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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磁州密谈


出了东京城,身后一片灯火阑珊,前面则是漆黑一片。天空中飘落的雨水倒是小了许多。李天晟忽然道:“李纲提醒了我,刚才那两个金使不过是他们用来敷衍的,他根本不能改变大宋皇帝与金人言和的心思,因此,真正的使者,恐怕倒是宋人派出的……哎……”萧迪里道:“什么?难道是宋人皇帝自己要主动和金人议和?他们还嫌金贼没有把地盘占够啊,真是让人窝火。”李天晟扭头看了看,淡淡一笑,心道:“汉人江山何止千年,过去虽也有异族崛起,但也就如契丹那样限于河北边塞,如今女真人却深入中原腹地,莫非今时当真不同往日……”两人快马加鞭,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疾驰,除了清晰的马蹄声响彻山林外,几乎难以看得清影踪。

        两人几乎没有休息,两天时间过滑州、黎阳、相州进入磁州地界。宋朝磁州是河北富庶之地,春秋末世赵简子在淦水之阳筑城,得名淦阳城。后来因这里盛产磁石,隋文帝开皇年间扩建城池以后,更名磁州。宋朝立国之后,此地新兴的一大风潮为瓷器,磁州为大宋第一民窑,所产瓷器风靡海内。

        从新君赵桓登位后的靖康元年起,年过六旬的宗泽到磁州担任知州,加强城池防备,广招各路兵马,声势颇壮。东京遭遇金兵攻击的时候,宗泽曾联合绿林豪杰支援太原,偷袭金兵后方,令粘罕在太原连连受困。

        赵桓第一次遣使议和成功后,宗泽连续上书反对割让太原三地。太原被令交割之时,河北制置副使种师中以两万人马收复寿阳、榆次,然后准备攻取真定。粘罕引兵退返云中,试图加强对河北一带的威逼之势。宗泽得悉,即刻派一队神臂弓前赴协助。这时,赵桓再次让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构前往金军大营议和,赵构走到相州时被相州知州汪伯彦拦住,而汪伯彦则是得到宗泽的一再叮嘱。

        此时,李天晟和萧迪里来到磁州城外,只见处处是乡民操起刀枪守卫,很多绿林人马都围住在城外兵营中,纷纷竖起大宋旗号。李天晟心道:“想不到这磁州如此有序,军民一体,马扩也归附这磁州知州宗泽,看来这个宗泽名不虚传,真正值得一见。”

        入城后,李天晟来到驿馆要了客房。进到房中推开窗,只见磁州城中依然乡民云集,当街的店铺照常经营,让人十分感触。李天晟在驿馆中整理行囊,隐隐约约对面街上飘来一阵轻柔的乐曲,时而清晰时而含糊,凝神聆听片刻,似有人在唱曲。

        随着婉转乐声,李天晟不禁到窗户旁张望,远处天色青蒙蒙的,已近黄昏,有些楼台点起灯火,对面楼阁上有女子声音吟唱:“章台路。还见褪粉梅梢,试花桃树。愔愔坊陌人家,定巢燕子,归来旧处。黯凝伫。因记个人痴小,乍窥门户。侵晨浅约宫黄,障风映袖,盈盈笑语。前度刘郎重到,访邻寻里,同时歌舞,惟有旧家秋娘,声价如故。吟笺赋笔,犹记燕台句。知谁伴、各园露饮,东城闲步。事与孤鸿去。探春尽是,伤离意绪。官柳低金缕。归骑晚、纤纤池塘飞雨。断肠院落,一帘风絮。”余音袅袅,李天晟听得有些入迷。

        一会儿,萧迪里进来道:“大官人,时辰不早了,可要下去用饭?”李天晟微微点头,心道:“在大宋,这街头巷尾吟唱的曲辞居然都是如此佳作。可他们却不知眼前危机四伏!哎,但愿宗泽能够配得上挽救大宋存亡的使命,我尽可献上兵书与他,帮助大宋守住疆土,也不枉李家先祖的心愿。”

        收拾停当,两人到了楼下。萧迪里去帮着找位置,李天晟却听着歌词走到店外,天色昏黑,斜对面的那处楼阁,此时灯火明亮,飘来另一种激扬乐声,唱的也是另一番滋味:“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似黄梁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鹖弁如云众,共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李天晟听来也不免一阵激动,忍不住走了过去,街头一队人马鸣锣开道,叫嚷着飞奔过来。行人匆匆回避,纷纷议论是不是有什么军情。

        李天晟刚到对面,望着一队人过去,这些人都没有正式的盔甲,只是一般乡民略作统一衣装,包扎头巾就成了军卒,打着宋军旗号。萧迪里过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店中出来一个二十四五岁年纪的青年,身材中等,肤色黝黑,朝外面张望,一脸醉意的眼光扫过李天晟、萧迪里,手中拎着一罐酒壶,有些踉跄地往北而去。李天晟猜测这人是否就是马扩,随即跟上。见他穿过街道,到了官署前,一旁守卫拦住,“你们是什么人?”李天晟说李纲引荐前来求见宗泽。守卫问有没有引荐凭证,李天晟正迟疑,那青年忽然折身回来,摆手说道:“就让他们跟我进去。”

