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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文均见怀瑾进入自己的房间时,是紧张又开心的,去喝茶的时候悄悄漱了漱嘴,担心自己晚饭吃了太多,有不好闻的气味儿。一面心里又暗暗盘算着,今晚穿哪件寝衣比较好,自己最近已经瘦了不少,在怀瑾跟前脱衣服已经不那么让他感到羞涩了。

        然而怀瑾的表现让他知道自己多虑了。他衣服还没换好,就听见怀瑾一句“哎呀好困”,“咚”的一声,倒头就睡。

        文均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自己也在担心太紧张会不会表情不好,来日方常。

        怀瑾听到文均吹了灯,躺了下来,给自己掖了掖被子,转身躺平没了声响,料想也准备睡了。她慢慢放松下来,困意慢慢袭来,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有气息扑倒自己的手背上,接着一双温热的唇贴上了她的手指,并顺着手背一路轻轻吻了上去,在手腕处停了下来,接着离开了。

        景郅身体底子很好,休息了一天便觉得精神好了很多,除了左臂时不时的疼痛和身上没什么力气。但他暗暗希望自己不要好的这么快,这样就可以在赵家多待几天,可以天天看到赵姑娘,而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打扰到人家的正常生活,加上哥哥需要人照顾,总不能让人家大过年的忙着照顾两个不相干的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撒在窗幔上,景郅将手探出去逗弄着阳光,他很早就醒了,只是还不想起床,像这么懒懒地赖在床上,已经是很小的时候经历过的事儿了。他有意拖延着起床时间,将这种美好延长,半柱香的时间后,他还是狠心中止了这份惬意,想起哥哥可能需要人帮助方便。

        左手不便,勉强穿了衣服,束了头发,准备去找哥哥。一开门,看见怀瑾提了大包小包的回来了,见景郅出门,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张婶李叔都回家过年了,这几天只能先买着吃了。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去看看哥哥。”

        “不要担心,我叫元冬这几天夜里都陪着,喝水起夜都方便,你不要担心了。”

        “多谢了,你考虑的很周到。”

        “好了,别谢来谢去的,我去叫文均起来,咱们一起吃饭。”

        怀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好比贾宝玉附体,忍不住想对哥哥弟弟们好。不知道这个身体遗留了原主的好色基因还是徐风本身也是个暗戳戳的颜狗,总之,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地想要献殷勤。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很习惯照顾文均,如今院子里住着三个美男子,虽然两个都不属于她,但是她还是挺激动,只想对他们好,看他们笑,不求回报,享受其中。

        今天早上她天没亮就醒了,一是身边睡的有人,她不习惯,二是惦记着家里老伙计都休假回去过年了,元冬望秋都还是半大孩子,压根不会做饭,不能把让院里的三个男人饿着。于是她一大早就悄悄起床去赶早市,买了一顿吃的,美滋滋地拎了回来。

        刚进后院就见景郅出来,大约是左臂受伤不方便,头发挽的很随意,几缕发丝从额前泻了下来,被晨风吹着飘向耳后。身上仍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衣,然而他身量高挑,肩宽腰细,朴素的衣服也难掩他比例优秀的身材。景郅属于那种五官深邃分明的长相,病中憔悴也别具一番风味,怀瑾站在台阶下抬头看着他,感觉他像一头受伤的狮子。景郅的美带着几分震慑性,怀瑾虽存了“贾宝玉”之心,但是见了他,却不好意思与他过多直视对话。

        景郅看着怀瑾乐呵呵离开的背影,想这么温柔好性儿的女人,倒真是少见。她的夫郎想必上辈子积德行善,助人无数,才能这么幸运吧。个人有个人的命,也许自己前世做了太多恶罢。

        饭菜摆上了桌子,四人围桌而坐,饭菜的分量简直是八人的量,怀瑾总惦记着景郅景柯素日忍饥挨饿,唯恐他们拘束不能放开吃,故而特意将家里的大碗拿出来,说:“我们家人一向能吃,让你们见笑了。早餐最重要了,大家都多吃点儿。”

        景郅的确是饿坏了,他饭量一向大,昨天又因为不舒服没吃多少东西,今天精神好转,觉得饿极了,原不好意思在别人家大开吃戒,然而见文均的确是很能吃,竟连干了两碗牛肉汤,便放松下来。景柯因为一向躺在床上,没什么胃口,吃了几个蒸饺,半碗酸汤,便放下了碗筷,心疼又吃惊地开着专心致志干饭的景郅和文均。

