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送你的

周四那天很快就来了，祝愿带着米娜还有另外的两个男业务员和李氏的范范经理在包厢吃饭。各自寒暄问候之后，吃饭喝酒中就把合作谈成了。

        咱们国家的饭局文化就是这样，很多重要的事情，在酒杯交错中，就能定下来。祝愿身体不好不能喝酒，都是米娜替她挡了下来。

        酒过一半，祝愿小声对米娜说:“替我扛着点，我走了。”

        米娜点点头，无奈地应道:“周总，这可是要加工资的。”

        “合同签下后，奖金加倍。”祝愿一边从包里拿出来手机和钱包，一边站了起来，“范总，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个范总五十来岁，中年谢顶。长期在饭局上打滚，年轻时酒量了得，经过多年的酒精浸泡，现在一沾上酒就飘。偏偏又坚信饭局上不喝酒就攀不上关系。此时被祝愿手下的两个业务员灌得面红耳赤，听到祝愿的话，连忙笑着点头。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被米娜拉着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祝愿离开了包厢，从饭店的后门出去，打了个车，一猫腰迅速钻了后座。

        自从赵冰瑶回去疯了以后，祝愿的行踪就一直受展承舟的控制。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也不是坏事。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反而会放松一定的警惕。

        祝愿在太阳百货大楼停下，进去逛了一圈，买了一樽玉观音，用盒子装着，提在手上。买完以后，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去了约定的奶茶店去等展以念。

        这家奶茶店规模不大，老板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生意不错。祝愿看很多学生都喜欢来，她就挑定了这里。

        两点五十五分，展以念出现在门口。他今天简单的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和一件浅灰色的休闲长裤，配一双白色板鞋，学生气浓，满满的少年感，就是身材过于消瘦了。

        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祝愿。祝愿朝他招招手，展以念抿嘴笑了笑，向她走过去，在对面坐下来。

        “周小姐来很久了吗？”

        祝愿微笑:“没有，我也刚到。”

        服务员递过来菜单，祝愿点了一杯红豆热饮，展以念要了一杯冰咖啡。

        展以念脸上的伤已经看不出来，看来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人却比上次挨打时感觉更为憔悴。

        他嘴唇的颜色很淡，眼睑下有明显的阴影，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有种萎靡不振的感觉。

        祝愿看了他几眼，问:“怎么，最近学业很重吗？”

        “?”

        祝愿截着问:“没睡好？你脸色不好。”

        展以念微微愣了愣，点点头:“最近，有点睡不着。”

        最亲的人前不久才刚刚离世，展以念最近何止是睡不好，半个月以来，他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过。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掀开白布时母亲苍白毫无生气的脸，挥之不去。最后那段日子，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自己耳边无限循环着。

        他成天浑浑噩噩，所以过了这么久，他这才想起来要跟祝愿道谢。

        祝愿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说:“睡不着这事可大可小，多久了？”

        “半个月。”

        “去看医生了吗？”

        展以念摇摇头:“看医生大概也解决不了。”

        祝愿见他似乎不想提以前的事，便不再多问。只说:“这么年轻，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放在心里。人生还长着呢，有些事情要学会放下，不要让它困扰自己太久。”

        她这口吻很像是一个长者对晚辈的谆谆教诲，展以念有些无言以对的笑了笑。

        “对了，”祝愿拿出来一个红色的小袋子，递给展以念:“送给你的。”

        展以念受宠若惊又觉得有些奇怪:“送给我？”

        祝愿点点头。

        展以念问:“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

        “来之前我逛了下商场，看到这个，觉得挺适合你的。小玩意儿，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展以念一脸狐疑的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的双眼微微瞪大，脸上的表情有一段时间出现了空白。

        祝愿本来就密切注意着他的反应，此时见他眼皮一抬，连忙笑了笑:“男戴观音女佛，带上这个，给你转转运。”

        展以念张了张嘴，一时间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李西林当初和祝愿讲儿子的时候提过，小时候展以念因为没有爸爸，经常被班上的同学嘲笑和欺负。后来，李西林就给他买了一个玉观音，告诉他是远方的爸爸送给他的。以后谁要是再嘲笑欺负他，这个玉观音会默默地守护他。年纪尚小的展以念信以为真，从那以后，自信心比以前高了许多，也越来越开朗。因为……他知道了原来真的有爸爸，爸爸很爱他，还送了他护身符。

        那个玉观音，伴随了他很多年，一直都当宝贝。哪怕是长大以后，已经明白了母亲当初的话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

        可是后来，那个玉观音在一次意外中掉了，展以念还伤心难过了多久。

        祝愿也不知道那个玉观音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刚才在柜台看到观音的样子都差不多。

        李西林提过，是一个“小玉观音”，所以，尺寸没错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

        展以念盯着这个玉观音看了半天，抬起头来看着祝愿。

        祝愿立刻又温和地说:“不喜欢也没有关系，就是图个吉利。运气这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是图个心里安慰。”

        信任感，虽然是慢慢建立的，但是，也不是没有捷径可以走。

        展以念顿了顿，把玉观音的盒子盖上放在桌上，推回了祝愿眼前。笑容有些勉强:“我怎么能收你的礼物？何况还是这么贵重的。”

        这反应在祝愿的意料之中。礼物能送出去固然最好，哪怕没有送出去也没关系，心意也传达到了。

        “贵重？你看看价格……贵的东西我知道你不会收，这说不定就是和假货。不然，你之后再请我吃两次饭，不就行了？我都已经买了，你就收下吧。嗯？”祝愿的语气温和中带点儿请求，像撒娇，却又不腻，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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