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凤印
唐胥山有，他当然有。
即使没有药他也有。
他红瞳死死瞪着她，带着怒意，又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欲望，他就在这种恨和欲之间挣扎，看起来快要将她生吞活剥。
裴慈心知道他在恼怒她的挑拨，但她有恃无恐，懒散地趴在他身上，指尖在他袒露的上半身上游走，拨弄他的裤带。
他的腰精瘦，肌肉紧实，躺在地上，更显得裤腰松弛，轻轻一挑就会松开似的。
再往下，鼓鼓囊囊。
裴慈心目光淡淡扫过，没有停留，手也没有再往下，就在他腰间轻划慢挑。
他的呼吸急促，腹部起起伏伏，裤腰间的空隙一下大一下小。
裴慈心抬眸，他又闭上了眼，仰着头，忍耐和克制的感觉非常明显。
他身上出了很多汗，额头也是，晶亮晶亮的。
裴慈心：“唐胥山，我们现在是夫妻，我有帮你排遣欲望的责任。”
她给自己冠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心里想的却是趁人之危。
她觉得自己有点坏，至少不是“正人君子”，但那又如何，这是唐胥山。
裴慈心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的胸脯上。
“唐胥山。”
只要你动动手指，你就可以不用这么痛苦。
唐胥山喉咙发出一声低吟，似乎忍得非常难受，他眼睛都没睁，喉结滚了滚，那只手没有碰她，紧紧握成了拳，骨节泛白。
裴慈心愣了一下，笑道：“还有理智呢？”
她松开他的手，小拇指一勾，他的裤带松开。
唐胥山猛地睁开眼，按住她的手，“你……过分！”
裴慈心觉得更有趣了，他的脸很红，分辨不出是喝了酒的关系还是因为她，但她觉得，他多少有点羞了。
这副明明很想要却偏要忍着，又被她弄得控制不住脸红的模样，倒是，挺可爱呢。
唐胥山：“你给我……起开！”
他抓住她的胳膊想将她拉到一边，裴慈心直接将他抱住。
他气喘吁吁，裴慈心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的起伏，还有紧绷的肌肉，他整个人热得像个火炉。
她手往上，圈住他的脖子。
唐胥山身体敏感地抖了一下，“琼姬！”
裴慈心听到他的心跳，却平缓稳定。
她有些意外，下意识抬头，他眼尾微红，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已荡然无存。
他都这样了，心里都没有一丝波澜吗？
唐胥山猛一下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单手抓住她的两个手腕，举过她头顶。
他一双红瞳快要冒火，“没完了是吗？”
他的眼里情欲根本还未消退，身体也依旧硬邦邦，却是愤怒地看着她，说着警告的话。
裴慈心第一次以这样暧昧的姿势看着他，他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有一种被占有的微妙感觉。
她盯着他的眼睛，片刻视线缓缓下落，落在他薄薄的唇瓣上。
他炽热的呼吸打在她脸颊，带着酒味，裴慈心觉得她都快要醉了。
她闭上眼，微微抬起身。
唐胥山红瞳微缩，飞快地错开脸，她的吻擦过他冷硬的下颌。
“找死。”
他的声音骤然冷下来，一只手变出一根绳索，三两下绑住她的手。
裴慈心大惊，“唐胥山！”
而唐胥山不停手，转身抓住她两个脚踝，也用绳子绑起来。
“唐胥山你干嘛！”
裴慈心不停地挣扎，想用腿踢他，但男人的力量远胜过她，她这点小劲儿根本威胁不到他。
她直接成了一条虫，在地上扭动。
“唐胥山，你家暴！”她气愤至极。
唐胥山做完这些，直接坐在地上。
药效还没结束，她对他来说就像只以身饲狼的小白兔。
有那么一瞬，他的大脑被欲望主宰，想要了她。
但想到那个人，他又觉得不行。
不能背叛她。
他仰倒在地上，重新把自己裤带系上，然后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
多长时间了，自从那个人死后，他都快忘了这种感觉。
忘了身为一个男子的荣誉。
裴慈心大喊：“唐胥山，你放开我！”
回应她的是他痛苦隐忍的喘息。
“唐胥山！”
她试图调动灵力挣脱，然他的绳索力量远在她之上，她根本挣不开，反而越缠越紧。
她只能寄希望于他，“唐胥山！”
唐胥山不理会，片刻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推门离去。
“砰”地一声，裴慈心难以置信地望着关上的房门，大喊一声：“唐胥山！你不是东西！”
没有人知道大婚这一晚，洞房花烛夜，新郎唐胥山是怎么过的。
他偷偷来到供奉着那个人灵牌的食梦窟。
这里由魔兽食梦貘镇守，是一个极危险的魔窟，无人问津。
正是因为危险，他把那个人的灵位设在这里。
食梦貘是他的手下败将，很臣服他。
她的死，无人缅怀，只有他，偶尔深夜来看看。
剑穗也旧了，他没能留下她来过这世上的任何痕迹，能做的只有守住这个灵牌。
