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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腊月十一一早,怀瑾和文均吃了早饭,把大大小小的包裹搬上把车,留李叔看家,带上元冬和望秋,踏上了行程。

        元冬负责赶车,望秋身手好,在后面骑马,注意着周遭情况。虽然是太平盛世,毕竟随身带了不少贵重物品,还是小心为妙。

        车内,怀瑾清点着物品,文均手里抱着汤婆子,头抵着窗口,不时往外张望,许久没有出过远门,又是回娘家,叫他怎么不激动。早上连饭都没吃多少呢,可谓是奇迹了。

        近来怀瑾有意引着文均玩闹,不给他太多独处空间,文均的心思变不那么放在吃上面了,肉眼可见的瘦了不少,脸仍是肉嘟嘟的,腰身却没那么臃肿了,按照原身形做的衣服,如今有些宽了,倒是别具一番风味。

        除去要给怀瑾娶侧室这件事,现在大约是文均成婚3年来,最愉快的时光了。不愁吃穿,妻主又待自己温和体贴。文均想着便拉了怀瑾的手过来,给她暖着,眼里都是笑意。

        天寒地冻,水路都结冰了,只能走旱路,绕来绕去,绕了3天,到总算是到了文均娘家所在的村落,看着熟悉的道路越来越近,文均兴奋的脸都红了,他攥着怀瑾的手,激动地张开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大约是近乡情窃吧。

        “脚都冻麻了,要不要下来走走。让元冬他们先去通报,我们慢慢走过去?你大约也想再走走幼时常走的道路吧?”

        “嗯。”怀瑾说中了文均的心思。

        于是两人下车,牵手慢慢走着,文均指着旁边的田地,“这块地以前是我家的,春天里,我经常和父亲一起来拔草,傍晚一起回去,太阳慢慢落下,粉红色的云彩真好看,落日看着也大,我常觉得太阳是颗大樱桃。”

        “樱桃?有趣。”

        “不过我父亲又说太阳里面住着太阳公公,天晚了,他拉上了红色的窗帘,所以太阳才会那么红呢。到现在我看见落日,还是忍不住看呢,明知道是胡我的话。”

        “我母亲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她说,太阳公公一睡觉,狼就来了,我一看太阳要落下,就腿软。”

        “哈哈,想不到你小时候也这么胆小,我还以为你们女人什么都不怕呢。”

        “小孩子嘛,都是胆小的。你刚才说这块地以前是你们的?后来为何不是了。”

        “后来去镇上开店了,顾不上田地,就卖了呀。不是去镇上开店,就遇不上来我们镇上买皮货的媒人,我们就遇不到了。想想看,婆家和娘家真是离好远呀。我少年时以为自己会嫁到邻村呢,谁知道嫁这么远。”

        “姻缘天注定呀,你没听说过西哥画眉吗?”

        “那是啥?没听过”

        “都是些野书。”怀瑾耳语道,“改天晚上,我讲给你听。”

        文均心里又是羞涩又是甜蜜,悄悄往怀瑾身边贴了贴。

        远远地便看见母亲,父亲,和姐姐在路口等着,文均小跑了两步,停下整理了下斗篷,向家人挥了挥手,携怀瑾一同走去。

        母亲和姐姐热情地招呼着怀瑾走在前面,父亲和文均慢慢地走在后面,文父不住打量着文均,见他脸上有肉,衣着光鲜,便知道过的不错,为文均开心起来。自少年时,父母便忙于生意,多余的精力也都放在长姐身上,文均与父母的关系并不算亲昵,但大约太近不见,往日零碎的温情时光便拼凑起来,彼此都都觉得十分亲切。

        一行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一同向文家宅子走去。村落很少有外人来,于是邻里纷纷探身出来张望,先是见两个随送不断从马车上卸下贺礼,又见文家母女伴着一个衣着不俗的年轻女子走来,均哥儿跟在后面,皮肤细嫩,衣着光鲜,暗道均哥儿嫁了个好人家。