        怀瑾胃口倒是一般,不过看着两个人吃的那么香,便不觉也跟着多吃了点儿,又一直劝景柯也多吃点儿,不要拘束,景柯表示实在是吃不下了。怀瑾欣慰地看着两个吃的香甜的男人,像一个心满意足的饲养员。

        吃了早餐,四人坐在一起用茶,景郅便提出自己感觉好多了,可以离开了,不能一直在这里打扰。

        “眼下你胳膊刚缝了针,正用着药,也干不了什么活,再说柯兄也需要人照顾,你安心住在这里,柯兄有元冬帮助照顾。”怀瑾劝到。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但是看两个行动不便的人凄凄凉凉的,她于心不忍。

        景郅强忍着想要顺坡下驴的心,拒绝道:“没关系,这点儿伤不成大碍,我照顾自己和哥哥没问题。眼下我妻主不在家,也不用伺候,家里只有我和哥哥两个,轻松的多。”

        怀瑾想要多劝几句,但是想到文均可能会多心,便不好多讲了,谁知文均却也出口挽留:“留下吧,这个院子很少来外人,没人会知道你们在这里的。你刚病了一场,不好好养着,如果回去又病倒了,岂不叫你哥哥担心?”

        怀瑾有些惊讶地看着文均,怎么,这里的男人这么大方贤德的吗?她方才出口挽留的时候,已经隐隐担心自己会不会表现的过于热情了,所以后面不敢接着多说。没想到文均倒是主动替她开口了。

        “留下吧。”文均重复了一遍,语气温和,面无异色。

        景郅看了看自己的哥哥,觉得自己不能为了自己好面子,连累哥哥跟着受苦,于是便默认留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对景郅来说真是有记忆以来最轻松愉快的日子,虽然胳膊不太方便。年前的几天一直都是晴好的天气,中午暖和的时候,怀瑾便叫人抬出躺椅,让景柯晒晒太阳。文均和元冬待在厨房里面炸丸子,鱼块,图个吉利。怀瑾和望秋忙着打扫屋里屋外,迎接新年,景郅一只手做不了别的,但也不能安心歇着,便帮忙提个水,递个抹布。

        这里好像是个世外桃源,只有一群年轻的男女,一起劳作,没有尊卑规矩,不缺吃喝,没有痛苦的事情,只有欢声笑语。怀瑾干活儿的时候,喜欢随口哼着小曲儿,景郅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也谈不上好听,但是他挺爱听的。

        有天中午,他拿抹布擦着院里的绿植叶子,身边哥哥正在阳光下小憩,也许是姿势不舒服,轻轻地打起了呼,怀瑾正在廊下清理蜘蛛网,听见声音,扶着梯子回身望去,与景郅相视一笑。那一刻景郅感到了岁月静好,这才叫活着吧,只是这美好不属于他。

        大年三十那天,飘起了大雪,一下子就有了过年的感觉,没有大雪的春节是没有气氛的。这天傍晚,怀瑾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自己再也不能回去了,不知道没有自己的日子,他们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有没有开始新的生活。她伤感了一会儿,决心还是好好继续这里的日子,既然活着就要好好活。

        夜里,怀瑾张罗着大家都聚在一起,屋里点了许多蜡烛,桌上都是酒菜果糖,旁边生着火炉,屋里暖烘烘的,大家都穿戴一新,准备一起守夜。

        一群年轻人,没有长辈,不必拘礼,在下雪的夜晚,这样暖暖和和地吃吃喝喝,聊天闲谈,是大家都没经历过的,于是每个人都感到又新奇又快乐,怀瑾也想起了上学时候班里办联欢会的夜晚,真是怀念呀。

        元冬喝了几杯酒,便有些醉了,拉着望秋叫姐姐,向她讨压岁钱,望秋:“你貌似比我年长呀,我才十八好吗?”“我十六~”元冬叽叽歪歪地耍赖。

        文均和景柯也是酒量浅的人,喝了两杯,便有些懵懵的,一脸茫然地盯着饭菜,像两只吃菜吃到一半呆住的小兔子,文均突然伸手就去抓糖渍樱桃,一边抓一边往怀里塞,嘴里念叨着:“晚上偷偷吃,不叫别人知道。”怀瑾和景郅被逗的直笑,都笑完了,景柯仿佛才回过神儿来,“怎么啦怎么啦。”

        怀瑾去厨房温了醒酒汤回来,“都喝点儿,别一早就醉倒了,咱们今晚要熬个整夜,明年才能一年到头健健康康。”