        李天晟欠身行礼,跟那人进去,“敢问兄台高姓大名,适才在街上见你还道是哪位富家公子,想不到却是朝廷官员。”那人有些醉醺醺地一笑,摆手道:“在下姓岳,军前刘统制帐下效力,也是刚到此地不久。”转过弯,便听见里面有哽咽声,那人上前到一个中年官员跟前行礼,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将领扶着一个须发皆白,身穿粗布的老人,那将领道:“太尉,我们不能坐视贼寇在我大宋横行,让种副使白白牺牲,马扩请命再次收复真定。”

        李天晟见了一讶:“原来他才是马扩,这位老者应该就是宗泽了。”宗泽面上老泪未干,“鹏举,你来了。”那年轻人将手中酒罐递给宗泽,咧嘴笑道:“我到磁州不久,多蒙恩帅……看顾,适才在下刚、刚……让人捎来的汾州羊羔酒,请恩帅笑纳。”宗泽淡淡一笑:“哦,你这小子……老夫听闻你平日就爱买醉,有时还与人动手,这羊羔酒可是价值不菲,你何须如此。”

        那中年官员忽然道:“主帅,岳飞还带来了二人,说是东京李伯纪引荐。”宗泽、马扩都扭头看了看。马扩道:“你……你是汉人,但他……是什么?契丹人?你们为何来到这里?”李天晟上前行礼:“不瞒各位,在下李天晟,是辽国使者,奉命前来与大宋结盟。”马扩等好生奇怪,那中年官员道:“辽国使者?如今金人占据北方,哪里还有辽国?”李天晟望着宗泽,见他沉吟一会儿,示意请众人进到厅中。待分宾主坐定,宗泽道:“贵使从辽国何处来?”

        李天晟道:“大漠西北可敦城。大宋只知我辽国已被金人攻破,其实大辽国土幅员万里,东部山河被人占据,但大漠西边尚有数座州府,仍有三万兵马和十余部番邦族人,统兵也不下三五万。”宗泽听了微微点头,“如你所说,你们如今推举何人为主,你又奉何人之命到我大宋来结盟,又意欲何为?”李天晟道:“如今辽国以宗室耶律大石为首,我们希望可以与大宋再修旧好,共同抵抗金人。”

        马扩听了一愣道:“耶律大石?是他?”宗泽侧首道:“马兄弟知道这人?”马扩道:“是这样,那年童宣抚和种少保讨伐燕京,我曾奉命前去劝降,这个耶律大石十分顽固,因官军未能攻克燕京,反而令他在契丹人中有些声望。”宗泽点头:“嗯,种少保算大宋熟知兵事之人,却在他手中遭遇败绩,这么说,耶律大石却有些能耐。”那中年官员道:“主帅,如今金人逼我甚紧,陛下旨意也没有允许同他们联合,而是要与金人谈判……”宗泽听了“金人”二字,须眉皆张,双拳紧握,挣脱马扩:“金贼全无信义可言!蒙蔽圣上,占我河山,辱我百姓,害我同袍!要我同他们议和,除非老夫我死!刘浩,听你所言,莫非你有向着金贼之意?”

        那刘浩一怔,连连摇头道:“主帅说哪里话,金人是我大宋军民死敌,属下绝无此意,我只是提醒这……这圣上请康王殿下前来是有议和的……”宗泽摆手道:“我知康王奉命开元帅府,是领有议和的圣意,但为我大宋列祖列宗创下的基业,为我河北千万黎民百姓,即使我宗泽今日有负君上,也绝不能同意再去同金贼议和!宗泽今日打算违抗君命,不过有死而已,刘浩你若是害怕担负这等罪名,请走便是,老夫绝不介意,也不会责怪于你。”

        岳飞见宗泽如此,当即上前跪拜:“还请恩帅息怒,刘统制也是出于关心,他一意抗敌决无二心,岳飞可以担保。”刘浩扭头道:“岳飞你起来,休要如此。”宗泽顿了一顿,闻到岳飞身上酒气,叹了口气,也示意他起来:“岳飞你当初在王彦军中,由于不听调命,擅自离军乃是触犯军法之人,此节实乃从军大忌,本该严刑处置,幸得你颇有勇略,最近又立下解围之功,算得上是一个可造之材,不枉老夫留你一命,那么,依你之见觉得眼下情势该当如何?”岳飞看了看刘浩、马扩还有李天晟,“各位,岳飞一介武夫,感念恩帅不计前嫌,留下我在军中效力,此等大事岂能由我再、再作妄言?”

        宗泽一边看了李天晟交给的书信,一边端详岳飞:“唔,眼下不是在军帐之中商议战事军情,不过听听看法而已,但说无妨,老夫想听听你的思路。”岳飞略作迟疑,才道:“回禀恩帅,以在下看,只要能打击金贼的力量,我们都可尝试。”宗泽看着书信,没有抬头:“为何这样说?”岳飞道:“虽然我们固守中原,但以飞所见,贼人骁勇异常,确实要强过我大宋官军许多,若没有一定时日和完善的准备,要超过他们十分困难。因此,若契丹人所言不虚,我们约定夹击计划,或许可以收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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