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暗流

自己与十二公主长的那么相似，琳妃面容必定与自己有相同之处，他明知道自己绝不愿意进深宫之中，却半句话都不提。摆明了，是有让自己入宫的心思。

        大唐与大秦不同，在大唐，女子也是有袭爵，或者是继承皇位的权利。十二公主又百般的受到皇帝的宠爱，十七皇子在琳妃那，自然不是最为看重的。

        他若是想自保，昭帝身边必然要有一个可信的人。

        有什么比，东娘这样，兄长被他握在手里的人更可信呢？

        她心中暗暗道：这小家伙，也是个人精。并没有表面那般的，不愿意沾染权势。

        果然，皇家子弟，又有哪个没有野心的呢？

        她有些恍惚的想到了自己的庆云，他将来又会是什么样子，自己在端午宴上，能看见他么？

        她的失神，被当成了是看见华贵东西的不安与自卑。

        玉鸦立即解释道：“这端午佳节，是个团圆又喜庆的日子，姑娘不用担心太过出挑。”

        大唐盛行绮靡之风，衣裙多繁复装饰，多以金线缝制。金、翠、红是其中的主色调，头饰和衣饰也是配搭的，极为艳丽。像东娘这般，要求寡淡的，还真是在少数。

        她不知，东娘看见着满头珠翠，就想起了自己还是皇贵妃之际，那时光，让人发冷。

        她执意让玉鸦给自己梳了一个倭堕髻，用一根蓝绳固定住，然后别了两根羊脂色茉莉小簪，连步摇都没戴。耳中带着米粒大小的珍珠耳坠，正好应了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一身蓝色的绣游鳞拖地长裙，将姣好的身姿勾勒出来。全身上下，最艳丽的颜色，不过便是手腕之上的珊瑚手钏。

        薄粉敷面，也只是淡淡一层，这粉不知是用什么做的，还带着一股香味。一弯皎月般的细眉，并未可以描画眼睛，越发显得寡淡，嘴上用胭脂稍微抹上，唇色朱樱一点，如同清水芙蓉，秋水伊人。

        玉鸦有些惊讶，她是伺候过琳妃的，即便是那样天生丽质的人，在打扮起来，都喜欢描绘的浓厚，来为自己曾色，没想到寡淡的打扮，也能让人看起来，更加的美丽。

        她止不住的称赞：“姑娘临去秋波那一转，千朝回盼，万载流芳。”

        东娘不见笑意，只是淡淡道：“女为悦己者容。我没有悦己者，容貌在好看又如何？”

        “我们家王爷可……”

        “你为何一定这么着急王爷娶妻？”东娘直接打断，明眸皓齿，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朦胧。

        玉鸦忍不住红了红脸，低下了头。

        大唐有规矩，皇子十四岁开府，同年娶妻，娶妻之后，方才能纳妾。

        玉鸦纵然在有心侍奉十七，但挨着规矩，也不得不压下心底的喜欢。见带着东娘回来，不由得一喜。她的身份看上去便不高，年纪也比十七大，若是成了王妃，定然盖不过自己。

        再加上自己侍奉过她，她定然是会善待自己的。

        可惜，这些都是玉鸦自己所想。

        东娘打量着她道：“我嫁过人，甚至生过孩子，根本不可能会是十七王爷的王妃。而你，看在伺候我一场的份上，奉劝你一句，休要高攀。”

        玉鸦脸色有些难堪，她只是想做侍妾，侍妾都不行么？

        “我有一个跟你一样的妹妹，她……算是高攀了吧，现在自己一个人养孩子。”东娘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永远不要去高攀一个男人，永远都不要认为，男人的一心一意是值得肯定的。”

        她不知道，这话是跟玉鸦说，还是昔日记忆中的自己。

        每个人都有怀春的年纪，待那个年纪过了，就会是深深的后悔。

        后悔自己一切的高攀。

        直到晚宴十分，玉鸦仍旧低着头，心不在焉。

        东娘也不在意，静静的等着。

        不一会儿，十七便来了，他一身王爷的服饰，身材修长，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挺拔之姿，剑眉星目，嘴角含笑：“东姐姐可是等急了？我六哥与我府邸相近，便过来和我一同入宫，说了两句话，这才迟迟来见东姐姐。”

        他看见东娘脚下踩着的湖色缎绣荷花垂流苏花盆底，伸出手道：“我扶着东姐姐。”

        平心而论，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没架子，是很容易让人升起好感的。

        东娘明知他是为了哄自己入宫，也忍不住多了几分好感，抽出帕子，递给他：“先擦擦汗珠吧。”

        十七羞赧的笑了笑，擦好之后，直接收了起来，然后想起不妥之处，解释道：“回头洗干净，在还给东姐姐。”

        东娘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她是穿惯了花盆底的人，在他人看来，极为艰难的行走，她走起来，摇曳生姿，丝毫没有生疏之感。

        十七看在眼中，微笑不止。

        他不是没怀疑，此人是个刺客，想要接自己的手入宫刺杀皇帝。但此人丝毫不掩饰自己作假的身份，反而更加值得人相信。

        这便是人的逆反心理。

        待从后殿往前堂走去，隔着的帷帘晃荡，乳白色的纱丝能看见人影，又看不清楚是何人，布置的极好。

        玉鸦掀开帷帐，东娘往出走，忽听人失声道：“琳妃娘娘？”

        东娘没想到，琳妃与自己这样的像。

        她走出去之后，方才看见那是个青年人。亚麻色的头发略微有些发卷，双眼深邃迷人，散发着淡淡的灰色，棱角分明的五官像是刀子削出一般，明显有异域人的血统。他并没有像十七一般，规矩的穿着一身王爷的服装。而是一身潇洒的蓝色劲装，将高大的身材勾勒的极为强悍，脚下踩着一双黑靴，半新不旧，显然没有刻意在着装上打扮自己。

        十七朗声笑道：“六哥也认错人了，这位东姐姐便是救了我与十二妹妹之人。”

        “六王爷。”东娘欠了欠身，便立于一遍，不言不语。

        六王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十七弟真的要将此人带进宫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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