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回到可敦城

耶律大石在可敦城内，听到回报，顿时放下手里的书册，夺门奔了出来，险些和牵马匹的护卫撞在一起，上马就朝城门口而来。

        刚巧李天晟等也到城门下，萧迪里、萧遏鲁等已经聚在一起。耶律大石跳下马，远远唤道：“兄弟啊，我可把你等回来了！”李天晟上前行礼，却被大石一把抱住，“耶律兄，我……”大石紧紧抱了一会儿，当着众人，稍觉有些失态，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身后人群外的完颜海娜和萧突迭。

        大石这才放开李天晟，指着道：“这……就是完颜姑娘吧，好，来了就好。这个小兄弟是……”李天晟说了萧突迭的情况，萧突迭上前行礼，也打量了一下大石：“你就是大破金兵和宋军的耶律大石？恳请大王收容萧突迭，光复大辽，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耶律大石看了一眼，拍了拍萧突迭，哈哈大笑：“小小年纪，志向不小，是我契丹豪杰，唔，既然你是李兄弟带回的，李兄弟如今是我大辽南院大王兼正军师，你就跟随他，做一个挞马狘沙里，保护他和完颜姑娘的周全。”萧突迭一听，急忙跪下行礼道：“谢大王，谢李大哥，不、李大王，谢完颜姑娘……”海娜听了一怔：“谢我做什么？”众人不禁哈哈大笑。

        李天晟却道：“耶律兄，之前去中原时，萧迪里告知，你任命小弟为南院大王，我当时就想推辞，但那时急于完成使命，如今我回到这里，特向兄长请辞，南院大王两百年来一直是紧要职务，素来都是契丹功勋卓著之人担任，从无外族任过，万望大王收回成命，另挑选有功之人担任。”众人一听都觉诧异，但也知道所言是事实。大石却扶起李天晟：“兄弟的心意，为兄明白，你说的情况那是过去，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当有所改变。想我与你初次见面时，就在韩丞相所书的风云阁，韩丞相为我大辽史上最受恩宠，功勋最大的一位汉臣，他就任过监国，大丞相，尚书令等职务，还总掌南北枢密院，怎能说我大辽史上没有位居要职的外族官员？”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李天晟迟疑道：“可小弟我怎能和韩丞相相提并论……”大石笑着摆手道：“当年承天太后为了让韩丞相出任要职，平息朝野上下对他身份的争议，便赐他国姓，兄弟你可是要我也赐你一个契丹国姓？”李天晟一惊，也连连摆手：“不可，小弟绝无此意。”大石点头道：“你我早已经是兄弟，我当然并非不愿你享有国姓，其实这里面有另外一层意思，各位都是耶律大石患难与共的手足，眼下大辽处于存亡之际，且来到漠北之地，我们契丹已经并非当年兴旺之部族，简拔有用的人才，怎能计较是契丹还是汉人？只要是有志图谋大事，振兴我大辽江山社稷之人，我都当委以重任，不计封赏，所以李兄弟，这个南院大王绝非因为你与我耶律大石有一番结义深交，而是你当得起，且能为大辽军民做一表率。”众将纷纷高呼：“万岁！”李天晟只得行礼谢恩。海娜看着大石和李天晟甚为感触，知道这个耶律大石真如伯父和父亲那样的人物，能够让许许多多英雄人物为他效力。

        入城来，萧斡里剌、耶律燕山、耶律铁哥等纷纷赶来迎候，李天晟和众将一一问好。大石领着李天晟观摩了可敦城的情况，可敦城历史已过百年，虽然一直较为简陋，但这一年多以来，增强了许多城防守备，四下街衢通达，城内城外居住的各族百姓已经颇具规模。

        耶律大石道：“可敦原本就是大辽在西北的一处投下军州，各处七州十八部人马也提供给我，我们整军已有一段时日，但还需要继续扩军，还有收容四处逃亡而来的契丹人。”李天晟点头道：“大王不急于进攻金国是对的，眼下金国已经独立攻破大宋京师，擒获了两代宋帝，聚拢了宋国财富物资，实力大大增强。先前，我与萧迭里联络了宋人、西夏建立同盟，我们其实也壮大了实力，趁此宋人亡国之机，他们急于恢复失地，我们可以别做计较。”

