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流离寻岸不夜城

下九仪峰时，齐恒沙借口参观九仪美景，特意避开了有朱雀横天的那处山道。

        看不见它的九仪弟子可以在朱雀之焰下晒太阳，齐恒沙可没这么大心脏。

        木碾尘有点疑惑，但也没有多问。他一门心思还系在自家师尊身上，只想先把齐恒沙送走，然后立刻回去盯着六御真人闭关静心！

        “道友不必远送了。”齐恒沙看出了木碾尘的心思，一出山门便捏了云诀腾空而起。

        “嘤……”

        怀里的狐狸依旧闹腾个不停，齐恒沙将它一把拎了出来，捏着爪子晃了晃:“又饿了？”

        “下棋……师……师尊……嘤……”狐狸嘤嘤嘤地开口说话。

        齐恒沙惊了。

        要是看过白羽织心的一盘棋就能让凡种动物开灵智，那他还修什么道，天天跟着她下棋就行了！那问题是出在什么地方呢……

        齐恒沙突然想到了狐狸吞下的那颗七彩圆珠。

        “金箍仙？”齐恒沙用神魂唤金箍仙。

        自从金箍仙与寒月沧澜剑融合后，话变得越来越少，除非齐恒沙呼唤，能不开金口就不开口。

        “它吃了七宝玲珑塔中的七宝琉璃珠，开了灵智且有了万年道行，也算是那宝贝和它有缘。”金箍仙说。

        “七宝琉璃珠……”齐恒沙木然地晃了晃狐狸，“好吃吗，和你说了不要乱吃东西！”

        “师……师父……嘤嘤……”狐狸刚说了两个字又变成了嘤嘤嘤的叫。

        “你叫我什么？”齐恒沙眯眼。

        “师尊！”狐狸眼睛亮晶晶的。

        “……”齐恒沙无奈了，猜想是狐狸刚生灵智，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第二个和第三个人是六御真人木碾尘这对师徒，似乎很多话是跟着他们学的。

        万年道行啊……这狐狸运气还真不错，收来当徒弟似乎也不亏。齐恒沙心想。

        既然要收徒，首先便要给狐狸起个名字。

        这难不倒齐恒沙，只见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个装满宽竹签的卦桶，随手一摇，一支卦签便跳了出来。

        “第三十六卦，地火明夷，利艰贞。意思是卜问艰难之事则利。不错的卦，希望能给我带来好运气吧。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明夷’了，记住没，我叫你时要答应。”齐恒沙严肃地对狐狸说。

        “嘤……明夷，明夷～”狐狸虽神智已开，但会说的词汇量还是有限，目前还停留在鹦鹉学舌阶段。

        “对，明夷。”齐恒沙也不嫌它闹，好声好气地应和它，而后驾着云往繁华城市中人烟最为密集的地方飞去。

        这次九仪一行，让齐恒沙看到了白羽织心的步步机心。

        似乎她走的每一步，都落在自己前头。

        “是她快了，还是我慢了？”

        既然白羽织心借传世棋局让丹容真人留名于世，自己当想出个比她更精妙的招儿，才不至于输了这一手。

        齐恒沙坐在云上一边逗狐狸一边沉思，发现自己竟然起了好胜较量的心。

        齐恒沙进入城市后，就不再驾云。他施了个障眼法掩饰了形貌，走进一家超市，不一会便推着小山般的购物车出来了。

        齐恒沙推的这辆购物车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冻品肉类以及酒水饮料，他找了个没有监控的隐蔽处，一股脑将购物车清空，将各式冻肉鲜肉塞进了储物袋。

        虽然齐恒沙辟谷不严格，偶尔也吃东西，储物袋里有存粮，但并不多。

        齐恒沙不想让狐狸太早辟谷，虽然塞它一颗辟谷丹很方便。——如果不吃东西，就算修为再高，这狐狸就永远是这么一丁点了。

        这种有违生物天性的事齐恒沙不愿做。

        齐恒沙的银行卡上余额还有不少，全是他靠着倒卖沉船上的古董从秦九那套的现。虽然他的船沉了，但是在城市里，只要有钱，不愁找不到落脚地。

        齐恒沙虽然也可以随便找个无人居住的烂尾楼或者凶宅就当洞府用，但是入世享受现代生活的便利，也是他修行的一种方式。

        灯火霓虹，华灯车马，这是一座不夜之城。

        高耸的摩天大楼上流溢的灯光形成一片人造的星辰。

        临近新年，临街商铺也装饰了彩灯，将店面招牌装饰得夸张而立体。远远看去整个街道都在发光，炫目而没有真实感。

        狐狸明夷扒拉开齐恒沙的衣襟，分外好奇地看着这一片陌生而炫目的繁华街景。

        齐恒沙漫步在街头，混入人流之中，就像普通的看夜景的凡人一般。

        走了一会儿，便出了商业区，人流稀少后，狐狸明夷胆大地跳了出来，蹲在齐恒沙的肩头。

        在经过一处幽深窄巷时，齐恒沙猛然停住了脚步。

        “嘤！”狐狸警惕地往漆黑的巷子里看。

        “闻到味儿了？这不是小狐狸该看的事。”齐恒沙掏出金钵，对狐狸说，“进去。”

        “不要！”狐狸一溜烟地窜到齐恒沙怀里，钻进衣服蛄蛹了半天，调整姿势只露出了眼睛。

        巷子里的风，带出了几丝腥甜的铁锈味。

        对普通人来说这气味太过轻微不易察觉，但是对五感敏锐的化神期高手来说，齐恒沙甚至能分辨出风中夹杂的情绪。

        是恐惧，掺杂着欲望的恐惧。

        巷子里，一个少年犹如一只困兽，不知疼痛地用拳头砸着墙。

        在冬日里，他的身上仅仅穿了一件校服，校服袖口卷起露出了手臂，手臂上全是用裁纸刀划出的伤痕，层层叠叠横七竖八一大片。

        有几道是新伤，还淌着鲜红的血——这就是那几丝腥甜铁锈味的由来。

        巷子里很黑，但在齐恒沙的眼里，却一览无余。

        齐恒沙一伸手，一道柔光便覆住了少年周身。少年愣了下，恍惚地回神看了过去。

        “你是谁……算了……不管是谁，救我……或者杀了我……”少年一张口，说的便是前后矛盾的话，让人不禁怀疑他的神智是不是还清醒着。

        齐恒沙很是淡定:“你显然不想死，你是遇到什么事了？”

        “都怪我太贪心……我身上有一个系统，我不该同意激活它的……”少年似乎筋疲力尽，他狼狈地靠着脏兮兮的墙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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