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程氏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人恐惧，喜鹊怒脱口而出斥：“谁在那！滚出来！”

        柳安然示意喜鹊不用怕，因听她声音耳熟，顾不在惊慌，而是淡淡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我当你走了，便不会想回来了。”

        一扫而过的她的身形，心道，这生完孩子，保养得倒是挺好，身形竟然回来了。

        不过，小皇帝到底是有多信任她，竟然由着她在后宫行走，宛若无人境地的后花园一般。这股信任，由衷的令柳安然不爽。

        那女子停在黑暗之中，声音冷冽：“自然是为了最近的那一桩事。”

        最近的大事，只有良妃之死。

        柳安然眼中有些不悦，但仍旧保持平静道：“陛下没和你说么？”

        “说了。”那女子声音中透着一丝沙哑，躲在黑暗中的眼睛划过她的肌肤的每一寸，锋利的如同一把刀子：“他不会骗我，但你不一定不会骗他。”

        柳安然为她那熟络的语气而恼羞，你不就是青梅竹马么？我还是枕边人呢，你凭什么来质问我？

        少年不曾爱恋过的两人，成年亦是不会在有结果。这么一想，柳安然心里有了些舒服，没好气道：“你该清楚始末，不是我能动手的，说来说去，良妃之死，源于尚书。若他保大，便不会有这些事了。”

        那女子冷笑一声：“你杀了人，我不去怪你，难道还怪罪刀子？”

        “这话说的有意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人了？”柳安然也笑了，下颚微抬，眼中波光粼粼：“如今你是庶民，我是皇贵妃，你我身份对调，我和你说话，给的是小皇帝面子！”

        这女子正是昔日的程后，如今的程氏。她玩味一笑：“即使身份对调，你依然不能像我对待你一样，对待我。柳安然，你终究是不成器。”

        柳安然一时说不出话来，就像是宣王嘲笑她走不快，她却无法反驳一般。

        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顾忌也太多了，她注定只是一个在框架里，肆无忌惮的人。

        她只觉得外边冷，有些受不住了，便催促道：“若没有重要的事，我便先回去了。我也懒得再和你说什么，就像是你昔日说过的一样，用最粗暴的手段，解决最麻烦的事情。”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程氏慢慢地走了过去，一把拉住柳安然的手，往前一带，在她耳畔道：“边界最近不太平，宣王有小动作，但至今不明白他的意图。还有，淑妃在频繁的和她带进来的人接触，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柳安然一怔，下一刻，这人便急速后退，消失在了黑暗中，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喜鹊茫然：“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她沉着脸不吱声，自顾自的往回走。

        程氏的假死离宫，恐怕没那么简单，她刚才说的话，都是告诉小皇帝，而这些消息，都颇有作用。

        再次回到宴会上，众人都沉浸在歌舞升平之中，柳安然刚一坐下，身边的淑妃似笑非笑的问：“皇贵妃可是出去醒酒了？”

        “自然。”柳安然有些冷，不由得拿起酒杯，又饮了两口暖和自己，然后才徐徐道：“这这梅子酒入口清爽，但后劲足儿，刚才饮了两杯，便头晕眼花了。”

        淑妃把玩着酒杯：“今日这样的喜事，娘娘合该高兴，只是若是娘娘诞下一子，恐怕就高兴不起来了。”

        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因为如今柳安然是没孩子，若是有了孩子，大皇子就是个挡路的障碍。

        除掉，下手不容易。不除掉，看着皇位从眼前溜走，只怕没人能做到吧。

        柳安然浅笑：“昔有曹操与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今日淑妃是想与本宫论宫廷么？”

        淑妃垂首：“不敢，也不愿。”

        曹操与刘备相争，但最终夺了天下的是司马家。

        两人一时谁都没在说话，柳安然拿起酒杯，在饮酒，两颊如朝霞映雪，人谁都看出，她是个不胜酒力，而又贪杯的人。

        宣王瞧着她那样子，拿起酒杯，隔空敬酒：“皇贵妃如今协力六宫，又照顾皇子，真是辛苦，小王敬皇贵妃一杯。”

        柳安然不好回绝，微微一笑，拿起酒杯道：“王爷说笑了，本宫职责所在。”

        宣王一叹：“是啊，若非职责，依着皇贵妃的性格，怎么愿意在宫中度日呢？”

        说两句，就开始挑拨，柳安然有些无奈，这人怎么就爱处处给人挖坑呢？也怕有一天，自己掉坑里，被埋了。

        “后宫乃是天底下最尊贵人待的地方，能入宫，是本宫之幸，王爷号称逍遥王，不受拘束，自然是不懂，这宫中的好处。”

        宣王饶有兴致：“那不妨，皇贵妃给小王讲讲，这宫里的好处？”

        小皇帝脸色一沉，出声道：“宣王是否喝多了，需要醒酒。朕的皇贵妃可不是给你取乐的戏子。”

        柳安然故作温柔：“皇上无需怪罪，宣王既是陛下的堂兄弟，又是本宫的堂妹夫，一时孟浪，体贴是家宴就好了。”

        “爱妃说的有道理。”小皇帝微微一笑，两人相对而视。

        宣王瞧着两人的样子，无声的笑了，只是眼中毫无笑意。他站起身，拱了拱手：“臣知错了，愿意吹笛一首，作为赔罪。”

        小皇帝指尖敲打着膝盖，不同意也不反对：“好曲要有好舞，舞姬都是俗物，只怕玷污了宣王的好音。”

        宣王微微一笑，目光挪到淑妃身上：“听闻淑妃娘娘一舞堪称绝技，只有皇上有幸见过。不知可否与本王一舞，也好，彩衣娱亲。”说着，望向太后。

        太后淡淡道：“宣王有心了。”

        宣王有心，淑妃还能无心?

        何况，这是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她起身行了一礼，娇媚笑道：“那臣妾便献丑了，还望太后娘娘与陛下，不要失望。”

        柳安然不言不语，只觉得这个局面，有些出乎意料。

        虽然没什么不妥，但总归是让人不舒服，却又说不出，古怪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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