        文均自小便是姐姐的陪衬,很少做主角,今日猛地被一众关注,虽是赞叹之音,也开始觉得如芒在背,不自然起来,然而内心仍是欣喜的。他向一旁扫视过去,一眼便看见多哥儿立在人群后面,冲他招手,唇语到”晚上见”。两人自幼相识,各种成婚后,多年不见,此时相遇,幼时的快乐记忆瞬时清晰起来,彼此都觉得亲切期待。

        进了文家,酒席已经备好。文均和怀瑾还是新人,破例可以坐在一起,并不算逾矩。文母文姐坐在两人两侧,文父坐在下首,方便布菜,更换茶水。

        文母道:“一路上累坏了吧?先趁热吃些酒菜,你父亲已经烧好热水,等撤了宴席,就去洗洗歇下。”

        怀瑾忙向文母文父敬酒:“谢谢母亲挂怀,有劳父亲辛苦准备了。”

        文父笑笑,点头不语。酒桌上,一向是男子不多开。

        文母:“族里人总问,均哥儿嫁过去三年了,怎么也不见回来看看,我骂他们糊涂,不比他们的孩子嫁的进,你们山高水远,回来一趟舟车劳顿不说,我和你父亲也担心路上的安全。如今你们赶着年底回来为我祝寿,可见是有孝心的孩子。只要你们过的安稳,时时捎来书信一封,我们也就放心了。回来不回来的,没什么要紧,横竖我们身边还有你们姐姐姐夫。”

        怀瑾:“母亲体谅,是孩儿们不懂事,一味只知道忙自己的琐事,又以路途遥远躲懒,如今年长几岁,方知父母之恩。自此逢年过节,一定多带文均回来看看,也叫父母少受相思之苦。”

        文母文姐见怀瑾如此知礼又谦逊,带来的礼品又厚重,面上有光,对怀瑾是十二分的满意,席上频频劝酒劝菜,怀瑾也不扭捏,酒菜不拒,领下长辈的好意,女人们相谈甚欢。

        席间族人也前来拜访,文父便起身添座,退去厨房加菜。文均和怀瑾对视一眼,眉目含笑,给彼此安慰。

        怀瑾起身向各位族里长辈敬酒,客套。文均悄悄退下,回了自己出嫁前的房间,里面没怎么变过,只有床铺上多出来的喜被显示着主人身份的变化。

        文均坐在窗前,翻着从前看的一些闲书。这里多不许男子读书识字,但是文父文母允许文均在师傅来教文姐读书时,隔着窗子在内间一起听,于是文均也认识一些字儿,便常常看一些闲书解闷。

        正读着,突然听见后门有人叫:均哥儿?是多哥儿的声音。文均推开门快步跑去后门,打开门栓,多哥儿正冻得跺脚。“我带了花生酥和芝麻糖,”多哥儿晃了晃手上的袋子,眼睛笑的弯弯的,“咱们好好唠一会儿。”

        “快进屋。”两个人进了卧室,关了门,又拢了炭火,暖暖地围着暖炉坐下。

        “上个月我回娘家,听说你这个月要回来,开心坏了,给我妻主说了好一通,她才允许我这个月再回来一趟,咱们好好叙叙旧。我太想你了,你想我不想?我在那边一个好伙伴都没有。你,柳哥儿,焕哥儿,都嫁的好远呀。”

        “怎么不想?那时候还埋怨你们嫁的太远了,谁知道我自己嫁的最远,竟是三年没回来了。”文均添茶道。

        “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出嫁前,嫌家里管教的多,烦。谁知道成亲后更不自由,整天拘在家里,我跟外人多说一句话,那边儿父亲都要责骂我不检点。”

        “都一样,我嫁到赵家,也是整天呆在家里。那边儿一个认识的都没有,整天除里吃吃吃,实在是没有别的可以解闷的啦,瞧我都胖成什么样了,什么衣服都穿不了。”文均站起来给他看自己的腰身。

        多哥儿围着他转了一圈儿,“还好还好,不算太肥,你冬天里别多吃,春天里总能再瘦一点儿,那时就好了。哎,你这件衣服真好看。”

        “为了回娘家,新做的。我家妻主给我买了好多衣服首饰,但是我整天在家也没人能看,你来了,正好给你看看,让我炫耀炫耀,也算是这些衣服没白买了,”文均坦率地说。

        “快,快,给我痛快的炫耀吧,咱们是好兄弟,拘束什么,此时不炫,更待何时?”