        当晚，大石在行营设宴，提到复国之事。大石道：“李兄弟刚从金国回来，你们了解金军的最新动向如何？”李天晟看着环座四下的众多将领，说道：“当下金国的情况，完颜斡离不新丧不久，接替的是他的三弟讹里朵和四弟兀术，也是主张征伐之辈。不过皇帝这边……”说着扫了一眼身边的完颜海娜，“皇帝他还没有下定决心下一步……因为此前，他们刚在宋国册立过新君。”大石和众将有些讶异，“册立新君？”李天晟道：“正是，是投降的宋朝大臣张邦昌，在宋都东京被册立为君。不过，宋人自己也立有新君，正在一边逃亡一边谋图恢复。”

        大石笑道：“贤弟辛苦，这个我们也知晓，是那个先前与金人议和的赵构吧。对他，还不大明白心里到底力主为何。宋人求战的都是地方将领，他们的皇帝和大臣到底怎样……李兄弟，我们是否该遵照与宗泽的盟约，出兵东征？”李天晟和海娜听了一惊：“出兵东征？”

        大石喝了一碗酒，拿出回鹘式匕首切下一块羊肉，笑着点头：“不错，我们契丹人要信守盟约，何况如今宋国危急……如你所言，趁着金人目前情势不明，我想我们该有所行动，另外，我派术薛去请一个重要的人物加入我们，我想明日他们该到了。”李天晟正顾虑海娜听到这话如何，支吾道：“唔，是什么人物？”大石道：“当年在上京也曾在翰林院供职，和我一样属于林牙的契丹高人，他叫耶律佛顶，大辽危亡之际，他曾追随耶律元直、耶律特烈和萧特母哥保卫梁王耶律雅里出逃，梁王与众人溃散后，他就一直隐居西北，武艺高强，谋略出众，若此番能够出山，我们便可壮大许多。自从我们到达可敦，虽然有大辽留下的两万多精兵，但时日太久，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和敌人交战。这两年我们招兵买马，但可敦地处偏远，有朝一日要想和金兵对抗，实不相瞒，各位兄弟，我甚至担心契丹人长久留在这个偏远之地会淡忘复国大志……有鉴于此，所以我想……贤弟，你意下如何？”

        李天晟微微点头：“耶律兄说的是，可敦城尽管是西北重镇，但和中原相隔太远，南面不远就是大漠，作为大辽暂时休整的地方甚好，若要图谋大业就极为不利。”大石道：“如此说来李兄弟也这么想，很好，其实在你去宋国结盟这段时间，术薛和松山曾试图攻击过东面一些要塞，算是试探过金兵实力，各有胜负，如今金人把主力对准了大宋，大辽如今应当响应宋人东征……你看到底该如何谋划？”

        李天晟起身，看了看背后大幕上的地形图，伸手比划了一下，徐徐说道：“东面金国强大，下面夏国和我们也还交好，大王适才说到我们有大人物加盟，那么，以在下之见，不妨如此……我们继续往西……”大石起身到地图前，听李天晟所言，目光随他所指的方向道：“你是说西域？”李天晟点头，众人也纷纷起身，有些诧异，李天晟道：“大王，各位详稳，西域土地广阔，也是大漠荒野之地，据在下此番一路搜集消息，眼下西域有几大邦国……靠东的是和州回鹘，各位应该知晓，素来与大辽交好；这个，这一大片是大石国，也与大辽和宋国有过来往……”大石听了笑道：“嗯，大石国与我同名，当年在翰林院照应使臣入贡时，我还曾听刘萼说起，他们曾经向大辽进贡数次，献过不少艳丽的西域美玉、珍珠和丝绸，我倒是很想看一看这大石国究竟是个什么样地方，那时听刘萼说，这大石国和大唐，乃至我们大辽一般，衣饰尚黑，称黑衣大食，人人裹着面罩，那地方风沙很大，幅员辽阔，人人尊崇武勇战事，他们的大刀很厉害，大唐在最强盛的天宝年间曾在西域吃过他们败仗，看样子不可小觑……”

        李天晟微微一笑：“原来大王也早有准备，那么在下……唔，接下来这一大片，与这大石国很相近，我父亲当年在上京曾遇见过前来交好的商旅，他们被称作黑汗国，离中原十分遥远。”大石指着路线道：“就算这西域道路好走，寻常计算也得数月……贤弟，如果我们要大举西迁，该如何行事？还有可敦这里又该如何？”李天晟看着地形，指着上面：“若我们从可敦出发，要绕开高山走，北面这里还有辖戛斯人，他们似乎多年没有和契丹来往，目前还不知是友是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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