲被带上了白狼的脑袋，看着你的母亲顶着野鸡的翎子。”
“住嘴！”段子昂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双眼充满血丝，仿佛要将眼前的段子凡生吃活吞了一般。
“那晚，我们点上了巨大的篝火，烧光了你们的房子，奸杀了你们的女人，不留一个活口，所有人都乐在其中，没有人觉得愧疚，你知道为什么吗？”
“住嘴！”段子昂的声音有些沙哑，满嘴的牙齿就快被他咬碎，他奋力的想要挣开手铐，以至于手腕早已勒出鲜血。
“仇恨！仇恨！仇恨！所有的一切都是仇恨！到底谁是赢家，到底谁现在在这里躺下！是你！是你们！是你们那个狗屁一样的家族！”
“呵呵，哈哈哈哈哈！”段子昂发狂似得笑着，以至于段子凡也收起了嘴脸，奇怪地看着他。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什么？”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是你们所有人！为了当初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要以十倍，百倍，千倍的奉还给你们，我要你的族人在黑夜里无法入睡，我要让你们的孩子在听到我的名字时哭泣，我要让所有人的记住那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为之战栗！”
段子昂冰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甚至感觉不到他有一丝的人性可言。
“千万，千万别让我活到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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