        于是文均打开包裹,把衣服首饰都翻出来,两个人一边比划一边兴奋地聊天。

        “你妻主对你太好了吧,我简直是要忍不住嫉妒了。”多哥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之情,“我家那个对我也还好,就是太抠搜了。”

        “但是你家妻主不是只娶你一个吗?”文均安慰到。

        “她那是没钱娶侧室,好吗?怎么,你妻主要娶侧室了?”

        文均点点头,“早晚的事儿,我们成婚3年无所出,夫人老爷是不太满意了。过了年关,这件事情就得张罗起来了。”

        “至少她待你是好的,而且长的也漂亮。”多哥儿拂了拂文均的手,安慰道。

        “要说漂亮,其实她妹妹比她漂亮的多,正好也没婚配,不然你想办法和离,然后改嫁给她妹妹,咱们还是好兄弟。”文均从难过的情绪中脱离,又开起玩笑。

        “算了吧,我还是安心呆在农家吧,好歹我家那个从没打过我,待我也算好了。哎,你是不知道少卿过的多惨。”多哥儿眼里露出难过的神情。

        “少卿?卖油家的独子?他怎么了?”文均脑海浮现出一个活泼俊俏的少年,少卿家只他一个儿子,于是父母是当女儿养的,从小衣食用度都很大方,家里有个嬷嬷陪着出入,也比其他少年自由些,自小都是大家羡慕的对象。

        “他嫁给临县县令的二女儿了,原本是个好姻缘,但是他妻主脾气太坏了,总是打他。有次我跟妻主去临县卖棉花,碰到了少卿。他正和妻主一起在药店买药,看见了我,眼里是挺高兴的,但是到底也没敢跑来叙旧,应该是怕他妻主吧。离那么远我都看见他耳朵到嘴角都是伤呢,嘴角像是裂开过呢。真怕他有一天被打死。”多哥儿恨恨地说。

        “我那边儿也有个这样的人呢。”文均立马想起了景郅,于是两人又讨论了一番。

        “真是可恨,幸亏我们没嫁到这样的人家。他们真是命不好。”

        两个命好的人,为命不好的人伤心了一会儿,又把话题回到了自己身上。

        “你们一直没孩子,是怎么回事儿?”多哥儿压低声音小声说,“是太紧张了,房事不顺利吗?”

        文均凄惨地笑笑,“不是紧不紧张,是根本没有。我妻主大概对我没什么兴趣。”

        “啊,你长的还挺好看的呀,怎么会呢?也许你再瘦点儿就好了。”多哥儿安慰到。

        “嗯。你呢?有孩子了吗?”

        “我妻主刚生了个女儿,半岁了。我们的田税免交一年,妻主心情好,我什么要求,她大多也都同意。比如,今天我说要回娘家,家里没人给她做饭,她也没计较什么,自己做了。不过我明天还是早点儿回去,省的她不痛快。”

        “真好,第一个孩子就是女儿,心可以放肚子里了。下个孩子就算是个儿子,也是锦上添花了。”文均祝贺道。

        谁知多哥儿瞪大了双眼,伸手来捂他的嘴,“生什么儿子,多晦气。快说呸呸呸。”

        “呸呸呸。”文均附和道。两人又笑作一团。

        夜色渐渐黑了,多哥儿起身告别,文均不舍地送到后门口,想到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两人眼睛都是泪汪汪的,又彼此嘱托了许久,方告辞了。

        文均回到房里,窗外一片漆黑,只远远听见村里的犬吠,和前厅是不是传来的喝酒的女人的欢笑声。孤单和寂寞再次压上了他的心头。他说不上自己在烦什么,焦虑什么,总之心里很空很烦。

        夜深了,才听见前院送客的声音,文均便去寻怀瑾,准备伺候她洗澡睡觉。文父文母各自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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