但这一次，他不仅只是看。
他对着灵牌，想象着她的样子，缓缓解开了裤带……
……
漫漫长夜，传来他的一声叹谓。
他在冥界众妖魔鬼怪面前塑造了一个只拜娇妻的好夫君形象，整个三界很快都会知道，冥界之主唐胥山忘却了死去的爱人，有了新欢，他们大婚当晚，颠鸾倒凤，春宵一夜。
而不会有人知道，他这晚真正做了些什么。
因为这是他们新婚之夜，韶光殿下人都不在，任凭裴慈心如何大喊救命，都没人来救她。
天亮，裴慈心抽离琼姬被捆着手脚的身体，回到狭之空间。
她快气死了，这什么人啊，她好歹是个女子吧，这么不懂怜香惜玉，那具身体的手腕都被绳索磨破皮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还好琼姬身体受的伤不会带到她原身上，不然她一定会恨死他。
时光老头依然不在，她这几次回来每次都会喊他出来，但半点回应都没有。
她索性不管了，等那老头出现再问清楚。
他总不能永远不出现了吧？
她躺在虚无的黑暗中，闭上眼决定好好休息。
与此同时，唐胥山推开卧房的门。
药劲已经过去了。
他的房间被装饰成婚房，挂着喜幔，张贴着黑色的“囍”字，礼物堆了很多。
热闹喜庆的样子，姑娘还穿着嫁衣。
只是躺在地上，显得有些可怜。
床上的被褥都是新换的，床幔也是新换的，床面非常整洁，一看就没人睡过，上面还放着她的黑绸盖头。
新娘躺在地上，手脚被捆绑着，头发有些凌乱，妆也有些花了。
唐胥山微微抿唇，空中漂浮的尘埃笼罩着他。
他伸手，收了绳索。
这是他用法力变的绳索，注入了他的力量，越挣扎捆得越紧。他走上前，蹲下来，检查她的手腕和脚踝。
都磨破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长睫遮掩他冷漠的眼，但眼底又有淡淡的心事。
他没有忘记晚上的事，没有忘记她被他压在身下，明明处于被动的位置，却主动地想要亲他。
这股不要脸的劲儿，倒是和那个人，有几分相似呢。
他看了她片刻，因为裴慈心离开时皱着眉头很生气，所以琼姬身体现在的表情停留在那一刻，就像在睡梦中梦到什么令她生气的事情。
唐胥山似乎还能听到她在他耳边喊：
“唐胥山，你不是东西！”
他深吸了口气，弯腰轻轻脱下她的鞋放在床边，运功为她疗伤。
他虽然不主修疗愈，但因为修为高，疗愈能力也很强，她脚踝的伤口很快愈合了。
细嫩的脚踝，藕似的。
他放下，又帮她愈合了手腕的伤，然后把被子抻开，轻轻搭在她身上。
做完这些，他转身离开。
唐胥山这日哪也没去，在书房里练了一天的字，除了妖侍来给他来送水，谁也没让进。
长夜想向他询问昨晚洞房怎么样，他也没见。
他已经知道药是长夜下的，不想跟她说话。
夜幕降临，裴慈心穿回琼姬的身体，在床上睁开眼。
她看了看自己的两个手腕，伤已经完全好了，又坐起来看了看脚踝，伤也没了。
她愣了愣，随后发现她这是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她想到唐胥山这个畜牲，穿鞋下床。
她随着妖侍来到书房门口，妖侍想敲门禀报，裴慈心拦住她，道：“退下吧。”
妖侍放下手，做了个揖，走开了。
裴慈心直接推门而入。
“唐胥山！”
唐胥山抬起头，裴慈心气冲冲地冲上去，抢过他手中的毛笔往桌边一敲，“昨晚你也太过分了！”
唐胥山已经换下了婚服，穿着玄色的长衣，他脸上毫无波澜，冷冷收回目光，拿了根新的毛笔，蘸了蘸，继续写字，“把门关上。”
“你！”
裴慈心也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忍着火，过去把门关上，再回来，敲着他桌子道：“你说，你昨晚是不是太过分了！你是不是该给我道歉！”
唐胥山头也不抬，慢吞吞写着字，道：“我再过分，也没夫人过分。”
裴慈心被这句“夫人”叫傻了，这人这么入戏吗？
就他俩还装？！
“私下里你不用叫我夫人！”她气道。
唐胥山很爽快：“行。”
他顿了顿，不知是不是故意气她，又补了句：“我的王后。”
“唐胥山！！！”
唐胥山很悠闲，舒展了下筋骨，将手边一张红色的纸往她那推了推，“正好来了，就把这个签了吧。”
裴慈心下意识问道：“这啥？”
她拿起来，低头一看，这竟是一纸婚书。
上面黑色的正楷字，十分规整，一笔一划，写的海誓山盟。
她完全没想到，愣愣地看向他，“这你写的？”
唐胥山依然在低头写字，懒懒道：“不然呢，冥界有这个规矩。没异议就签了吧。”
裴慈心：“哦。”
她拿笔蘸了蘸墨，顺着婚书看下去，写名字的地方在左下角，先是新郎，然后是新娘。
新郎那一块唐胥山已经签好了，上面写的：
唐戌山
她觉得这个“戌”字不太对，她明明记得他的“胥”是“封狼居胥”的“胥”啊。她蹙眉抬起头，“你名字是这么写的？”
唐胥山：“我名字我还能写错？”
裴慈心觉得也是，虽然心中疑惑并未消除，但也没再追问，在婚书上写下“琼姬”二字。
她把婚书递给他，他接过扫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
唐胥山抬眸，“那晚去找判官干什么了？”
