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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意图谋害


意料之中的结果,为何他仍觉得苦涩?

        出门前他爹的叮嘱犹在耳边,现下,才是最好的啊。

        陆镜尘的小嘴张得老大,圆圆的眼睛流露出不敢相信。“表、表哥,”快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他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定是无为坏了。”

        真是……个傻孩子。不期然,心里的难受消散了一大半。

        “镜尘,不得胡说。”云莽长老呵斥道,瞥了眼木然站立的背影,“测试不合格,下去吧。”

        反应过来这话是对他说的,祈川习惯性地点头,调头准备下台。忽然想起肩上的包袱,束脩。慌忙去解包袱,随手将石头搁在脚边。

        “不是一家的吗?原来一样的血缘也分人啊。”

        “没听见吗?表哥,也不是一个姓,跟爹关系不大,那便是问题或许在他们娘。”

        谈论声不大不小,从台下传来,刚够他听得一清二楚。

        “嗯,看模样也相差甚远。嘿,也是奇了,一个天灵根,另一个居然连全灵根都不是?”

        “嘘,小点声,看过来了。”

        天灵根与全灵根的差异在哪祈川不知,但从交谈的二人话语中也不难猜出,应该是灵根里最好和最坏的。

        最好,最坏的吗?解包袱的手指变得有些不灵活,祈川移开了视线。可是——

        “看就看呗,不就一凡人,这辈子算是到头了。运气好的话,兴许薄田一亩活到老死。若是运气不好,啧,”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那人摇头,“看那一身,能有什么运气?”

        指尖微微颤抖,祈川咬紧了牙根。

        “表哥,别在意,有些人就是无聊。”距离那么近,陆镜尘又怎会没有听到,胸口也是闷着一股气,“他儿子得了第二名,不服气罢了。”

        “喂,陆镜尘,你不开口没人当你哑巴。”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跨出一步,手指陆镜尘,“你用特权别人都还没说什么呢。”

        “我用特权怎么了?”陆镜尘小手叉腰,十分硬气,“我自个儿得来的,凭什么不能用?西门月吾,你就是不服气,小气。”

        “没说不能用,”西门月吾用看小孩的眼神瞅着他,“只不过没见过这么使用特权的。”白白浪费,当特权白菜用,陆镜尘绝对是第一个。

        更何况,“上遴选台测试,就要接受结果,别人说一句实话就这么听不得?”他爹说话或许是不好听,但他们也没必要小题大做吧。

        “我说的也是实话啊,你不就也听不得?”别看陆镜尘比在场的孩子都矮小,脾气大啊——村里人人夸赞的别人家的孩子,也就是在村里。

        也就只有祈川知道,这个表弟出了村也是个能闹得鸡飞狗跳的主。竟不由生了,啊,原来他又要跟着收烂摊子的错觉。

        “儿子,不用理他们,”西门定濡扯开嗓门,“一看就是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

        阻止不及,“爹!”西门月吾想扶额,他爹真是,口无遮拦。

        果然,“谁说我没娘!”陆镜尘脱口而出。却毕竟年岁小,虽然常能听得村口巷尾的吵架,但小小的孩子也并不会吵架时那一套一套的,辱骂之词。

        陆镜尘不会,他也不会。黑脏的手伸进补丁缝就的衣兜,摸着尖细的一头,然后紧紧握住另一端。

        抿着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浅色瞳仁阴鸷晦暗,他移动脚步。

        云莽依旧如常,神色淡漠。

        注意到的还有金牌使者离宁,方要出言制止,被一肘子戳了个正着。

        “先看看。”铁棍使者金少言难得多话,一副看热闹的兴致勃勃。

        横去一个白眼,离宁:“别忘了,他是我们带来的。”

        金少言想的却是:“我倒觉得,他胆大心细,别具一格。”

        ?“金兄,你是不是对胆大心细有什么误解?”离宁差点没站稳,赤/裸/裸的意图谋害怎么就他金少言解释得如此,清新脱俗?

        “不会,洛冰他们常这么干,他就这么说的。”

        洛冰啊,难怪了。离宁瞬间了然。

        幸好,他们声音刻意压至几乎耳语,否则说不定三位长老能立马重组执法堂。

        只不过,期待的场景并未出现,等来的却是——扑通,激起一层灰。

        一群乌鸦飞过,两位使者面面相觑:他们似乎想多了。

        遴选台上,意图谋害的祈川被脚边的石头,不偏不倚绊倒。

        陆镜尘吃了一惊,赶忙上前扶他表哥。

        祈川趴在地上,额头细汗陆续冒出,牙快咬碎了——倒下的那刻,衣兜里的锥子滑了一下,扎进了腰侧皮肉。

        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读过这句。现下,他只得闭住眼睛,幻想一个山塌地陷,让他能就此消失。

        不知表哥为何突然跌倒,可表哥的脸色愈发苍白,陆镜尘还以为得了什么急病,当下害怕得嚷叫着:“长老,长老,云长老救命啊。”

        方要端起茶盏的手不得不放下,云莽摇头:“自作孽。”话是这么说,倒也没让陆镜尘失望,指了指台下某人。

        左顾右看,离宁终于确定,云莽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咳咳。”指完后,云莽又端起了茶盏,慢条斯理吹去漂浮的茶叶。

        也对,人是他们带来的。认命地耸肩,离宁跃上遴选台,身姿轻盈,暗绣银线的白袍在落日余晖中闪烁着诡异的色彩。

        金少言紧跟其后,同时,从飞檐翘角之间低空掠来一只“飞燕”,棍棒与长剑交互落地。

        高座上三位长老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执法堂三位使者白袍兜帽,看不见模样。只见他们拱手拜见三位长老后,金少言抱起了祈川,离宁解下他的包袱,沐君遥晚了一步,空着双手。

        离宁不动声色,脚尖一勾,罪魁祸石稳稳当当掉在君遥怀里。

        他们要离开,陆镜尘抓住了金少言的衣袍,张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因为抱着表哥的这位仙长,眼睛瞪得跟牛眼一般大。

        怯怯缩回,陆镜尘欲言又止。

        “祈川不会有事。”善解人意如离宁,和蔼可亲,“你就是今年的第一?”余光瞄见悬浮他们上方的“无为”,银光如梦似幻。

        “嗯,”见面前同样白袍兜帽,但眼眸温柔,陆镜尘稍稍放下心,“祈川表哥就有劳三位仙长,多谢仙长。”

        知书达理,讲礼貌,又是天生天灵根。离宁不禁越看,越心生欢喜。

        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便宜别的分堂。

        所以,双手交握,“镜尘啊,”眉眼弯弯,他笑得像个亲切的长辈,“要不要来执法堂?”

        他的身后,金少言抱着祈川跳下遴选台,而沐君遥脚跟一转,托着石头飞身而去,留下一地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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