        喝了解酒汤,怀瑾又组织着大家玩游戏,“玩儿击鼓传花好不好?鼓声停了,花在谁手里,谁来唱个曲儿,说个故事解闷儿。”

        文均喝了酒,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期,一改往日安静的性情,拿起小手鼓站了起来,“我来击鼓,都别耍赖。”

        大家紧张又兴奋地传着假花儿,都怕自己头一个被选中,假花儿越丢越快,简直要飞了起来,尤其是望秋,小姑娘一向不爱说话,对于在人前说笑还是有点儿怯怯地,于是假花儿到她手里便像是烫手山药一般扔出去,几次都丢到了元冬脸上,元冬捂着眼睛说:“好姐姐,我的脸是不是像箭靶子,你丢这么准。”大家哄堂大笑。

        景柯第一个中了,大大方方唱了首歌,元冬接着中了,说要讲个笑话给大家听,但是每每开个头“说,从前呀,”便开始“哈哈哈”地捂着肚子笑,大家一般忍不住跟着笑,一边催他“然后呢然后呢”,这个笑话到底也没讲完,他自己先笑岔了气,景柯温柔地帮他揉着肚子。

        快到午夜了,假花儿刚好传到怀瑾手上,她想了想,“那就讲个灰小伙儿的故事吧”。大家便磕着瓜子,围着火炉,听怀瑾讲起来。

        “说从前有个聪明好看的小公子,父母百般疼爱,过的幸福极了,有一天,他父亲生病去世了,母亲便又娶了男人,这个男人又带来两个男孩儿。”

        “我知道了,有后爹就有后妈。”元冬插嘴道。

        “母亲还在的时候,后爹对小公子还算不错,自己的儿子吃什么,也给小公子吃什么,住的也都是宽敞明亮的屋子,穿的也都是锦衣华服。”

        “快转折了,快转折了。”元冬叫到。

        “不要说话。”景柯笑着捂着他的嘴,把他揽在怀里。

        “后来有一天,小公子的母亲也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小公子,后爹和他带来的两个哥哥。后爹的嘴脸便露了出来,他把小公子赶到柴房去睡,给他穿又薄又破的衣服,只给他吃残羹剩饭,小公子常常饿着肚子睡觉。”

        “太惨了,吃都吃不饱。”文均悲伤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把樱桃。

        “这还不算完,他还得伺候自己的两个哥哥,每天从早忙到晚,到了夜里便躺在炉灰里睡觉取暖,所以整天都是灰扑扑的,所以大家都叫他灰小伙儿。”

        “灰小伙儿每天都又累又难过,常常跑去他母亲坟上去哭。有一天,皇宫传来圣旨,要在全国年轻小伙儿中挑一个最好看的出来给公主当驸马,宫里要举办舞会,所有的适龄小伙儿都可以参见,灰小伙儿开心极了,他也想去试试。”

        “灰小伙儿连夜用父亲的旧衣服给自己改了一件礼服,准备去参见舞会,谁知后爹要他把家里的活儿都干完才能去。灰小伙儿没办法,只好照做。后爹则把自己的两个儿子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门了。等灰小伙儿干完家务,去换衣服,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剪破了,家里的马也都被牵走了,他不能去参见舞会了。”

        “灰小伙儿难过极了,失落去跑去父亲坟前哭泣,这时土地公公显灵了,给他变出一套华丽的衣裳靴子,还有一辆马车,告诉他必须在正子时之前赶回来,不然华服和车马就会消失。

        “灰小伙儿开心地去了舞会,公主一年就看中了他,正子时快到,灰小伙儿听到钟声赶紧就往外跑,跑的太急了,丢下了一只靴子。刚出了宫门,他就又变回了灰小伙儿。”

        “公主便拿着那个靴子,全国去找靴子的主人,谁穿着刚好合脚,谁就是她的驸马。后爹的两个儿子也想试试,但是靴子是有魔法的,他们怎么也穿不进去,这时灰小伙儿从柴房跑出来,穿上了靴子,又变出漂亮的小公子,于是公主和他成亲了,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

        “好幸运呀。”男人们开始感叹,羡慕这个灰小伙儿,又讨论起他的衣服鞋子到底都多漂亮,一下子就得到公主的心。

        这时,街上传来打梆声,午夜过了,新的一年来了。

        大家说说笑笑,夜越来越深,一个个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怀瑾也开始眼皮打架,突然感觉身子一轻,被抱了起来,然后被轻轻放在了床上,她听见景郅在耳边说“时间到了,灰小伙儿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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