裴慈心一怔，毫无准备他会问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去找过判官？”
唐胥山的语气云淡风轻：“我不是早就给你说了，你嫁给我，就要时刻活在我眼皮子底下。”
裴慈心难以置信，可他也没派人跟着她啊，怎么知道的？
“是判官告诉你的？”她问。
唐胥山：“还用他告诉？我是冥王，知道这个，不是很正常？”
裴慈心觉得脊背发凉。
如果是派人时刻监视她倒也罢，至少是明面上的，她就怕这种暗地里的，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但他也不像是撒谎。
如果是鬼判官自己告诉他的，肯定也把她去找他的目的一同说了，但他问的问题，显然，他并不知道。
裴慈心不喜欢这种感觉，自然没了好话讲：“你管我去干嘛呢？背地里监视我，真阴险！”
唐胥山一怔，身上放松的感觉渐渐散去。
“我阴险？”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冷笑一声，“我给你一个收回这句话的机会。”
裴慈心正在气头上，当然不听，“我不收！阴险还不让人说了！”
唐胥山脸黑下去，站了起来。
他身量高，比她高很多，一站起来，自带威压。
“你再说一遍？”
裴慈心不知道他怎么对这个词这么敏感，有点怂，但因为面子，还是不肯让步，“再说一句就说一句，阴险！唐胥山是阴险小人！”
唐胥山突然一拉她胳膊，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裴慈心猛地睁大了双眼，僵住了。
他们之间隔着桌子，他直着身，她身体往前倾，被他勾着脖子。
裴慈心感觉自己脖子上被他咬的那一块火辣辣得疼。
她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啊！”
她摸了摸那块，指尖触到，立马被烫了一下。
“这是什么！”她瞪大眼睛看向他。
唐胥山冷着脸道：“一些阴险手段罢了。”
裴慈心简直气炸了，“你！”
她恨不得直接把他桌子掀了。
属狗的吗？还咬人？
她左右看了看，这书房也没有镜子，没法照，她冲唐胥山喊了声：“等会再找你算账！”就气冲冲地走了。
唐胥山带着阴森的冷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一整日的好心情无影无踪。
裴慈心回自己房间，拿来铜镜一看，脖子上竟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她诧异，在记忆中那个被他咬的位置摸了摸。
一个金红的圆形印记在她指尖下显现。
她惊讶地凑近镜子，仔细观察。
它已经不烫了，她用手触了触，印记发出光芒。
她很意外，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她又摸了摸，这个印记是立体的，有些凸起，还有些凹凸不平。
她放下手，几秒后，印记隐去。她再摸，又再次显现。
这还是个触碰控制的。
裴慈心端详了片刻，生怕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去找长夜，向她询问。
长夜一眼看到，就笑了，“是凤印啊这是。”
裴慈心迟疑，“凤印是什么？”
长夜：“凤凰一族独有的印记，只种给伴侣。”
裴慈心睁大眼睛，“伴侣？！”
那他种给她？
长夜：“种下这个印记，他就能时刻感受到你的位置，你在做什么，甚至你的心情。”
裴慈心刚还想说他怎么这么大发慈悲，一听这个懂了。
他是想随时监视她啊这是！！！
怪不得他说是阴险手段，一点都不夸张！！！
长夜看她表情变化很大，失笑道：“凤凰是忠贞之鸟，一生只认一个伴侣，印记也只种给一人。每只凤凰的印记各不相同，种下便代表，你是他的人。”
裴慈心满额黑线。
这人为了监视她，一生仅有一次的东西都随便给了她，真是个变态！疯子！
长夜看出她并不是很高兴，问道：“怎么了？他给你种这个，不是好事吗？”
裴慈心叹了口气，将前因给她说了。
裴慈心：“我不就随口说了句他阴险吗，至于不？”
长夜忍俊不禁，“他可能觉得这是一种侮辱吧。他可不是阴险的人，他要阴险，就不会这么直接地问你了。”
裴慈心想了想，倒也是。
不问她，她就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他就可以一直暗地里监视她，而不用被她防备。
自然也不会……
惹恼她。
长夜：“其实你去找鬼判官的事，是我告诉他的，昨日白天你睡觉，我跟他布置婚仪的时候，顺口提起了。”
裴慈心：“啊？！”
她想破头也想不到真相竟就如此简单。
想到她当时那样猜忌他，还真有点小人之心了。
她低下头，语气虚虚地道：“那是我误会他了……他怎么不直说啊？”
他当时说了那么多废话，就是不正面回答她。
长夜笑道：“倒也无碍，他啊，不会放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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